這種女的一般出場就是要搞事。
聽聽她怎麼介紹自己就知道了, 易寒的好朋友。
阮溪斷定, 這人估計是暗戀江易寒未果, 然後又聽說了江易寒對她情比金堅的事,所以就出來找點事噁心她一下。
「哦。」 阮溪很淡定的說,「江易寒是在北化讀書, 不是在清大。」
對於這種要搞事的人,阮溪向來都不會太給面子。
別說她現在還不是江易寒的女朋友,就算是了,但凡是要上門給她找不愉快的, 通通出門左拐。
溫瑾也沒想到阮溪會這麼回答, 她愣了一下,很快地就恢復笑意, 「我今天是來找你的。」
她跟姐姐溫雅是雙胞胎, 雖然沒有長得一模一樣, 不過稍微打扮一下,她也能像溫雅個七八成。
溫瑾知道姐姐一直都很喜歡江易寒,從小就喜歡了,坦白說,她真不知道江易寒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當年是有一個好家世外加一張好臉,現在家裡都破產了, 除了一張臉他還有什麼, 也虧姐姐念念不忘。
在她無意間聽到姐姐給姜丞打電話要買江易寒的手錶時,她就覺得, 不能任由事情這樣發展下去了。
她很擔心,江易寒以前高傲只因為江家還在,可現在呢,江家算什麼東西,早就一窮二白了,要是他想借助溫家重新翻身,繼而跟姐姐搞到一塊兒,那該怎麼辦?
要說溫瑾有多關心溫雅那也不是,只是豪門家族,息息相關,牽一髮而動全身,如果江易寒真有那種心思,以溫雅的戀愛腦,保不齊會要死要活也要嫁給他,可這對她來說,會有多大的影響啊。
她爸媽就兩個女兒,溫雅如果嫁給一個窮小子,畢竟一榮俱榮,她的姐夫如果不能給家裡帶來助力跟人脈,這對溫家、對她意味著什麼?如果溫雅沒有跟王家訂婚,那他們跟大伯家還怎麼爭?只有爸爸成功接手溫氏,成為溫家的一家之主,她才能有一個更好的前程。
當務之急就是讓溫雅跟江易寒絕無在一起的可能。
阮溪瞥了溫瑾一眼,「我跟你好像不認識。」
溫瑾索性長話短說,便道:「其實也沒什麼,我聽說易寒現在過得不是很好,跟他認識這麼多年了,在我心裡,他一直都是最驕傲的少年。可是他現在為了滿足你,居然已經開始賣手錶了,這在我們圈子裡都是一個笑話,阮小姐,我無意要去摻和到你們中間去,但我希望你能為了易寒的面子著想,不要讓他變得沒有尊嚴。」
阮溪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現在的人戲都這麼多嗎?
「然後呢?」 阮溪抬手看了一眼時間,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趕時間,只能再給你兩分鐘了。」
溫瑾沒有想到阮溪會這麼沒禮貌!
她壓下內心的火氣,臉上還是笑容滿面,「我能給易寒他想要的,這次的手錶也是我買下來的,不貴,也就十四萬,對我來說,就是一筆零花錢罷了,但對你們來說,就很難了,阮溪,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比你更適合他。我能幫助他東山再起。」
「你能給他他想要的?」 阮溪仔細回味這句話,不由得一笑。
溫瑾憋著怒火,「你笑什麼?」
「我說你是真的知道他想要什麼嗎?」 阮溪抬頭仔細地觀察溫瑾這張臉,坦白說,這長相只能勉強算是中等偏上。
就在溫瑾以為阮溪要長篇大論的時候,只聽到她輕輕地說道:「他就想要我,你聽清楚了嗎。別說是賣手錶,只要我願意,他還能為我賣命。」
對付這種搞事的人,就是要讓她難受,讓她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阮溪安慰她,「等他什麼時候要為我賣腎,你再來跟我說吧,那樣才算是個消息,對嗎?」
說完這話,阮溪就沒再看她,抬腳往宿舍樓走去。
溫瑾簡直不敢相信,她沒能忍住,說道:「你能給他什麼?!」
阮溪回過頭,衝她粲然一笑,「我能給他,比財富更好的東西。」
溫瑾有些晃神,不得不承認的是,江易寒喜歡的這個人,的確挺漂亮的。
***
阮溪根本就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不過是賣手錶而已,這算什麼事呢,就算江易寒要賣房子,她也能接受,反正也沒賣她的東西,反正又不是賣腎。
不過看來江易寒是真的缺錢了,準確地說,是他那個團隊缺錢了。
這小子估計也是硬撐著。
阮溪去了任老師家,跟往常一樣輔導完何梓航之後,又預留了十分鐘的時間,給這位處於青春期的暴躁少年談心的時間。
只不過今天的她明顯不在狀況,對於少年心事也沒認真。
何梓航在吐槽完媽媽作為清大老師給他帶來的壓力很大後,才發現自家溪姐壓根就沒用心聽,他無奈地說道:「溪姐,你有什麼心事嗎,說給我聽吧,我保證不告訴第三個人。」
「好。」 阮溪也想聽聽男性的意見,哪怕這個男性今年才十四歲,「事情是這樣的,校草男應該是托朋友賣手機,想換點錢買單車,然後有錢女知道校草男要賣手機,她就匿名買了這個手機,有錢女喜歡校草男,但校草男不喜歡有錢女。」
她還是有自己的分析能力的,以她對江易寒的瞭解,如果他知道這手錶的買主是溫雅,他絕對不會接受。不過問題又來了,既然這個溫雅很大可能是匿名購買,那她就是不想讓江易寒知道這件事,又為什麼跑到她面前說那些瘋話呢?邏輯上是說不通的,肯定是有什麼環節搞錯了。
「校草男的朋友知道了這件事,你說她要告訴校草男嗎?」
何梓航故作深沉的摸了摸下巴,「告訴他吧。」
「恩?」
「如果我是校草男,後來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很抓狂的,而且你怎麼知道有錢女以後不會拿這件事做文章?」 何梓航又說,「總而言之,身為一個男人,我不想接受我不喜歡的女人的幫助,連多看一眼都不想,以後想起來都會噁心難受,既然校草男的朋友知道這事,就該為自己的朋友著想。」
阮溪若有所思的點頭,「有道理。」
她頓了頓,又說,「可是很難找到像有錢女那樣的冤大頭了,怎麼辦?」
對江易寒那個手錶她還是有印象的,如果作為二手來賣,很難賣到十四萬這樣的價格,十二萬都算運氣好的了,畢竟那手錶沒有太大的保值升值空間。
何梓航頓時激動了,他現在完全的代入進校草男這個身份中了,「那也不行,士可殺不可辱!」
「好吧。」 阮溪心想,江易寒估計也是這麼想的,而且她覺得那個叫溫雅的,的確也很討厭,江易寒不喜歡她是正常的,瞧她那耀武揚威的樣子,以後搞不好會因為這件事鬧出更大的麼蛾子出來,那就噁心人了。
今天的課上完了,阮溪收拾好東西離開任老師家,剛剛下樓走出來,就看到了任演川的那輛路虎。
下一秒任演川就從車上下來,他穿著西裝,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看起來倒是比實際年齡要成熟一些。男人在這個階段總是喜歡扮穩重裝成熟。
對任演川,阮溪基本上是抱著放棄的態度了。
倒不是任演川不好,他的個人條件是過硬的,本人也是優秀的,只不過他對她的感情可沒深厚到能等她兩年的地步。
更何況三個人陷入一個圈子那也太奇怪了,她給江易寒兩年時間,難道還要任演川給她兩年時間,她沒那麼貪心,早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跟任演川是沒有緣分的。
可惜,但是也沒有覺得很遺憾。
可能是這個人並沒有給她一種錯過他就是錯過終生的感覺。
「現在有空嗎?」 任演川很從容的看著她,「如果你不趕著回宿舍的話,陪我吃個晚飯,行嗎?」
「行。」 阮溪也覺得有些話得跟他說清楚了,畢竟像這種步入職場的人士,更是愛惜時間,她可不能浪費他的時間。
阮溪已經吃過飯了,在裝潢簡單的餐廳裡,任演川只點了一份商務套餐。
「果然喝咖啡還是得去咖啡店,或者自己在家做。」 任演川嘗了一口套餐裡的咖啡,對阮溪笑道,「我公寓裡有一個咖啡機,有時候興致來了,我會自己動手,味道還不錯,下次帶你試試。」
「任學長,雖然在你吃飯的時候說這些很不好,畢竟可能會影響你吃飯的心情,不過有些話我認為還是有必要說清楚的。」
「是你有男朋友了嗎?」
「沒有。」
任演川拿起筷子,爽朗一笑,「那就沒事了。你說。」
「我最近兩年都沒有談戀愛的打算。並且我已經答應了一個人,如果談戀愛的話,會優先考慮他。任學長,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以後其實你不用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這是個問題。」 任演川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你讓我回去想想,我會想清楚到時候是否還要繼續追求你。」
阮溪不可置否一笑。
反正她已經說得這麼清楚了,他要是還是不死心,非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那也沒什麼可說的,以後也怪不到她頭上來,畢竟她醜話都已經說了。
***
阮溪既然知道江易寒缺錢,就不可能無動於衷,不過她知道,她如果拿出錢來借給江易寒,這會讓他更加無法接受。男孩子在這個年紀自尊心是很強的,尤其是在喜歡的人面前,恨不得無所不能。借錢這種事,她不會提,江易寒也不會開這個口。她還是要顧忌一下這個少年的心情還有面子。
她能想到的辦法有限,請他吃飯就是其中一個。
好在只要說是她請客的時候,江易寒已經不敢主動掏錢包付帳了,他怕她生氣。
江易寒的胃口很大,阮溪乾脆就請他去吃自助餐,什麼菜都有,想吃就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對於一塊兒出來吃飯,江易寒心裡美滋滋的,現在他們約會的頻率還真不低。
前天她才來過倉庫,今天就又一起吃晚飯了!
阮溪發現自己真的很雙標,她不介意影響任演川吃飯的心情,卻有點擔心江易寒沒吃飯的胃口,畢竟自助餐的錢她都付了,還指望著他能吃回本,所以任何不開心、會引起他不適的話題,她現在都不會主動提起來。
「吃好了嗎?」 阮溪微笑著問道。
江易寒已經吃得很撐了,他點了點頭。
「那好,陪我走一走,我有話要跟你說。」
她這話一說出口,江易寒瞬間就緊張起來,不由得在想,她要跟他說什麼?該不會是最後的晚餐吧?
是不是她在看過工作室之後,發現他肯定沒有成功的可能,所以想告訴他,她跟他沒可能,她已經有目標了,讓他別再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想到有這個可能,江易寒只覺得胃裡很撐,心裡又難受,腳跟灌了鉛一樣抬都抬不起來。
他只想就這樣倒在地上,什麼都不想了。
是他奢望,還以為自己在兩年能賺一個億,這簡直是癡人說夢。不過他想好了,要是這真的是最後的晚餐,他也不能表現出太傷心的情緒來,也不能怪阮溪,是他自己沒用,不能怪她,她已經給了他這麼多美好的回憶了,這已經足夠了,不是嗎?
阮溪也在斟酌著詞彙,等醞釀好之後,這才看向江易寒,頓時也被嚇到了。
「你怎麼跟要死了一樣?」
這話真不誇張,江易寒現在看起來的確是像要死的人。
江易寒低著頭,擺了擺手,「沒事沒事,你有什麼話…… 就說吧,我能頂得住。」
阮溪扶著他,說道:「都跟你說了,不要吃那麼多,你非要吃,這下難受了吧?這附近應該有藥店,等下給你買點健胃消食片就好了。」
江易寒更難受了,都是最後的晚餐了,都要道別了,還對他這麼好。
「你說吧,說吧,沒事。」
阮溪乾脆讓他坐在路邊的花壇上,江易寒執意讓她說,她沒辦法,一邊拿手機搜索最近的藥店,一邊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你過去是不是有個叫溫雅的朋友?」
呃…… 這怎麼提到溫雅了?
江易寒怔怔的點頭。
「她前天來找我了,跟我說你的手錶她買走了,花了十四萬。」 阮溪儘量平淡的提起這件事,就是不想傷害江易寒的自尊心,他應該最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吧。「這件事我估計你還不知道,先告訴你一聲,你心裡有個數。」
「啊???」 江易寒這會兒簡直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難受了,「今天不是最後的晚餐?你不是要跟我道別?」
阮溪疑惑的看他,「你天天都在想什麼?」
江易寒又冷靜下來了,這才意識到他即將面臨的兩個壞消息!
一是,手錶居然被溫雅買走了?
二是,阮溪知道這件事了!她會不會看不起他!
現在明顯後者更重要,江易寒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居然要賣手錶了?」
阮溪覺得,自己應該是跟江易寒有代溝了。
「看來你跟那個溫雅才是一個世界的人。」 阮溪這樣說,「你倆都覺得賣手錶這件事非常嚴重,我是不太懂你們的腦回路。你只是去賣個手錶,又不是賣腎,更不是賣身,這很嚴重嗎?又或者說,這能算是個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