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臉上的笑容僵住。
還從來沒有人說她囉嗦過。
「喂」
阮溪走在前面,她上了一個臺階,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江易寒,「如果當時我不那樣說的話,你信不信現在別人都要傳我跟你在一塊兒了。我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我不想別人這樣誤會。」
江易寒腿長,幾步就來到她面前,他很高,微微前傾彎腰,兩人靠得很近。
本來是很曖昧的時刻,但江易寒跟阮溪的臉色都很平靜。
「叫一聲表哥,我就配合你。」江易寒看著少女白皙精緻的面龐,不知道怎麼的,就起了戲弄之心。隨即便是一愣,自從家裡發生變故到現在,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了。
阮溪倒是很想不顧及形象,狠狠地啐他,但又慫了。
要是江易寒一時無聊跑到學校論壇上進行闢謠,那她怎麼辦
誒,還真是安逸太久了,連智商都跟不上以前的節奏了。她當時何必要暗示別人他們是親戚關係呢直接暗示江易寒對她死纏爛打不就得了
更何況這件事是因她而起。
阮溪覺得喊他一聲也不會損失什麼,便沉默了一會兒,輕飄飄的吐出兩個字「表哥。」
江易寒發怔。
阮溪的聲音很溫柔,因為小時候被養在外公外婆身邊很長一段時間,她的口音有著江南那邊的軟糯韻味。
這會兒喊著「表哥」竟然有一種好似在撒嬌的感覺。
她本身就長得極美,因為一口氣爬了樓梯,再加上心裡憋著氣,這會兒臉上帶了些紅暈,煞是動人。
阮溪見江易寒這樣子,有些氣惱,轉頭就往樓上跑。
呸,什麼表哥啊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從那聲表哥喊出口後,阮溪跟江易寒就顯得更是陌生了。
兩人除了必要的交流,基本上連視線都不會碰到一塊兒去。
王美芝跟阮媽媽聚在一起倒是為這倆孩子很是頭疼過,不過他們這年紀,又不是小孩子了,保持距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許是一件好事呢。
本市不是旅遊城市,但臨近十一國慶日,來這邊玩的人也不少,最明顯的改變就是公車上人更多了。去上早自習的時候,阮溪擠都擠不上去,望著塞滿人的公車,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她倒是想打車,可這個點也很難打得車啊,正在犯難的時候,江易寒騎著單車停在她面前,什麼話都沒說,只用眼神示意她上車。
江易寒抬手看了一眼時間,「給你兩分鐘時間。過時不候。」
他本來也不想載阮溪,但看她跟傻子一樣在那邊站了好久,太可憐了,他只好大發慈悲、日行一善了。
阮溪腦子轉得飛快。公車她是擠不上去,計程車也打不到,步行顯然不現實反正都坐了一次他的單車了,再坐一次好像也沒什麼影響吧。她沒有糾結兩分鐘,隻糾結了半分鐘,就果斷坐上了後座。
在她坐上後座,江易寒騎著單車往前行的時候,離公車站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轎車。
周澄收回視線,對司機說道「劉叔,我們走吧。」
他聽同桌抱怨這幾天公車上太擠,所以特意讓司機繞路來到這邊想看看能不能碰到阮溪,順便載她一程。
沒想到就看到江易寒了,聽說他是她表哥。
周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他知道有很多人喜歡阮溪,每一次聽說誰誰誰追阮溪,誰誰誰又為阮溪打架了,他都聽進去了,只是阮溪顯然只想好好學習,任憑別人使出多浪漫的手段,她還是沒被打動。
江易寒停好車,見阮溪居然還沒走,詫異的挑眉,「表妹,還有事」
阮溪自動忽略這個稱呼,「我聽說你跟五中的那群人約好明天打群架」
其實阮溪消息還挺靈通的,尤其是全校幾乎都知道了她跟江易寒是表兄妹關係,他那些芝麻綠豆大的事情都有人來跟她說。
這個班的班花給他買水喝了,那個班的班花給他留電話號碼了。這些事情她都知道。
作為校霸,用拳頭證實自己高中比其他學校要厲害這種事,肯定也是要他親力親為的,打群架那是常有的,不過大家都知道現在是高三了,不能鬧得太厲害,所以目前學校還沒得到消息,也沒有高三生被處分。
江易寒隨口恩了一聲,鎖好單車。
阮溪知道勸他不去打架好好學習是不可能的,便道「社區附近的藥店老闆都認識我媽還有阿姨,你去買藥立馬就有人跟她們通風報信,我這裡有紅花油還有創口貼,雲南白藥也有對了,如果你受傷要去醫院,別去人民醫院,排隊掛號得很久,而且有幾個醫生都是阿姨的同學。春風路那裡有家診所,我聽別人說治跌打損傷特別好,價格也合理,你可以去。」
江易寒似笑非笑的看她,「多謝表妹關心了,不過你怎麼就肯定我會被揍得屁滾尿流」
阮溪瞥他,「五中的管峰是跆拳道黑帶。」
江易寒把玩著單車鑰匙,「哦,你表哥我散打冠軍。」
阮溪「」
她轉頭就走。
江易寒跟上她,走在她旁邊,「表妹,聽說你成績很好。」
阮溪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江同學,月考發答案,單科一百塊,全科打八折。」
江易寒嘖了一聲,「之前需要我的時候喊我表哥,現在不需要了就江同學。」
女人啊女人。現實得很。
很快地就到了教學樓,江易寒剛坐下來沒多久,霍聞達就進來了,隨口道「剛看到你跟表妹了。」
江易寒白皙修長的手在轉筆,聞言頓住,側過頭,「表妹也是你喊的」
霍聞達一愣,「都這麼喊啊。」
「找死啊你們。」
江易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聽到別人稱呼阮溪為表妹他就火大。
下了早自習之後,江易寒跟霍聞達他們幾個來食堂吃早餐。
阮溪看著自己的新裙子上一片狼藉,再看了看眼前的女孩一臉害怕跟無辜的樣子,忍了又忍,才勉強忍住一腳踹飛這白蓮的衝動。
尼瑪眼瞎啊,她身上是有吸鐵石啊,還跟三歲小孩似的啊,食堂這麼多人,這不要逼臉的白蓮倒好,故意跟同學打鬧,以為她不知道她存的是什麼心思啊。
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
本市也就這麼大,少女品牌店更是少,在這學校裡撞衫那是常有的事。今天這人穿這一套好看,明天學校絕對有一堆人買同款。
這不,今天她剛美滋滋的換上新裙子,結果文科班這白蓮穿的也是這一身。這白蓮她也打過幾次交道,不去演瓊瑤劇真是浪費人才了。
長得沒她好看,又沒她白,成績也沒她好,還天天跟鬥雞似的將她當成假想敵。
阮溪倒是很想問一句,當我假想敵你配麼
智障,傻逼。
「阮溪,我、我不是故意的。」蔡夢雪不知所措的揪著裙子,眼眶微紅,聲音很輕柔,「你生氣也是應該的,我的裙子跟你應該是一樣大的碼,我們、我們到廁所去換一換,你說可以嗎」
這是校園,不是後宮
阮溪知道蔡夢雪一直很討厭自己,沒別的原因,就是上一任校草的鍋。
上一任校草一直都喜歡阮溪,而蔡夢雪又喜歡了他很多年,總而言之,是很俗套的三角戀。
蔡夢雪一旦找到機會就會故意招惹阮溪,讓她煩不勝煩。
雖然每一次阮溪都沒讓蔡夢雪討到好,但這人跟蒼蠅似的趕都趕不走,實在討人嫌,搞得現在阮溪都很想問問這姑娘,你到底是喜歡上一任校草還是喜歡我啊要不然為什麼這麼熱衷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不可以。」
啊,她什麼時候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就在阮溪茫然的時候,江易寒一手插在褲袋裡,一臉玩世不恭的走了過來。
哦,原來這個「不可以」是他說的。
江易寒身高有一米八五,再加上他的長相跟身材,簡直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麼都好看。
他穿著灰色的連帽衛衣,搭配簡單的深色牛仔褲以及白色板鞋,整個人顯得清爽又陽光。
阮溪不止一次的猜測過,他耳朵上的耳釘估計是真的鑽石。
他站得筆直,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平心而論,他的確是比上一任校草在外型方面要出色很多。
還真別說,他這樣子,還挺像小說裡的男主角。
蔡夢雪看到江易寒,明顯怔了怔,又低下頭。
她知道這個人跟阮溪是表兄妹關係。
江易寒走到阮溪身邊,又看了看她的裙子,都不用別人複述,他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你們的碼數應該不一樣吧。」江易寒輕飄飄的就用幾句話直接戳人肺管子,「我表妹可比你瘦,你這起碼比我表妹要大一到兩個碼,這讓她怎麼穿成心的吧。」
「噗」霍聞達還在喝汽水呢,差點就噴了。
他怎麼沒看出來老大平常這麼毒舌的啊
蔡夢雪的臉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