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演好了一場戲,孫鐸居然開竅了。
他確實不需要演技,也不需要害怕鏡頭,他只要做他自己,就是最好的獨狼。在這個前提條件下,孫鐸再不畏畏縮縮,氣場全開,一天的戲份居然沒怎麼NG一次性過了。
反而是簡瞳,在面對孫鐸時總會有不自覺的恐懼,電影中這種恐懼是必要的,可以當做她演技好的佐證,但在現實生活裡,她也連直視孫鐸的勇氣都沒有了。
居然找到了演電影的成就感的孫鐸對電影也熱衷起來,尤其喜歡用氣勢壓倒其他演員,就連影帝陸安,在與他對戲時都會被壓制。
對此蘇靖行非常樂見其成,連帶著對其他人的要求也嚴格了幾分。
簡瞳和謝秋水的明爭暗鬥已經到了孫鐸都能看出來的地步,蘇靖行卻一無所知,一心只拍自己的電影。
認真做一件事,時間就會過得特別快,《魑魅》拍攝已經接近尾聲,只差最後幾個鏡頭就能夠完成拍攝,蘇靖行已經開始考慮後期製作的事情,孫鐸也冷眼旁觀了簡瞳與陸安之間越來越曖昧的氛圍。
系統從來不干涉孫鐸的事情,但看他幾個月來都無所作為,認認真真的拍戲,好像自己真的是個演員一樣,他這幾天也忍不住開始念叨起來:『孫鐸,你什麼時候開始著手改變劇情?』
孫鐸剛剛完成一場拍攝,坐在一邊休息,接過助理遞過來的溫水:『著什麼急,讓你監視簡瞳的聊天記錄,有什麼收穫?』
『我已經截取了她的聊天記錄,已經發送到了你的手機上,你隨時可以查看。』系統說道。
孫鐸喝完水,拿起手機慢慢翻看起來,系統把簡瞳的聊天直接發到了相冊,加上前些日子的聊天記錄,這幾個月來簡瞳所發送出去的每句話都在這裡了,就連她與人打電話的音頻,系統都截取了一份。
『她有刪除聊天記錄的習慣,你確定每一條都在這裡了?』孫鐸滿意的勾起唇角,確認道。
『是的,我能夠恢復信息找到殘留文件,並沒有任何遺漏信息。』
宋望著手打壓孫鐸,撤銷了他不少的通告,連網上的曝光率都在刻意控制。如果是真正的顏舜,對他來說或許是滅頂之災,但是對孫鐸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即使這些小事沒對孫鐸造成什麼影響,但是簡瞳明晃晃的惡意孫鐸也接下了,並且也決定回贈一份『無關緊要的惡意。』
『你簡單整理一下,和宋望的聊天記錄是一份,和陸安的聊天記錄是一份,和蘇靖行的聊天記錄是一份,分別打包好,到時候我讓你發出去,你就發出去。』孫鐸看著與謝秋水對戲簡瞳,微微笑起來。
簡瞳覺得身上一寒,雞皮疙瘩慢慢起來了,這一瞬間的不自然被鏡頭捕捉,蘇靖行喊了卡:「簡瞳,你剛才怎麼出神了,專心一點。」
這語氣比起最初的惡聲惡氣,可是溫柔了不止一點半點。
即使簡瞳沒有飾演女主,但是蘇靖行還是對她生出了模模糊糊的好感,平時對她也會多幾分照顧。
「抱歉,蘇導。」簡瞳笑著道歉,「再來一次吧,我一定不會出問題。不好意思,連累到了秋水姐。」
謝秋水無動於衷,陸安卻開口安慰:「沒事,誰不會有出岔子的時候,我們再來一次就是了。」
鏡頭下,三個人各自在戴好自己的面具,又開始表演起來。
謝秋水開始還能忍受簡瞳不著痕跡的搶戲,但是越到後來,那些搶戲的小動作越多,謝秋水也越來越無法忍受。
身為女主,反而被女二演技打壓,這話說出去不得笑掉大牙,在秋水的壓力下,謝秋水居然也爆發出了自己都不能想像的潛力,反而與內心堅韌而滿心仇恨的女主角契合起來。
戲裡,兩個人斗的難解難分,戲外,謝秋水也嘗試過給簡瞳找點麻煩,但不知是秋水運氣太好,或是她自己運氣太差,總是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被眾人發現自己的小把戲,幾次三番下來,謝秋水在劇組裡的人緣已經差到了極致,除了孫鐸再沒幾個能說話的朋友。
蘇靖行雖然也看不慣謝秋水的做法,但素來光明磊落的他也不會公報私仇,倒是陸安,懶得掩飾的鄙夷令人格外難堪,何況他用影帝級的演技來進行壓迫。
後來謝秋水學聰明了,再也不做些小動作,只專心拍戲。
眾人的壓力下,她反而演出了出道以來最為精彩的角色。
演完後,陸安想找簡瞳說說話,卻被蘇靖行搶了先,蘇靖行遞給她一瓶礦泉水:「你演的很好。」
簡瞳接過去,用力擰了擰,沒有擰動,有些可憐巴巴的看著蘇靖行。
蘇靖行失笑,接過來擰開後再遞給她,簡瞳欣喜的道謝:「謝謝蘇導,蘇導也教了我很多演戲的技巧,我才能發揮的這麼好的。」
他們兩人談笑風生,陸安陰沉著臉色看著他們兩,他很想拉過秋水,但是蘇靖行是圈子裡絕對不能得罪的人之一,只好強自忍耐下來。
「簡直就是修羅場。」謝秋水坐在孫鐸的旁邊,徒手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絲毫不注意形象,對面前三個人的關係下了個定義,「簡瞳這個女人也是好手段,蘇導這種出了名的柳下惠都能被她勾引,關係出了名的混亂的陸安她也有辦法,不得了不得了。」
「你要是手段高明,你也可以。」孫鐸笑著說道,「這是她的本事,別人也沒法置喙什麼。」
謝秋水長歎一聲靠在椅背上:「都說只有女人才能看出壞女人,男人都是睜眼瞎,這可不是嗎。還好你是GAY,要是你也被她哄得團團轉,我哭都沒地方哭去。」
「她也蹦躂不了幾天了。」孫鐸順嘴安撫一句,依舊是懶洋洋的模樣,話語平淡卻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我看她如日中天的很。」謝秋水表示懷疑,「我按照你說的,一直在網上爆料,但是這些料沒過一會兒就會自己沉下去,我雇水軍來炒作,雇了三次營銷,營銷團隊的服務器炸了三次。她肯定有個團隊在把控網上輿論,不知道她後面那位知不知道自己護著的女人在到處勾勾搭搭。」
「他很快就會知道了。」孫鐸笑了笑。
「你知道她後面是誰?」謝秋水支起身子,眼神發亮的看著孫鐸。簡瞳背後的金主藏得深,圈裡人猜測了半天,都沒猜出來,只以為是簡瞳家世好,一些看不慣她的人才會猜測她靠金主上位。
孫鐸露出個神秘的微笑。
系統這幾個月也一直在網上操控輿論,但是在孫鐸的授意下,並沒有與宋望的網絡團隊有過正面衝突。不過,孫鐸的本意也並不是想要靠網上掀起什麼風浪。
孫鐸看了看劇本,只剩最後幾場戲,相信那些黑料宋望早就已經看過不知道多少次了,現在該上些大料了。
拍完戲後,孫鐸罕見的沒有立刻回房間休息,而是偷偷跟著簡瞳出了酒店。
簡瞳不是一個人出門的,她和蘇靖行一起,兩個人看起來只是在散步,沒有太過親暱的動作,兩人之間的距離也保持著朋友的距離。
「你以前跟我說過,你要專心發展事業,所以暫時不想談戀愛。」蘇靖行的聲音在夜色裡有些模糊的溫柔,「但是感情來了也擋不住,我……不知道你對我看法怎麼樣,但是,你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而且努力的女孩子。」
「謝謝你蘇導。」簡瞳聲音低低的道謝,「你也是我見過的,最有天分而且嚴格的導演。」
蘇靖行不是這個意思,他耳朵紅紅的,話裡的意味更明顯了幾分:「我是說,我心裡對你很有好感,你能不能……你能不能讓我追求你。」
簡瞳的耳朵也紅了,她低著頭,黑色的頭髮也擋不住臉上的薄紅,如同一朵不勝嬌羞的水蓮花:「謝……謝謝你蘇導,我……我也對你有好感,但是我現在真的不想戀愛,我只想好好拍戲。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先做朋友好嗎。」
聽到這個回答,蘇靖行心裡悵然若失,臉上也露出一絲失望:「沒關係,我希望以後你如果有意願的話,能考慮一下我。我們以後還是朋友,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我會盡力幫你。」
兩個人又簡單的交流了幾句,都是些沒營養的話,但是或許是因為剛剛告白失敗,他們之間的氛圍總有些尷尬,沒一會兒,就都決定不散步回酒店。
孫鐸依舊是不遠不近的跟著,耳朵裡聽著系統所錄下的對話,他也有些失望。蘇靖行太含蓄了,這個對話根本沒什麼猛料。
但是靠近酒店的時候,他又笑了起來,陸安看起來已經在大堂等待了一會兒的樣子。
蘇靖行也有些魂不守舍,沒有多想就和簡瞳道過晚安上樓去了,陸安原本還能勉強保持的笑意在看到蘇靖行消失在樓梯間,也立刻沉下了臉。
他一把拉過簡瞳,動作粗魯:「你們這麼晚幹嘛去了?」
簡瞳也被扯痛了,想要甩開他的手,卻被鉗桎得緊緊的,只好壓低了聲音呵斥:「陸安你發什麼瘋,這是大堂!有人,有監控,你瘋了?」
陸安根本無法冷靜,他最初也是被簡瞳的外貌吸引,但是幾個月來,他也動心了,怎麼能忍受自己喜歡的女人和自己保持距離,卻和其他男人曖昧不清:「我沒瘋!我問你,你們這麼晚幹嘛去了?蘇靖行告白了?你們在一起了?」
「沒有,你快放開我!」簡瞳也快要瘋了,不時看向監控攝像頭的方向,手上不停想要掰開陸安的手。
陸安再也無法忍耐自己心中的怒火,直接用手捏住簡瞳的下巴,惡狠狠的吻了上去。
孫鐸心裡長長的吹了個口哨:『系統,快拍下來。』
系統如實拍了下來,還將他們兩人接吻的聲音實況轉播,嘖嘖作響的水澤聲讓孫鐸有些噁心,神情裡帶著厭惡。
簡瞳好不容易掙開陸安,眼睛都紅了:「陸安,你在幹嘛!要是被拍到了,我就毀了!你難道不知道你的腦殘粉有多可怕嗎!」
「你難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陸安也紅著眼睛,「你到底跟不跟我在一起,總要給我個准話,吊著我這麼久,也該夠了吧!」
簡瞳臉色一白:「我只是把你當哥哥。」
「你會跟你哥哥這麼曖昧?」陸安冷笑一聲,他不像潔身自好的蘇靖行,不懂女人欲擒故縱的把戲,只是他喜歡簡瞳,所以縱容,但是簡瞳就像是驢子前面吊著的蘿蔔,可看不可吃,他也有些氣急敗壞。
簡瞳聞言,狠狠瞪了他一樣,流著淚轉身就走。
陸安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連忙追上去。
孫鐸沒有跟上去,今天晚上他要的東西都到手了:『系統,把今天晚上排到的簡瞳和蘇靖行、陸安的照片都發出去,另外以前拍到的也一起發了。』
『好的。』系統毫不遲疑的說道,他的運算速率讓他在說話的同時就已經把那些東西放到了網上。
『依舊別和宋望的團隊起衝突,他們要刪帖子就刪。』孫鐸又說道,『保證要讓宋望看到就是了。』
『好的。』系統應道,又說,『宋望應該誤以為這些東西是謝秋水發的,最近也開始在網上公佈謝秋水的黑料,需要幫忙處理嗎?』
謝秋水?孫鐸摸著下巴,謝秋水的黑料可不少,被包養,耍大牌,打壓新人……以前就在網上傳的沸沸揚揚,這次宋望舊事重提,也是被簡瞳層出不窮的黑料氣到了。
『不用管它。』孫鐸最後決定,『現在謝秋水的事情鬧得越大,最後簡瞳的事情就會鬧得更大,反而會讓謝秋水的名聲進行洗白,也算是謝謝她這幾個月的照顧了吧。』
這個時間點,宋望還在處理公務,但是一個文件傳了過來,讓他根本無心公務。
這是一個壓縮了的圖片包,裡面有簡瞳與蘇靖行、陸安的曖昧照,其中大部分都是普通朋友的照片,他本以為又是那些狗仔捕風捉影,本打算直接扔垃圾桶,但是不小心點開一個照片,他愣住了。
圖片裡,陸安捧著簡瞳的頭,吻得如癡如醉,清晰的圖片讓他誤認的可能性都沒有。
怔忪了半天,宋望去倒了杯威士忌,或許是拍戲的場照吧,小瞳是個有原則的姑娘,她也愛我,不可能會出軌。安慰自己完後,宋望將杯子裡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還是找個時間去片場看看她算了。宋望最後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