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嶽福拿了錄音筆之後,轉身走人了,信號轉發器則是被小田巡捕留下了。
依著小田的意思,她還要對方交出接收端,才肯罷休。
不過這時候,楊家九叔的話,起了一定的作用——玉欣你多少給我留點面子,成不?
楊玉欣對他的反應,真的是非常惱火。
他才離開,楊管事就冷哼一聲,“狗肉丸子,上不了桌面!”
不但如此,她還摸出手機,給她的什麽同學打了一個電話,要求認真地查一下朱嶽福名下的三家醫院。
這不是她要幫馮君,而是她自己面子上就下不來——想偷錄我的談話,還不老實地交出設備,我要是放過你,所有人都要認為我可欺了!
朱嶽福出了度假村之後,也沒有停留,直奔時利和裝潢公司而去。
他並不清楚,為什麽馮君對自己的事業深惡痛絕——我騙普通人一些小錢,礙著你什麽了,至於對我喊殺喊打的嗎?反正你又不可能上當。
不過對方滿滿的惡意,他體會得相當清楚,而且也能理解其中的邏輯——我們要謀奪的對方的東西,實在是太大了一點。
玉石小樓是否真的存在,這個他不是很清楚,至於說價格,更是沒法猜,但是他很明白,在馮君眼裡,很可能是認為,差點損失了數以億計甚至以十億計的財富。
然而,這並不是對方可以偷走自己幾千萬設備的理由。
朱嶽福已經下定了決心,要保護自己的財產,別看他是開醫院為主業,他的同鄉裡,做什麽的都有,不僅僅是醫療產業。
甚至朱嶽福本人也不是個善碴,要知道,他十歲時都買不起鞋,這麽一個孩子,從事什麽行業,才能在短短時間內賺下偌大的身家?
不過他現在要做的,是結盟和……禍水東引。
時利和的公司規模不小,在謹城的鬧市裡買了兩層樓——在郊區,他們甚至有自己的樓。
市區的兩層寫字樓,是公司用來接單的,沈光明的辦公室也在這裡。
沈總正好在辦公室,熱情接待了上門的朱嶽福。
朱嶽福二話不說,取出一個U盤來,“我有點東西,想讓沈總過目一下。”
U盤裡面是幾段監控錄像,分別是朱嶽福名下的幾家醫院,他也不做解說。
沈總看了好一陣,抬手指著電腦上頻頻出現的某人,“這女人是誰?”
瑪德你真是敢作死!朱嶽福心裡暗罵一句,“這是謹城楊家人……這女人還是古海波三弟的媳婦。”
“臥槽,”沈光明倒吸一口涼氣,他可是正兒八經的謹城人,謹城楊家,他能不清楚嗎?
他羨慕地看一眼朱嶽福,“朱老板,你這是要發啊……將來富貴了,可別忘了咱兄弟。”
“我發個錘子!”朱嶽福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了,他一指屏幕上另一個人,沒好氣地發話,“我讓你看的,是她旁邊的這個!”
沈光明仔細看一看,微微點頭,“小夥挺精神的,長得也不錯……他跟這女人啥關系?”
“我就特不服氣,”朱嶽福抬手一拍腦門,無奈地發話,“你怎麽就能掙錢掙得比我還多?你做什麽事之前,就不調查對手的嗎?”
“調查誰?他?”沈光明一指電腦裡的馮君,哭笑不得地發話,“這小毛孩子是誰呀,能搶了我的裝潢生意?”
朱嶽福翻個白眼,無奈地發話,“這小毛孩子叫馮君,來自陽市洛華莊園。”
“臥槽……”沈光明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這、這、這這這……這尼瑪,踩盤子?”
“誰給他這麽大的膽子?”
說到後來,他都快跳起來了,臉上也是睚眥欲裂,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朱嶽福看得明白,沈總這態度,最多有五成是氣的,但是最少有五成是嚇的——馮君找上門來,已經很可怕了,更可怕的是,他身邊還有一個謹城楊家的女人。
所以他也不說話,就那麽靜靜地看著對方。
沈光明的胸口急速起伏幾下,然後鎮定了下來,又抽出一根煙來,禮讓朱嶽福,見他不接,才自己點上,深深地吸了兩口之後,沉聲發問,“朱總拿著這東西來,請問有什麽說法?”
“沒什麽說法,”朱嶽福沉聲回答,“我就是想提醒沈總一聲,你最好也調一下自家的監控,看那廝是不是來找過貴公司。”
沈光明又看一眼電腦,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把樓層和門店的監控,都拿過來,要前天、大前天和昨天的……越快越好。”
放了電話之後,他看一眼朱嶽福,狐疑地發話,“你這日期……是前天的事情。”
既然是監控,上面必然有日期和時間的顯示。
“我昨天才發現的,”朱嶽福臉一沉,很不高興地看著對方,“你天天看公司的監控嗎?”
沈光明也就這麽一問,得到答案就不再計較了。
監控很快就拿了過來,又有三四個小夥子抱著筆記本進來,對比著馮君的相貌查找。
大約用了一個小時,線索就被捋出來了。
前天下午,馮君和那個女人來到了樓下的門店,門店是租的,面積並不大,裡面有人接待了他倆,並且將兩人帶到了樓上的寫字樓參觀,以表明“我公司是有實力的”。
接待的人也被叫了過來,據他回憶,這兩人想要裝個一千多平米的底商,路過這裡所以進來看看,他想要獲得對方的聯系方式,但是很遺憾,對方不給。
這可能是商業間諜的行為,但是一千多平米的底商裝潢,怎麽也得幾百萬,接待員看對方的氣質,感覺像是有錢人,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大不了,就是在接待的時候,盡量注意,不要讓對方偷學了什麽東西。
至於說後來兩人來了寫字樓,那也很正常,人家要看一下設計實力,順便再看幾個典型案例——總不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肯定要拿出點真東西出來。
這一切都沒毛病,沈光明雖然佛道兼修,但是脾氣不算好,他很想罵人,卻發現找不到理由。
尤其令他和朱嶽福在意的是,馮君在參觀過程問了:你們懂裝修裡的風水嗎?
接待員很肯定地告訴對方:要說風水,這麽大的謹城,這麽多的裝修公司,我時利和公司認第二的話,沒人敢認第一。
我們的風水,是傾城和月眉的大師設計,如果能全程使用我們的建議,大師可以落款留名。
馮君表示出了適當的疑惑:風水跟和尚能有什麽關系?
接待員還記得當時自己的回答,而且他很是為此自豪:夏國的文化,不就應該是包容並蓄嗎?
佛家可能在風水設計上差一點,但是佛光普照處,諸邪辟易,這又是道家所不及的了。
接待員吧嗒吧嗒向老板解釋,表明自己很雞汁,卻沒注意到,自家老板和朱老板面面相覷,都是一臉的酸澀和無奈:這廝點明了風水啊。
在謹城談風水,基本上就是指向了傾城山。
朱嶽福早就知道,馮君曾經在自家醫院這麽暗示過,多少還能穩得住,只是心情更加糟糕了一點,但是沈光明在這一刻,卻感受到了對方深深的惡意。
接待人員講完之後,跟著其他人離開了,總經理辦公室裡一片寂靜,沈光明在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朱嶽福的電子煙也是一口接一口。
約莫過了二十分鍾,沈光明才出聲,打破了屋裡的寂靜,“老朱你有什麽建議?”
朱嶽福端起面前的茶杯輕啜一口,然後艱澀地發話,“昨天我的醫院,三家醫院,都遇到了麻煩……”
等他講完之後,沈光明也恢復了正常,他沉吟著發問,“你確定是那幫家夥乾的?”
他認為洛華莊園應該是個團體,馮君只是其中一員。
朱嶽福卻是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他,“七八個人才能抬走的設備,說不見就不見了,還穿著道袍……你覺得會是什麽人乾的?”
沈光明的問題,也只是先確定一下,然後他發問,“那為什麽……會先去找你?”
朱嶽福一翻白眼,“我怎麽知道?”
其實他心裡有猜測,估計是自己的業務,令馮君不爽了,但是他怎麽可能承認?
他反而指出一點來,“沈總,想再見到那兩位,怕是很難了,我都受到這種對待了,所以不得不前來告知一下你……那小子的手可是真的黑,你要小心了。”
兩人心裡都很清楚,就攛掇人北上陽市一事上,沈光明的責任,要大於朱嶽福。
——如果能在洛華莊園有所得,沈總的份額也會更多一些。
沈光明斜睥他一眼,若有所思地發話,“既然你已經報案了,沒有找找人,傳喚馮君?”
“他的情況很難直接傳喚,最多只能排查,”朱嶽福一攤雙手,面無表情地發話,“但是有楊家護著,哪可能真的去排查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