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芳洲便笑道:「久聞樂正家家學淵源,家風淳樸厚重,果然如此!怎樣?如今你過得還好吧?三公子當初肯那般待你,定然會對你好的,我倒是白問了!咱們女人家能嫁個知道疼人敬人、知冷知熱的夫君已屬難得,更難得這般的夫君還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是不知,這南海城的夫人們人人都羨慕你呢!」
林語蕙見她不動聲色的就轉換了話題,心裡反倒有些拿不定她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只也不好繼續再說那個,便順著她的話甚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如今很好,多謝夫人關心!夫人這話倒說的我有些汗顏,其實這整個南海郡,夫人們最羨慕的卻是夫人呢!李大人待夫人那才真正是情深意重!」
說得連芳洲也不由得掩口咯咯笑起來,搖著手笑道:「罷了罷了!咱們不能再說這個了!若再說這個,對著誇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
二人正說笑著,碧桃和趙嫻已經回來了,身後跟著的小丫頭手裡捧著個托盤,裡頭擱著幾碟子剛出爐的點心。
她二人便收了方才的話題,四人重新坐下說笑。
用過午飯,林語蕙與趙嫻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辭了。
今日的菜肴比之前日更顯家常,味道卻是一樣的鮮美出色,更兼只有四人,氣氛更加親密些,一頓飯賓主彼此都很愉悅。
再說李賦帶著兒子浩浩蕩蕩開往福州「巡查」的消息傳開,隨著那「真正」巡查原因也在背地裡傳開,大姑娘小媳婦們對這位如此疼愛媳婦的布政使大人好感那是蹭蹭蹭的上升,各種的羨慕仰慕敬慕李夫人的好命。以至於大家完全忽視了李大人殺人如麻靠軍功起家的信息,親民形像瞬間高大上。
男人們對此則不置可否,不少人背地裡少不得嘲笑取笑幾句。但同時許多人又交代家中女眷,最好能與李夫人結交好關系,至少,別得罪了李夫人、惹她不痛快。
誰知道天上哪塊雲會下雨呢?前期多投資一點總不會有壞處,省得萬一到時候臨時抱佛腳就抱不上了!
總而言之目前的情形是,新任布政使大人軍權政權一把抓,既敢主動招惹梁家,還逼得梁家不得不低了頭服了軟,又硬生生從鄧家手裡搶走了三條商線給布政使夫人把玩消遣,誰家還能比梁家、鄧家更厲害呢?
李賦到了福州,在地方官的陪同下像模像樣的去巡視各處,沒幾日便借口在驛館休息。
眾地方官消息也是靈通的很的,明白他到此地的「真正」目的。
他說要休息,那麼顯而易見是要去查看從南海城至福州的商線情況了,這種事情麼,當然不能公開了!
於是很識趣的都沒有來打擾他,很體貼的請大人好好休息!
等得到李賦悄悄出門的消息,大家更是心照不宣,相視而笑。
然而誰也不知,查看商線的李大人其實乃是李賦親兵所扮,旭兒事先得了爹的吩咐,小小年紀早已謹記在心不會口誤。
李賦本人,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乘了輛外形普通的馬車,星夜直奔泉州!
他要去泉州見一個對付四大家族很重要、很關鍵的人物,這才是他來福州的真正目的!
李賦見了那人說了什麼、達成了什麼協議無人得知,只知道李賦離開泉州的時候神情十分滿意!
回到福州又露了兩天臉,便打道回府,啟程趕回南海城了。
年下了,地方官員鄉紳土豪們少不了各種「孝敬」,福州物產富庶,又近泉州這個大海港城市,各種海內外商品琳琅滿目,轉悠了七八天,李賦倒是滿載而歸。
回到南海城時,已經是腊月過了一半了。
這大半個月中,連芳洲與南海城貴夫人們打得火熱,當然,不包括梁家和鄧家,這兩家的少夫人自那次聚會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不知是自己的意思還是各自婆婆的意思。
對連芳洲來說,倒正中下懷!
她要辦的事情,正好要撇開這兩家呢!
連芳洲手中擁有了三條商線的消息早已滿城皆知,她有意無意的便向眾位夫人們透露,說是誰家若是有意向,可以入股,得利按本金多少分攤。又說自己想販運些本地特產,誰家若有貨物出產盡管給她,她出錢購買也可,等從外地運了貨物回來用貨物抵消也可……
這些話引起了很多人家的興趣。
原先,鄧家掌控著南海郡七成以上的對外地商貿,其他二等、三等的家族手裡有錢未嘗不想試一試水,只是,根本就爭不過鄧家,也只好不得不屈居鄧家之下,但凡貨物進出,價格、貨品種類都只能由鄧家來定。
因為如此,鄧家的掌事掌櫃們、大伙計們一個個鼻孔要翹上天,一雙眼珠子長在頭頂上,可沒少跟其他商家要好處。一個個頤指氣使,威風得不得了!
眾人敢怒不敢言,懾於鄧家勢大,也只得忍了。
如今卻不一樣,布政使夫人手裡有三條商線,所經過的地段基本上能有的東西都有了,若能通過布政使夫人將這三條商線變成自家的,豈不是不再受鄧家的氣?
即便鄧家找上門來也有話說:布政使夫人有吩咐,誰敢不聽?最好這件事自己不出面,就交由同布政使夫人交好的女眷們出面,這樣對鄧家就更有話可說了:不過是女人家鬧著玩兒賺幾個脂粉錢罷了!上不得大台面!一概都推不知道!
鄧家還有本事去查布政使夫人的貨品賬本不成!
於是一拍即合!
連芳洲成功的拉到了六七家合作伙伴,其他人家也都答應有了什麼貨品只要她派人上門去要,就給她。
連芳洲做這些事情根本就沒瞞著鄧家,鄧老爺氣得要命,冷著臉卻沒說什麼。
鄧夫人就沒那麼好的脾氣了,先是女兒被連芳洲「害」得那麼慘,原本眼看著要跟梁家聯姻了,誰知道又飛來橫禍毀了容!
哀嘆女兒命苦的同時,她更是將這一切都遷怒在了連芳洲的身上,認為如果不是連芳洲,女兒怎麼可能會這麼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