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阿簡已經和連澤兩個強行將孫長興扶起來了。
雖然扶了起來,可孫長興就像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似的,整個人歪歪斜斜的歪在阿簡身上,一放就會摔倒。
孫長興啞著聲音道:「他發燒了,發燒了,他燒得厲害,燒得好厲害呀!連姑娘,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不光連芳洲,三姑奶奶和阿簡連澤都不由變色,三姑奶奶還驚呼了起來。
這樣的天氣燒得厲害,那是會出人命的。
連芳洲當機立斷,點點頭道:「我們馬上去鎮上!阿簡,快套車!」
孫長興大喜,道謝不停又要跪下,叫連芳洲止住了。
「你快點回去准備准備吧!我們這就來!」連芳洲道。
孫長興語無倫次的點頭說是,跌跌撞撞的跑開了。
阿簡先去拿了幾樣曬干的草藥讓三姑奶奶立刻熬一碗來,這才去套車。
連芳洲將厚厚的氈毯拿著,又准備了四件厚厚的披風、帽子。
套車很快,火沒有熄滅,熬藥也很快。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便都准備好了。
連芳洲將氈毯和衣裳交給連澤和阿簡,又拿了錢袋給阿簡,說道:「我就不去了,阿簡拜托你了,你和阿澤跟著一塊兒去吧!這氈毯給孫明哥蓋著,這幾件大衣裳和帽子你們和孫叔孫嬸穿戴著,這藥罐子和勺子阿澤你拿好了,等下灌孫明哥喝下,路上小心!快點去吧!」
連芳洲一個姑娘家,這種事情自然不便親自去了。好在有阿簡,沒什麼不放心。
「放心,我們先去了!」救人如救火的要緊事大家的心裡都不好受,阿簡和連澤匆匆出門。
望著那掛著風燈的驢車速度極快,很快那一點微弱的亮光便去的遠了,三姑奶奶念了聲佛,催著連芳洲回屋。「趕緊回去吧,我煮了姜湯,喝兩口暖暖再睡,唉,可別著了風寒了!」
說著又嘆:「這大過年的,真是可憐!他家就這一根獨苗,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兩口子也別活了!唉,真可憐!」
「誰說不是呢!」連芳洲心中亦嘆。
兩人心情都有點沉重,小聲的說著話,一人喝了一碗姜湯這才重新回去躺下睡覺。只是誰也睡不著了。
連芳清和連澈兩個是真的困了,睡得很是香甜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二哥和阿簡哥哥不在家問起來,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兄妹兩個關心了兩句,連澈望著連芳洲無比深情而懂事的說道:「幸好我們有很能干的姐姐,要不然我們生病了可怎麼辦呀!」
連芳清一怔,撲向連芳洲懷中緊緊抱著她,膩聲道:「就是就是!姐姐最好最好了,我最愛最愛姐姐!」
連芳洲感動得不得了。
的確,倘若自己是原來那個連芳洲,這幾個小的一旦發燒,誰會來管死活?
將近中午的時候,阿簡和連澤才回來了。
連芳洲和三姑奶奶忙問怎樣?
「已經沒事了!在醫館裡抓了藥現成熬了灌下去一碗,天亮的時候人就醒了,燒也退了。抓了藥回來再吃上兩三副,調養幾天就好了。」阿簡說道。
連澤插嘴道:「那和春堂的大夫還說呢,幸虧先服了一碗藥,要不然送去的時候就晚了,十之七八會給燒給傻子!」
他瞥了阿簡一眼,無不崇拜的道:「阿簡哥真厲害!阿簡哥,你能不能教教我這樣的本事?」
「當然可以。」阿簡微微一笑。
連澤很是開心的應了聲「是」,躬身謝過。
連芳洲亦笑了笑,向阿簡溫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阿簡你心地這麼好,一定會有好報、心想事成的!」
阿簡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二人相視一笑,阿簡衝她頷首微笑,道:「借你吉言!對了,孫家那窩棚實在是太破舊了,這種天氣哪兒能受得住?我就做主把他們帶進大院了,讓李氏給收拾了兩間屋子讓他們暫時住下,吃飯就跟著他們一起!那裡有多余的鋪蓋,我也讓李氏拿出來給他們先用著。」
連芳洲點點頭,笑道:「這沒什麼,便讓他們住著吧!」她心中一動,冒出了個想法。
孫明已經無恙,眾人都松了口氣。
大年初一,總體來說大家的心情還是極好的。
阿簡和連澤忙了一夜,吃了飯用熱水洗了臉泡了腳,便回房歇著去了。
不一會兒,孫長興兩口子來了,連芳洲忙迎了出去。
兩個人一進院子叫了聲「連姑娘」便要跪下磕頭,連芳洲慌忙扶起了孫氏,忙叫孫長興起來。
「都是一個村子裡的人,遇上事兒能幫的幫一把原本就是應該的,孫叔和孫嬸這樣叫我怎麼好意思呢!」
「連姑娘你是好人!菩薩心腸,老天保佑你們事事如意、健康發財!要不是你,我那可憐的兒子就——」孫氏哽咽著,捂著臉又低低的嗚咽了起來,一雙眼睛早已哭得紅腫不堪。
連芳洲忙勸,孫長興也道:「快別哭了,大年初一你在連姑娘家這麼哭哭啼啼的多不吉利,別哭了!」
孫氏這才硬生生止住了,擦著眼淚勉強向連芳洲笑道:「對不起連姑娘,我,我不是有意哭的,我只是,心裡太——」
三姑奶奶從廚房洗了碗出來,便道:「有什麼話快進屋坐下說吧!別都站在外頭了!」
「對、對,快進屋吧!」連芳洲也忙笑著道。
孫長興和孫氏答應著,一同進屋坐下。
兩口子感恩戴德的又感激了一回,說起昨晚的事情,真恨不能掏心掏肺。
三姑奶奶比較八卦,忍不住問了好些細節經過,陪著孫家兩口子感嘆了一回。
「要不是連姑娘,我們一家子可真的就完了!真叫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孫氏嘆道。
「連姑娘是好心人,」孫長興也嘆道:「我當時想也沒想就往你們家跑,我就知道連姑娘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孫叔、孫嬸,你們快別再說這個了!要是再說,我可走開不聽了!」連芳洲能體諒明白他們的心情,可是聽著這一句句感恩戴德的話,心裡還是覺得有點羞窘。
其實,她也沒做什麼,真的當不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