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芳洲冷冷道:「我勸你最好說實話,我可沒有那麼大的耐心同你在這兒浪費時間!你別以為只要糊弄過眼前,一走了之躲在趙家就可萬事大吉!哼,不是我誇口,阿簡想要教訓你,你以為躲在趙家便可無事?你要是再不說真話,我也不是非問你不可,打死了你倒是干淨!」
二狗子臉色一白,他相信趙家能護得住他,畢竟,那可是裕和縣的首富,只要給他一筆銀子離開裕和縣,不就萬事大吉了?雖說其實他一點也不想離開生活慣了的裕和縣,可保命要緊不是嗎?
但是,他更相信假如不說實話連芳洲他們真的會要他的命!
兩相權衡之下,二狗子咬咬牙,終於將實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找他們的是趙三,據趙三說,連芳洲曾經對趙小姐十分無禮囂張、得罪了趙小姐,趙小姐要給她點教訓,便讓他們毀掉她的棉花地。
趙三提供油,讓他們放一把大火將連芳洲的棉田全部燒毀了!
只要事情能夠做成功,便給他們每人二百兩銀子!
這話一出,連芳洲和連澤、阿簡都不由變色,繼而心中大怒大恨,趙茹君的心腸,當真狠毒如蛇蠍!
更令他們既憤怒又僥幸的是,趙三和二狗子他們商量好了明天晚上就動手。二狗子、癩子、蛤蟆、二兩四個人,每兩個人一組,同時在三岔口和石頭坪的棉田裡點火。
連澤聽了這話不由自主的朝連芳洲看了一眼,如果不是趙氏聽到、又跑來告訴了他們;如果不是姐姐主動出擊而不是等著抓現行,還真不知後果會是怎樣!
連芳洲雙眸中一片冰冷,趙茹君,她果然覺得地球應該圍著她一個人轉嗎!這是要把他們連家給毀了啊!
原來打著如此歹毒的主意,這就難怪不見棺材二狗子死也不肯張口了!
二狗子突然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氣悶,嚇得連呼吸都不自在。他不由自主道:「我,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我什麼都說了,你們、你們不能再動我……」
連芳洲靜靜的望著他,淡淡道:「你現在就去,把癩子、蛤蟆、二兩叫到你家裡來!現在就去,至於理由,你自己編!阿簡,勞煩你陪他走一趟!」
「好,」阿簡點點頭,瞟了二狗子一眼淡淡道:「走吧,我會在暗中跟著你!」
二狗子差點沒給噎死,就算要監視跟蹤,能不能說的委婉一些?
原本聽連芳洲讓他出門去叫人他還暗暗雀躍呢,只要出了這道門,傻子才會轉回來!可沒想到——
連芳洲見他沮喪氣悶憋屈的樣不由冷笑,冷冷道:「你以為方才不打你的臉是為了什麼?」
二狗子呆了呆,憋屈得真想一頭撞死!
跟連家人玩,他永遠也玩不過!
二狗子認命的默默從地上爬起來,默默的踉蹌著出去,也不管默默的、無聲無息跟上的阿簡。
大約兩刻鐘之後,門口傳來一陣吊兒郎當的嘻嘻哈哈和雜亂的腳步聲,是二狗子領著那三人來了。
那三人見二狗子家裡亮著燈也絲毫沒有懷疑什麼。
直到進了屋,看到靜靜的站在那裡的連芳洲和連澤,三人方齊齊變色,一下子愣在了那裡。
因為太過意外、太過吃驚,三人一時反應不過來,竟就這麼傻愣愣的站在那裡,呆若木雞。
二狗子見狀暗叫僥幸,悄悄的往後退了幾步。
「我什麼都知道了,」連芳洲掃了三人一眼,淡淡道:「聽說趙小姐以每人兩百兩的價錢買你們幫她做事,不知道她可給了訂金?」
不光三人,連二狗子也愣住了,四個人睜大了眼睛,有點發傻。
「問你們話呢,不說?」阿簡從後邊進來,淡定的將門關上,道。
三人一凜,下意識轉頭,看到阿簡的一剎那,喉嚨裡那反應過來就要脫口而出的狂罵生生的噎了下去。
上次在地頭被阿簡揍得那麼慘,他們可都還記著呢!
二兩見連芳洲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不覺開口道:「一人給了一兩銀子,趙三說等事情辦完後再每人給二百兩!」
似乎他自己也覺得這話說的有點兒丟人,一兩銀子的定金算是定金嗎?便又加了一句道:「趙三可是寫了二百兩的欠條、按了手印的,不會騙我們!」
二狗子嘴角抽了抽,心道趙小姐要對付的人是連姑娘,你跟連姑娘解釋這麼清楚是生怕她不知道趙小姐是來真格的嗎?
「哦?」連芳洲挑了挑眉,道:「不知道那欠條上是怎麼寫的,是寫趙三欠你們二百兩呢還是趙小姐欠你們二百兩啊?那手印,是趙三按的,還是趙小姐按的啊?」
四個人怔了怔,下意識的覺得連芳洲問的古怪,這事兒也有點不對勁,二兩便道:「趙小姐是什麼人,怎麼會見我們?當然是趙三按的手印,那欠條上,寫的也是趙三……」
他們雖然不識字,卻讓識字的人念過聽了,事關二百兩銀子,絕不會記錯。
連芳洲便「嗤」的笑了起來,道:「原來如此啊!這麼說來,這欠條跟趙小姐半點兒關系也沒有了!」
四個人又不是傻子,一聽之下齊齊變色,癩子驚呼道:「怎麼可能!趙三是趙小姐家的下人,他明明跟我們說過,是趙小姐吩咐——」
癩子小心的瞟了連芳洲一眼,沒有繼續說下去。
至於他沒說的那些話是什麼,大家心照不宣。
連芳洲冷笑:「如果趙三矢口否認呢?你們有證據嗎!」
二兩道:「趙三為什麼要矢口否認?哼,白紙黑字就在這兒呢,他還敢賴賬不成!」
「對,我們兄弟也不是好欺負的!他趙三還敢不給錢!」蛤蟆也道。
連芳洲冷笑:「給錢?做你們的春秋大夢!到時候你們這條小命保得住保不住都難說!你們上了那趙小姐和趙三的當了,還在這兒做著發財的美夢呢!」
四個人呆住,二狗子和二兩已經隱隱的感覺到了不對勁,癩子和蛤蟆卻有點莫名其妙的看著連芳洲,根本不懂她在說什麼。
蛤蟆還不屑的嗤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