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是零用錢,要花的時候隨手便取出來了,哪裡會去數有多少?
「荷包是什麼顏色?繡的什麼花樣?」連芳洲問道。
崔紹溪瞧了她一眼,笑道:「好像是銀藍色,繡的翠綠葫蘆和葫蘆葉子。」
連芳洲便將包袱遞給他,說道:「你打開檢查一下,回頭可別冤枉我們拿了東西!」
那小廝就哼了一聲,不滿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家公子怎麼可能是這種人!」
「多嘴!」崔紹溪瞪了小廝一眼,大手大腳的將包袱打開,隨隨便便點了點銀票,又撥拉開荷包意意思思一看,便向連芳洲笑道:「看過了,什麼東西也沒少!」
小廝在旁邊撇了撇嘴角,心道公子您這樣清點東西也能點的清?
連芳洲他們三個又不是瞎子,豈能看不出來這公子哥根本沒有認真清點的意思,之所以這麼做不過是應付連芳洲的話罷了。
連芳洲更覺得這人無聊了,見他拿這麼多的銀錢根本不當一回事更是一嘆:有錢就是任性啊!哎!
「既然如此,物歸原主,我們便告辭了!」連芳洲便點點頭。
「哎,」崔紹溪又叫住了她,笑道:「倘若我說這裡邊東西少了呢?你又怎樣?」
連芳洲瞅了他一眼,便道:「倘若這裡頭的東西跟你所說的對不上數,那就說明這包袱不是你的!我們也只好送到衙門裡去了!」
崔紹溪一怔,哈哈大笑起來。
等他笑過,連芳洲三人已經離開。
「鄉下女子真是不會說話!這包袱明明就是咱們的,偏她弄那麼多的名堂,最後還不是把包袱還回來了?」小廝崔義嘟囔道。
崔紹溪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什麼!這姑娘聰明著呢!」
崔義大感不服,撇撇嘴道:「奴才倒不覺得,奴才只覺得她啰嗦得很!」停了停又道:「不過剛才公子應該給她幾個賞錢的,也省得她小瞧了公子!」
雖然今後都不可能會碰面了的,而且誰也不認識誰,但崔義仍然覺得讓連芳洲小瞧了自家公子很不舒服。
「盡說傻話!」崔紹溪在他腦瓜上輕輕敲了一下,說道:「給她她也不會要的!倒是……」倒是該問問她叫什麼才對。
他自失一笑,搖了搖頭,問她她也不會說的吧?
「公子怎麼知道她不會?」崔義立即反駁,說道:「公子這包袱裡好幾千兩銀子,加上那兩塊貂皮、衣裳和荷包裡的東西,得值上萬兩!她一個小老百姓,只怕幾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哪裡就敢貪下了?不怕招禍呢!幾個賞錢,她卻是會要的!」
崔紹溪便瞅了他一眼,道:「說你傻,你也不傻!」
「奴才分析的對吧,公子?」崔義眼睛亮晶晶的問道。
「歪理一大堆!走吧,別叫舅舅、舅母等急了!」崔紹溪沒好氣瞪他一眼,一邊過去解下韁繩,翻身上馬。
不一會兒,崔紹溪主僕便趕上了連芳洲三人,經過他們旁邊的時候,他一拉韁繩放慢了速度,在馬上朝他們拱了拱手,眼睛卻是看著連芳洲,笑道:「多謝了!我姓崔,叫崔紹溪,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話,就去城裡的君悅酒樓說一聲!」
說著衝她點點頭,不等她說話,快馬加鞭的去了。不一會兒便消失在連芳洲三人的視線中。
「姐,這人真是,真是——」連澤不知怎麼形容。
阿簡忍不住瞧了連芳洲一眼,不知為何心裡隱隱的有些不太舒服。崔紹溪,他本能的有些厭惡此人。
「君悅酒樓?你要找他幫忙嗎?看樣子找他幫忙的話或許可以省許多麻煩!」阿簡忍不住問道。
連芳洲搖搖頭,說道:「咱們把東西還給他舉手之勞而已,說不定人家也就順口那麼一說,咱們可不能當真!」
「嗯!」阿簡笑道:「那蘇家少夫人的母親與你的母親從前既然相厚,蘇家少夫人想必不會不見你的!」
「但願如此吧!」連芳洲笑了笑,有點不太明白阿簡干嘛忽然高興起來。
路上這麼一來二去的耽擱,三人進城已經過了中午了,便在鬧市尋了一個小店吃午飯,順便打聽蘇家的地址。
雙流縣看起來比裕和縣要更加繁華、熱鬧。有兩條大河繞城而過,分別是清陽河和廣陽河,雙流縣的名稱便因此而來。
正是因為有了這兩條大河,加上地處西南交通樞紐中心,水上貨運來來往往便十分的熱鬧,因此也造就了雙流縣的繁華。
三人一打聽蘇家,店老板便道:「可是城東雙鶴巷的蘇家?那可是咱雙流縣的首富啊!你們是找府中哪位管事、下人的吧?」
連芳洲一怔,蘇家竟成為了當地的首富!
她想了想,便問道:「蘇家的少夫人可是姓方?蘇家是不是只有一位少爺、一位小姐?」
店老板有點怪怪的瞧了她一眼,點點頭道:「不錯!蘇家家財萬貫,人丁卻不興旺,蘇老爺夫婦膝下卻只有一位少爺一位小姐!不過這都是從前的事啦!自打少夫人進門之後,第二年就為蘇家生了個大胖兒子,如今都有兩個兒子了,蘇家老爺和夫人樂得嘴都合不攏,對那少夫人疼得不得了呢!唉,那少夫人也真是好命,聽說原是貧苦人家出身,這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咯!不過也難怪,這位少夫人啊不但年紀輕輕就為蘇家生下了兩個兒子,人也精明著呢,打理生意上也是一把好手,蘇少爺反倒後退一射之地了……」
連芳洲心中便篤定這首富蘇家就是自己要找的蘇家了,笑著謝過店老板,與阿簡、連澤離開。
三人照著店老板說的地址來到雙鶴巷蘇家大門口,漆得鮮亮的高大門樓,門口一左一右臥著兩只巨大的石獅子,高大厚實的朱漆大門緊閉,紫銅的獸首門環比人的腦袋還要大。
寬敞的門口整齊的鋪著石青色方磚,打掃得干干淨淨,午後的陽光照耀下來,明亮而安靜。
三人上前,阿簡握著門環輕輕叩響了大門,不一會兒大門發出沉悶的響聲被人打開小半,一名小廝打扮的下人瞧了他們一眼,問道:「三位是來找誰?」
言語之間倒是甚為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