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那些話可是真的?」崔紹溪低聲問連芳洲。
「什麼話?」連芳洲滿臉茫然。沒頭沒尾的究竟問的是什麼啊?他沒有睡醒嗎?
「呵呵!」崔紹溪卻是笑了起來,語氣也歡暢了許多,笑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啊?」連芳洲愣了愣,不過他讓她去吧,她肯定不會再留下,便點點頭告辭,與李媽去了。
李媽一口氣這才緩了過來,神情一松。
連芳洲來到方晴院子裡的時候,蘇景和已經不知干什麼去了,只有方晴一個人。
見她來了方晴十分客氣的笑著招呼,命丫鬟們擺上早餐來,笑道:「也不知你喜歡吃什麼,就多准備了幾樣!阿澤和阿簡那邊也叫人送去了!你啊,就安心在這兒與我一起用些吧!我已經叫人安排馬車去了,保管誤不了你的事兒!」
說得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表姐,真是太麻煩你了!」連芳洲笑道。
「別這麼說!」方晴擺擺手,拉著她坐下。
面前鋪著豆綠印花桌布的圓桌上,粥品、點心不下十樣,也有連芳洲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用整套的印四季花卉甜白瓷碗盤盛著,十分精致。
連芳洲要了半碗黑米粥,方晴又用公筷夾了蛋黃南瓜酥、丹桂馬蹄糕、茯苓薄餅、野雞肉餡的小籠包子、狍子肉餡餅招呼她品嘗,笑著道:「也不知清兒和澈兒喜歡什麼口味,我叫人裝了兩盒拿回去讓他們嘗嘗!」
這是方晴的心意,連芳洲也不便拒絕,便笑著謝了。
一時用過早飯,漱了口,略坐了片刻連芳洲便起身告辭。
方晴也不再留她,將那一萬兩銀票當著她的面一一點清楚了,分作兩個信封裝了遞給她,笑道:「這可交給你了,明年我可等著看你大展拳腳呢!」
「多謝表姐吉言!」連芳洲略一遲疑,便道:「表姐,我是不是應該留個借條吧……」
不等她說完方晴便嗔了她一眼打斷道:「什麼借條,我信得過你!」
連芳洲笑笑,便不再提這事兒。
她自己信得過自己,肯定是不會賴賬的,難得方晴也信任她,她為什麼要傷害這份信任呢?
方晴又拉著她來到外廳桌旁,指著桌上的一堆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幾個盒子包裹笑道:「除了兩盒點心,還有些布料、幾塊皮子,要過年了,我也沒什麼送你的,拿回去裁了衣裳過年穿,比外邊買的要強些!」
她說著從李媽手裡接過一個小巧的長形朱色盒子,輕輕打開,裡邊墊著大紅的軟綢,上邊放著一對金釵,釵頭瞧不出是個什麼圖樣,一支鑲著珍珠、一支嵌著紅寶石,一看便是貴重之物。
連芳洲嚇了一跳,不等方晴開口忙推辭道:「表姐,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況且鄉下地方也沒處兒戴啊!」
「那就留著將來做嫁妝!」方晴笑道,說著將盒子合上硬是塞進了她手裡,握著她的手輕嘆道:「這不僅是我的意思,也是你表姐夫的意思。昨兒個晚上,唉,我都不好意思提!欣兒就是那個脾氣,你別跟她一般見識!這兩件東西,權當賠罪吧!你若是不肯收,我們心裡怎麼過意的去!」
方晴這麼說她更不能收了,便笑道:「表姐你也說了蘇小姐就是那個脾氣,可見她那些話並非有心,我真的沒有半點責怪她的意思!」
方晴再三相勸,連芳洲執意不肯,方晴無奈,只好作罷。便親自送了她上二門,嘆道:「什麼時候得閑了再過來走動,下回把清兒和澈兒也帶來住兩日,咱們好好的說說話!」
連芳洲自然客氣的答應了,與連澤、阿簡一同向方晴道別,上了馬車去了。
方晴直看著馬車去了,方道了聲「回去吧!」轉身往回走。
李媽扶著她的手臂,笑道:「這位連姑娘還真是不錯!連公子和那位阿簡公子也挺好的!」
方晴瞅了李媽一眼,笑道:「可不是,比我那正經娘家人可強太多了!」
李媽笑笑沒言語,片刻方笑道:「少夫人您可真是嘴裡不藏話!」
方晴笑道:「這有什麼好藏的?誰人不知呢!我這個表妹啊,真是個不簡單的人呢!」
李媽就笑道:「喲,若說不簡單,老奴看少夫人您才是第一個!」
方晴笑笑,淡淡道:「往後你便知道我說的對不對了!」
蘇家的馬車十分講究,坐在車裡一點兒也不顛簸,十分軟和舒適,拉車的馬也是好馬。馬快車輕,不過半天的功夫,挑起簾子往外看,入眼已經是熟悉的景像,沒有多久便可進村了。
三人都十分開心。
連澤還惦記著下午還能進山燒炭呢!
馬車拐了個彎,忽然聽到前邊傳來一陣吹吹打打的鼓樂喇叭樂器聲,各種聲音彙成了透著喜氣的樂曲——這是有人在娶親呢。
但凡迎面遇上紅白事兒約定俗成是要給人家讓路的,因此那車夫不用連芳洲等人說什麼,自動自的便將馬車趕往一旁避開。
喜樂聲越來越大,那一隊穿紅著綠的迎親隊伍也越來越近了,看到大紅花轎前方那騎在馬上全身紅裝的男人,連芳洲方「啊」了一聲拍了拍腦袋,笑道:「今日原來是他娶親,我差點兒給忘了!」
馬上的,正是她的前未婚夫楊淮山。
今日花家的姑娘出閣,花家婆媳早就嚷嚷得滿世界都知道,花家媳婦還故意跑到連芳洲家門口去嚷了幾嗓子,連澤兄妹三個和三姑奶奶都氣得不行,三姑奶奶還想衝出去跟人對罵,被連芳洲攔住了。
連芳洲反而心平氣和,別說她對楊淮山一家子根本無感,就算有點感覺,可既然雙方已經解除婚約了,那麼便是嫁娶兩不相干。換句話說,楊淮山遲早得娶親的,她有什麼好難過?
花家人無聊,她可沒工夫陪著她們鬧騰,她還要賺錢奔小康呢!
「有什麼好看,別看了,姐!」連澤繃著臉色,在旁邊緊張得不行,見連芳洲撩起一角車簾向外張望便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