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更冷沉了兩分,冷冰冰道:「芳洲她是我的妻子,我不許別人污蔑詆毀她,誰也不行!二叔你也不行!況且,」
李賦「嗤」的冷笑,冷聲道:「那朱家六小姐倘若我想娶,芳洲攔得住嗎?我不娶是因為我不想!二叔,我就是這麼不識好歹,那又如何?」
二老爺張了張嘴,胸口一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李賦道:「我不想再看見這次這種事情發生,只有你們離開京城,才是對彼此最好的結果!二叔,難道你們就這麼樂意做別人手裡的一把刀?就不怕有朝一日割傷了手?乃至性命?二叔,倘若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也救不了你們!朱家,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二老爺冷笑了笑,淡淡道:「這是我們家的事,不用你來操心!哼,你真當我們都是傻子,全天下就只有你一個聰明人?朱家想要再利用我們,未必有那麼容易!」
李賦對此不屑一顧,聰明人?沒那麼容易?朱家只要拋出點利益,只怕你們上趕著主動做人家手裡的刀都極有可能!還談何防範?
李賦道:「你們家的事,我不關心。可朱家要利用你們來對付我和芳洲,你說我想不關心可能嗎?我們兩家鬧起來,朱家在一旁看熱鬧,摘得干干淨淨,二叔丟得起這個人我丟不起!話,我已經說透徹了,二叔這會兒想不明白,不妨回鄉之後再仔細想想,我想,二叔是個聰明人,總會想通的!」
欺人太甚!
二老爺怒目圓睜,氣吼吼道:「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要辭官了!」
李賦眸光一寒,冷聲道:「二叔,你們主動點,省得我出手傷了和氣!你們回鄉,老老實實做個財主富家翁,有什麼不好?留在京城,以二叔的資質,這輩子也就只能在翰林院無所事事終老了,堂兄和堂弟也不可能再進一步,便是之前進的這一步,那也是因為我的緣故朝廷加恩,既如此,你們還留下來做什麼?你若一意孤行,需怪不得我了!」
一席話說得二老爺臉上青紅交白,胸膛不停起伏,顯見氣得不輕。
李賦卻還沒有說完,繼續又道:「你們若立即辭官,離開京城,那麼,既往不咎,否則,咱們就一筆筆賬的算清楚。不說別的,我失蹤之後朝廷誤以為已經為國捐軀,賞下的錢財不知還剩幾何?」
二老爺身子一僵,滿腔的氣憤一下子被驚得無影無蹤!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咬著牙問。
李賦笑笑,意味深長的道:「什麼意思二叔難道不知?非要我字字句句都攤開了說嗎?」
那筆錢財,本來就該是李賦的,這一點他全家都沒法兒否認,更沒法兒抵賴。
可是,又是購宅子、又是購田地鋪子,加上這二三年來大手大腳的花費,哪裡還能剩下多少?只怕連五分之一也拿不出來了!
二老爺依然不肯死心,嘆了口氣,說道:「賢侄,你真的非要如此苦苦相逼嗎?我們可從來沒有對不起你過啊!侄媳婦的事兒,你也別光怨我們,實在是她那脾氣太不像話,二來,我們也是替你委屈,覺著你配這麼個人太憋屈了,所以才會百般的看她不順眼!你若是因為這個記恨上了我們,我們改,我們改就是了!」
京城是什麼地方?老家鄉下又是什麼地方?
根本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見慣了繁華,享受了富貴,突然之間拋下一切回那冷冷清清、周圍全是一群粗鄙不堪泥腿子的地方去,那簡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李賦不做聲,挑了挑眉不以為然。
他們的確從來沒有對不起他,那是因為他對他們來說有用,他們非但不會得罪他,還會巴著他!
像大嫂和侄兒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二老爺見他無動於衷,咬咬牙,又道:「大哥在的時候——」
「不要提我爹!」李賦眸光一冷,渾身頓顯凜凜怒意。
他爹去世之後,他娘悲痛之下一病不起亦去了,那時他還小,兄嫂性子軟弱,二叔二嬸都做過些什麼,他雖然不全知,亦察覺出幾分。如今對照著他們待大嫂侄兒來看,當初指不定做出些什麼損陰德的事兒!
不然,大哥未必會那麼早就去世。
李賦霍然起身,冷冷道:「我只給二叔三天時間!」
說畢,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二老爺為他氣勢所迫,渾身如墜冰窖般發起冷來,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怔怔的看著他去了。
直到他走後好一會兒,他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回過神來,雙腳一軟,跌坐在椅子上,手顫抖個不停。
李賦的話在二房一傳開,一家子氣憤不已,罵個不停,可一想到李賦的話,不免又惴惴起來。
離京,誰也不想!
在京城中當官兒,還有這樣寬闊一座院子住著,這是多享福的事兒,回鄉下,丟得起這個人嗎!
可是,回不回鄉下,由得他們嗎?
一家子心急火燎、愁眉苦臉外加義憤填膺的吵鬧爭論了幾乎整整一夜,也沒有拿出個有用的法子來。
而這一天,便是李賦給的第一天期限了。
「罷了!我就舍了我這張老臉,去求求連芳洲吧!」二夫人把牙一咬、把心一橫,昂然道:「我去求她!低聲下氣的去求她!你們兩個,不,你們三個都跟我一起去!婉柔,你可別再耍小性子,要萬一咱們一家子真離開了京城,你的親事該怎麼辦!」
說的原本略有不忿的李婉柔悚然一驚,臉色大變,呆呆的,心竟是涼了個透。
回鄉……嫁給一個狗屁不通的鄉下人?
不!打死她也不要!
「娘,那連芳洲是個最刻毒冷酷無情的,就算咱們肯低聲下氣的求她,她也未必肯放過咱們!沒准,還在幸災樂禍等著看咱們的笑話呢!咱們去求她,真的有用嗎?我看,還不如投向朱家,說不定朱家還會幫咱們!」
李婉柔氣哼哼道。
「住口!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二老爺臉色一變,目光一掃,冷冰冰道:「這話我就當沒有聽過,你們也當全沒聽過!誰要是敢動了這個心思,就別怪我不客氣!朱家,朱家那是好相與的嗎?人家會平白無故的幫我們?人家要的東西,我們給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