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嬤嬤氣得肺都要炸了,冷笑一聲,銳利而冰冷的目光如同兩把利劍冷冷的盯在小慧身上,道:「醒酒湯有,取了去便是!我們郡王妃是什麼身份,豈會同你那主子一般見識?取了醒酒湯,滾!」
小慧愣了愣:就這樣完了?郡王妃居然沒有發作?連罵她一句都沒有?
要知道來之前,她可是做好了挨打的准備的!
當然,她被打的越慘、越狼狽,主子的日子就會越好過,那麼她的日子也會越好過。區區皮肉之苦,她自受得住的。
因為太過意外,小慧下意識抬起頭,愣愣的看向留郡王妃。
景嬤嬤大怒:又一個想要撩撥自家主子的!
厲聲喝道:「還不滾!」
小慧嚇了一跳,忙應著「是!是!」往小廚房方向欲去取醒酒湯。
景嬤嬤又喝道:「站住!」
轉而吩咐紫英:「你親自取了醒酒湯送過去給郡王爺,看著郡王爺用了再回來!那等下賤人使出來的下賤東西,我可信不過!誰知會不會在醒酒湯裡弄鬼,咱們不背這樣黑鍋!」
說畢,便扶著魂不守舍的留郡王妃轉身回屋了。
紫英答應著,冷冷命小慧在原地候著,自去小廚房裝了醒酒湯,送去了紫藤苑。
看到紫英和小慧一同回來,留郡王和石夫人都是一愣。
留郡王心下頓生兩分不快,認為紫英是來催自己的。
紫英低眉順眼上前請了安,便道:「郡王爺,醒酒湯奴婢送來了。郡王妃不放心,生怕郡王爺忘了,讓奴婢親看著郡王爺飲了才行!郡王妃還有話問石夫人,爺既歇在這兒,明知道爺醉了,為何不多備些醒酒湯?往後伺候爺,要多用些心!不然,下回可要禁足抄女戒女訓了!」
石夫人恨得心頭的火一股一股的拱,卻是半點兒不敢發作出來。
反而在紫英代替留郡王妃問話的時候就站了起來,低垂著眉目恭恭敬敬的聽著。
留郡王妃這番訓斥的話找不出半點兒錯處,且合情合理,石夫人還得恭恭敬敬的應了「是」,還得「多謝郡王妃教誨!」,恨得幾乎沒吐血。
留郡王的臉色卻是一下子由陰轉晴,且生出幾許愧疚來:真真她明明已經改過了,自己怎能還那麼想她呢?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他便笑著向紫英道:「回去告訴你主子,等下爺就去看她!」
紫英屈膝應了,又堅持道:「請郡王爺飲了醒酒湯吧,不然奴婢不好向郡王妃回話!郡王妃是真的很關心郡王爺身體啊!」
留郡王哈哈一笑,端起碗來一口氣飲了大半碗,笑道:「這總行了吧,去吧!」
紫英陪笑應了,順帶將碗也收拾了,告退離開。
留郡王哪裡還坐得住?若非之前石夫人撒嬌撒痴的非要他陪她用早餐,他這會兒就跟紫英走了。
匆匆用過早餐,留郡王要茶水漱了口,便起身笑道:「得,你歇著吧,爺先去了!」
石夫人恨得撓心撓肺的難受,面上卻依然笑得溫柔和善,起身柔聲相送道:「爺慢走,婢妾就不送爺了!」
又衝他拋了個媚眼,嬌聲笑道:「爺也別光記得郡王妃就把婢妾拋到腦後了哦!婢妾,等著爺呢!」
留郡王笑嘻嘻在她臉蛋上擰了一把,笑道:「爺怎會忘記薇兒呢!薇兒向來不用爺操心的!等爺得了閑,就來看薇兒!」說著便去了。
石夫人嬌聲笑道:「爺可別哄婢妾!婢妾心眼兒實,等著爺!」
眼睜睜的看著留郡王的背影也消失了,石夫人恨恨回屋,一掌拍在桌上。
那個蠢材郡王妃,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聰明起來了!還是說景嬤嬤那個老東西提點的她?她從前不是壓根不聽那老東西的話嗎?怎麼突然之間又聽了起來!
石夫人恨恨在心裡罵了一回,忍不住又心煩意亂起來,那蠢材變得聰明了,自己的好日子可就到頭了……
如今,還沒老呢,爺的心就不在自己這兒了,倘若再過得三四年——
石夫人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不覺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臉,指尖涼涼。
留郡王來到正院這邊的時候,景嬤嬤已經勸好了留郡王妃。
留郡王妃雖然情緒平靜了許多,可到底——意難平!
得到了又失去,這種感覺真的太過殘忍。
留郡王來的時候,她不免便帶出幾分強顏歡笑來。
留郡王好生哄著她,擁著她說著動聽的情話,若換在這之前,留郡王妃必定歡喜非常的,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歡喜不起來。
勉強應付過留郡王,不知哪兒有請他又出府去了,她便再也坐不住,吩咐備車,上連芳洲跟前訴委屈來了。
「我這心比之前還要難受,姐姐,我真的受不了!我原本以為,只要我與他和好了,只要他肯正視我一眼,肯好好的對我說上幾句話,我什麼都心甘情願!可是,」
留郡王妃痛苦的流出眼淚來,嗚咽著道:「可是聽到紫藤苑的人說他去了那兒,我,我好難過好難過,比他不理我的時候還要難過千倍萬倍!姐姐,你說我該怎麼辦!」
連芳洲輕輕一嘆,道:「我早就同你說的很清楚,你家郡王爺是個什麼性情的人你難道還不清楚嗎?要麼離開,要麼忍受,要麼如之前那般吵鬧不休,還能如何?這種事情,是沒有法子的!」
留郡王妃一怔,忽然低低的道:「是啊,沒有法子的……我,我真是,真是……又叫姐姐為難了!」
連芳洲聽得老大不忍,心道這麼好的姑娘,留郡王那個花心大蘿蔔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
她實在看的不忍心,便又道:「也許,沒准那一****就醒悟過來了呢?好妹妹,你得忍著,得賭這一把,就賭他遲早有一天會幡然悔悟,只守著你一個!」
留郡王妃可憐巴巴的看著連芳洲:「可能嗎?真的……會有這麼一天嗎?」
「……」這話要怎麼說?
頓了頓,連芳洲柔聲微笑道:「有希望,總比沒有的好啊,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