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她又得意道:「那朱三公子自那天從萬梅別院回去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朱家的人這回也是怪,就跟什麼也沒發生似的,居然也沒上萬家去找他們算賬,唉,白白的沒了一場好戲,真是可惜!」
連芳洲也知道佳嬪和淑妃的關系,心裡可是不知多巴不得朱家去萬家鬧事的。
沒想到這一回一直以來對她氣勢洶洶、張牙舞爪的朱家對上萬家竟然偃旗息鼓了!
按她想著,朱家怎麼著也該找萬四公子負責的啊!連芳洲不厚道的笑了。
李賦卻是略一思索便道:「朱三公子我雖然不熟,不過聽人說是個極其自負、目下無塵的人,這回吃了這麼大的虧回去不吐血也沒臉見人了。我想,朱家不是就此放過萬家了,而是那朱三公子想要親自報仇吧!他這回想要的,沒准是萬家滿門的性命!」
既然想要命,自然就不會小打小鬧,而是在此事差不多完全淡出眾人視線之後,再來個毀滅一擊。
饒是連芳洲素來膽大,聽了李賦這話仍忍不住背後涼了涼,便道:「阿簡,你說咱們要不要提醒提醒萬家?」若這麼悄無聲息就叫朱家得手了,豈不是太沒意思了?
李賦「嗤」的一笑,冷哼道:「自然要的,放心,我不但會提醒萬家,還會給他們介紹幾個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士做護院。反正萬家有的是銀子,不愁請不起人。那朱玉瑩,又做了什麼?」
提起此女,李賦的眉頭情不自禁的便蹙了蹙,顯然對此女已是厭惡至極。
「那倒是一場更熱鬧的好戲呢!」連芳洲嘲諷一笑,告訴了他,又無不遺憾的嘆道:「倒是我太大意了,以為將她弄進順天府大牢裡就能鎖住她,等你回來。誰知沒過兩天便傳來她自殺身亡的消息。哼,不用說定是朱家暗中又使了力把她弄出去了!」
李賦聽了恨恨不已,安慰她道:「當時那種情況,你能將她送進監獄已經很難了。朱家畢竟根深勢固,想要動些手腳並不難!哼,這賤人一次次這麼鬧,我不想再有下一次,你等著看吧!」
他既這麼說,連芳洲自是放心,也沒細問,只嫣然一笑:「好啊,那我可等著看我夫君大展神威哦!」
李賦哼哼兩聲,湊近她耳畔低笑道:「要不,夫君這會大展神威……」
「別鬧!」連芳洲咯咯一笑扭身躲開,忙坐了起來,攏了攏披散的頭發,笑道:「天色不早了,快起吧!你不想去看兒子嗎?一會兒兒子就該醒了呢!」
李賦那伸出來欲要作怪的手這才收了回去,衝她笑道:「咱們晚上再好好算賬。」
連芳洲暗暗翻了個白眼:她哪裡有賬同他算?
說起兒子,李賦穿衣動作都利索了幾分。二人起床,喚了丫鬟進來伺候,洗漱後,便往嬰兒房走去。
還沒進去便聽見裡頭嬉笑陣陣,旭兒想是早就醒了。
細聽了聽,連芳洲心中一喜,臉上不自覺漾出笑意歡然道:「阿澤也在呢!」
說畢立刻快步走了進去。
只見連澤跟連芳清正在逗著旭兒玩,奶娘和兩個服侍的丫鬟笑著站在一邊看。
映入眼簾便是連澤那明顯又壯了許多的身量,穿著一身藏青色的長袍,腰挺背直,干淨利索。不愧上過戰場,氣質比之前更凝煉內斂,舉手投足帶著說不出的氣勢。
連芳洲眼眶一熱,看著他,竟說不出話來。
連旭兒揮舞著胖乎乎的小手衝她奶聲奶氣的叫娘也沒有聽見。
李賦笑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似的讓她別太激動,便朝兒子過去。
連澤也看見她了,叫著「姐姐!」站了起來迎過來。
「姐,我回來了!」連澤修長的眉挑了挑笑著道,露出一口潔白的牙。
連芳洲卻是氣不打一處來,瞪他道:「好啊,出息了!你倒說說,我什麼時候阻止過你做什麼,嗯?竟連累我挨了那老敏郡王一頓好說!」
連澤沒想到她一見面就同自己算起賬來了,臉上一紅,訕訕的,涎著臉陪笑道:「姐姐,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嘛,我——好吧,是我錯了!姐姐您大人大量饒了我這一遭吧!」
「出息!」連芳洲「撲哧」一下笑了,拉著他一旁坐下,笑嘆道:「其實你的心思姐姐何嘗不知?可你畢竟是家中長子,咱們連家不是那些幾輩子的世家大族,根基尚淺,如今手裡又握著那麼個賺錢的營生,不知多少人眼紅呢!你澈兒、清兒都還小,你這個做哥哥的少不得該多擔責任,姐姐尊重你的一切選擇,但不管選擇什麼,你必須得為這個家,為澈兒和清兒多想想。」
一席話說得連澤不由得垂下了頭,低聲道:「姐姐說的是。姐姐放心,澈兒和清兒我一直放在心裡,從沒忘記過。」
連澤還有些小郁悶,明明他已經長大了,下頭的管事們、掌櫃們哪個敢小看他、不敬他?
可是在姐姐面前,三言兩語下來,直把自己說得跟犯了錯誤的小孩子似的。
連芳洲還不了解他?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了!
當下又好笑又好氣,笑道:「你自己明白就好!你如今也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姐姐也很欣慰的!沒主見那才糟糕呢!」
連澤這才又松快兩分,忍不住又問道:「敏老爺子跟姐姐說了什麼?我本來要給姐姐寫信的,他不許,說不如他說得明白……他……教訓姐姐了嗎?」
敏老爺子?連芳洲忍不住暗暗翻個白眼,叫得可真親熱!
連澤見她表情撓撓頭,只好解釋道:「敏老爺子一開始還讓我管他叫敏爺爺呢,那個,後來知道他是皇上的叔祖父,我就沒敢叫了,他還生氣呢,把我也訓了一頓,說我迂腐……」
連芳洲差點被自己口水給嗆到,哭笑不得道:「幸好你沒再叫了,不然還真了不得!那老郡王也是的,輩分那麼高,偏還我行我素,這一聲爺爺哪裡是能叫的!」
不然回頭皇上若是知道了,便是不好說什麼,心裡也必定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