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遊戲（第一卷） 第16章

「莉愛死了。剛才說要去醫院的千亞也死了……什麼狗屁規則……為什麼莉愛和千亞要受罰！」

「太過分啦！」伸明在心中不斷吶喊。

……這是多麼令人難以置信、無法接受的殘酷現實！要我殺死智惠美？莉愛要受罰？千亞要受罰？莉愛和千亞違反遊戲規則，所以要接受懲罰？這是哪門子的規定……？

要我殺死智惠美？要我殺死智惠美？為什麼下這樣的命令？

現在活著的人，就只剩下我和智惠美了……只有我，以及智惠美……。

伸明陷入恐慌之中。

智惠美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語氣說道：

「遊戲規則就是——不允許中途棄權。誰拒絕接收國王簡訊，就等同於中途棄權。這是你在【命令11】的時候發現的。」

「智、智惠美，你怎麼突然說這些？」

「莉愛和千亞她們拒絕接收國王的簡訊，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拒絕接收國王的簡訊？只要這麼做，就可以結束自己的生命嗎？

「伸明，聽我說……」

「莉愛和千亞……莉愛和千亞用這種方式選擇自己的死亡……」

伸明抱頭吶喊道：

「大家……大家都死了……現在只剩下智惠美了！哇啊啊啊啊啊——！」

智惠美緊緊抱住伸明，試著安撫他。

「冷靜下來聽我說，伸明。殺了我，這樣就能結束了。我現在變得這麼醜，應該不難下手吧？這段日子讓你受委屈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一直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

伸明用力推開抱著他的智惠美。

「別碰我！原來智惠美就是國王？是你殺了大家嗎？回答我！」

「我一直在騙你。真正的我，是一個81歲的老太婆，我就是伸明你在找的人……」

「你騙人……」

「有件事我也不是很確定，不過，在夜鳴村找到的【關於怪異事件的記錄】筆記本里，記載的【受懲罰的人】，不是有一個姓本多的人嗎？這是莉愛告訴我的。你可以想像她受到什麼懲罰嗎？」

「夠了！不要說了！別再說下去！我不想聽！」

「我就是那個伸明一直想找的人啊。」

※

其實，莉愛找到的那本【關於怪異事件的記錄】筆記本，裡面所寫的本多奈津子並不是我。

我騙了你，對不起，伸明。

我的確是伸明你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應該沒錯吧？可是，殺死班上同學、發出邪惡命令的……是國王，並不是我。

還有，我並不是老太婆。

我一直是你看到的那個模樣。你看到的我、觸控到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對不起，我必須要跟你說謊。但是，不這麼做的話，伸明一定……下不了手殺我的……。

怨恨我吧，我求你……。是我不好，我是把大家拖下水的罪魁禍首。

※

伸明的手掐住智惠美的脖子，智惠美毫不反抗地靜靜閉上眼睛。

「儘管用力吧，我希望能死在伸明的手上，因為我殺了太多人了。」

「你竟然把大家……太狠毒了！我絕不原諒你！」

「過去這段日子我很快樂，伸明。」

「什麼叫『我很快樂』！你還有臉說這種話！」

伸明哭嚎著，勒住智惠美脖子的手也更加使勁。

「在國王遊戲開始之前，的確是很快樂……因為學校裡有那麼多同學，大家每天都玩在一起。可是……你卻毀了這一切！」

「對不起……」

「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多痛苦嗎！」

伸明的指尖感覺到智惠美的鮮血流了下來。鮮血很有規律地湧出。

智惠美的體溫傳到了他的手心，感覺是那麼溫暖。這是每次觸控智惠美時所鹹覺到的熟悉溫度。手牽手的時候、擁抱的時候、接吻的時候、合而為一的時候。

這曾經是他最喜愛的體溫，現在卻變成虛偽的溫暖。

多麼令人痛恨的結局啊……可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殺了智惠美，然後自殺，唯有這樣才能結束遊戲。

「我真的很愛你，智惠美！請你瞭解……因為很愛你，所以不得不這麼做……」

「我瞭解……因為……我們的心一直都在一起……」

伸明的眼淚無法剋制地流洩而出，他痛苦地吶喊道：

「正因為我愛你，所以更無法原諒你！」

在智惠美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潰堤了。淚水沿著臉頰滑落，滴在伸明的手上。

「對不起，我本來不打算哭的，可是我無法控制。」

智惠美試著忍住眼淚，臉上浮現出微笑。

「為什麼要笑？……為什麼……？」

智惠美已經失去了力氣，血色從她的臉上褪去。

「那段曾經在一起的日子……謝謝你……我好愛你，伸……」

※

我真的很愛你，伸明。……以後的事就拜託你了。

直也、莉愛……還有班上同學，大家都對伸明抱著期待，所以你不能辜負大家。因為我……是辦不到的。

※

「別說你愛我這種話！把直也還來！把同學還來！還來！通通還來！」

伸明別過臉，嚎啕大喊著，把全部的力氣都施加在手上。

「哇啊啊啊啊啊——-」

「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能瞭解我此刻的心情嗎，智惠美！殺死自己所愛之人的心情！」

「我瞭解……因為我也是……」

※

我連累了我的好朋友，害他們掉進國王遊戲裡。直也……班上同學……都是我害的。

伸明，請你一定要終結國王遊戲。

然後代替大家，過著幸福的日子。我相信未來。因為伸明一定可以辦到的。

過去這段日子很快樂，我永遠都不會忘記。讓你承受這麼多痛苦，對不起，伸明。

只是，這件事……必須有人……去完成。我希望……那個人是伸明……因為……我……愛……你……。

※

剛才伸明還沒有意識到智惠美的體重，然而此時，他的手臂明顯感覺到智惠美的重量。他慢慢放開了勒住智惠美的雙手後，智惠美整個人無力地癱倒在他身上。伸明緊緊地抱住她。

「是智惠美的錯……都是智惠美害的……」

一切都失去了。一切都結束了。一切都變得令人厭惡。

他撫摸著智惠美的頭髮，把自己的額頭貼在她的額頭上，就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在說悄悄話一樣。此刻，伸明突然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那是櫻花紛飛的季節，微暖的風徐徐地吹著。伸明和智惠美兩人站在河邊，聽著潺潺的流水聲。

「智、智惠美……我喜歡你。請你跟我交往好嗎？」

「你真的想跟我交往？」

伸明兩頰漲紅地說道：

「我……真的想跟智惠美交往。」

「可是我很任性，而且說話很直，說不定你會覺得很討厭喔。」

「沒有關係！我就是想跟智惠美交往！」

說完「那就請你多多關照囉」之後，智惠美低著頭，害羞地笑著。

「我也喜歡伸明。」

「真的嗎、真的嗎？」

「嗯，是真的！所以，以後我會一直黏著你喔。」

伸明突然緊緊地抱住智惠美。

剛才，他們在悲傷中分手了。那是任誰也不願意面對的、永遠的死別。

回想起過去的種種回憶，腦海中感受到被人重擊一樣的痛楚。伸明悔恨地揪著自己的頭髮。

「這就是……我經歷國王遊戲之後所留下的記憶嗎？」

伸明抱起智惠美，往一個地方走去。

我答應過你，說我還會再來的。而且我說，下次不是在黑夜裡，而是在太陽出來的時刻，海面最耀眼的時候回來。

「我喜歡這裡。」

伸明站在奈美投海的奈多海岸，把智惠美靜靜地平放在沙灘上。

海面非常平靜，一點波浪也沒有，只有皎潔的月光灑在上面。

「智惠美，你看！月光反射在海面上，多美啊。」

雖然是弦月，但月光出奇地明亮。涼爽的夜風輕輕拂來，還帶著一點海潮的香味，伴隨海浪的聲旨。

伸明在沙灘上堆起海沙山丘，他想為大家做墓。

「大輔、明、奈美、香織，還有其他同學，大家都是因為智惠美而死，真的非常對不起。她真的很傻……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伸明一邊跟大家說話，一邊拍打沙堆避免崩塌。

「接下來要做莉愛的墓。以前我很討厭莉愛，現在好像沒有那麼討厭了。我記得每次跟莉愛說話，都會忍不住想發脾氣，現在也是。你一定覺得我很奇怪吧。我突然在想，莉愛是不是喜歡直也？如果真的是這樣……一定會嚇到很多人吧！莉愛最後的那個表情，真的很惹人憐愛。以前怎麼不那麼做呢？這樣的話，莉愛的人生一定會過得不一樣。為什麼你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呢？莉愛……。

直也，沒想到你會死得那麼悽慘。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國王遊戲的祕密了，因為不知道對你比較好。我已經完全想起國王遊戲的記憶了……。我要去向大家道歉，誠心誠意地下跪、請求原諒。直也，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你願意原諒我嗎？」

智惠美為什麼要那麼做？為什麼她狠得下心，把直也和大家……。

「接下來是奈美的墓，這是第二次做了。直也的墓是不是比其他同學的墓大了點？我也幫智惠美做了墓，雖然……她是我殺死的……，我還是把她葬在直也和莉愛旁邊……。喔，對了，還有陽介和香織也是。雖然是沒有結果的戀愛，但至少死後要互相依偎喔……。班上的情侶，我都會把他們葬在一起的。」

伸明在用沙子堆的墳墓前寫上每個人的名字，一共有31座。

「太多了……犧牲了這麼多人……」

為了不讓眼淚流下，伸明擡頭仰望夜空。

「獨自幫大家做墓，還做得那麼開心。我到底在做什麼……好傻……真的好傻……」

伸明把智惠美放在沙灘上，自己也躺在她的身邊。

「這13天好漫長……感覺有一年那麼長，才13天之前的事，卻好想用『當時』來形容了。」

他再度擡頭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

「好美啊……那是什麼星座呢？天鵝座？這麼說……那邊是夏天大三角囉？都已經進入秋天了，沒想到還能看到夏天的星座。晚上的天氣有點涼。智惠美，會冷嗎？」

沒有人迴應，只聽到陣陣的海潮聲。

「到最後，那些文字都不重要了。不知道拼起來是什麼文章？對了，智惠美有沒有收到簡訊？」

伸明拿出智惠美的手機，看看有沒有尚未傳送的簡訊。

「有了，是……【。】，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真是的，我怎麼從剛才就一直在自言自語呢？」

伸明在沙灘上待了好一會兒，眼淚還是不停地流下。是傷心？還是悔恨呢？

伸明看著智惠美，拉起她的手，就這樣靜靜地躺在沙灘上，喃喃說道：

「好寂寞啊，真希望有人可以說話，對吧……」

幾個小時後，太陽從海平面升起，半邊天空的顏色逐漸泛白，海面也因為反射陽光而閃閃發亮。

伸明出神地望著冉冉升起的太陽。接近水平面的天空被陽光染成橘紅色，上面一點的天空，還泛著淡淡的灰白色。

海面受到陽光的照射，看起來紅通通的。有照到陽光的海浪，和沒有照到的海浪，出現了有趣的微妙色差。有閃著紅光的海、褐色的海、白色的海，還有原本藍色的海。

黎明時分的大海，看起來就像夢幻仙境，太陽、天空和大海形成了一個神祕的世界。

「好美啊……雖然太陽每天都會升起，可是沒想到早晨的太陽這麼美麗……」

伸明看得入神了。

「能看到這樣的美景，真的好幸福。」

說完，伸明緩緩地爬起來。

「之前，很多同學都在晚上死去，可是我想在白天死。」

……命令9、10、11、12、13的時候，大家都是死於夜晚，但是伸明決定等到天亮再死，因為他曾經答應過奈美「我還會再來的。下次，我會選擇太陽出來、海面最耀眼的時候來」。

今天就是人生中能夠實現諾言的最後一天。雖然我也跟其他同學有過許多約定，可是這輩子大概是辦不到了。真是諷刺，已經找到了國王，可是班上同學都死了……。

遊戲結束了！卻沒有可以一起分享的朋友，一個也沒有……。

伸明感到難以形容的悲傷和痛恨

剛才還發出耀眼光芒的太陽，這時又隱沒在雲層後面。原本熠熠生輝的海面，現在也蒙上一層令人不悅的陰影，好像在對一心求死的伸明嘔氣一樣。巨大的海浪聲迴盪在四周。潮浪一**地扣上來又退下去，回到寬廣又穩重的大海里。

閉上眼睛，這段日子發生的種種再度浮現腦海。本想尋找快樂的回憶，浮現的卻都是令人傷心的一幕又一幕。

淚水又不聽話地流了下來，沿著臉頰滑下的淚水還是溫溫的。真是矛盾的心情啊，到現在他還是深愛著智惠美，和她在一起的回憶是如此幸福……。

伸明咬著牙，拭去淚臉上的淚水，在智惠美的嘴脣上輕輕一吻。

「好久沒這樣了。終究還是沒機會……再次向你告白……。走吧，到大家身邊去吧。」

他脫下鞋子和襪子，一步步往大海里走去。他慢慢地走著，每走一步，沙灘上就多一個腳跟到趾尖所形成的美麗足跡。

來到海浪拍打的邊際，伸明停了下來。冰冷的海水一**拍打著他的腳。

「我現在就去陪大家了。」

說完，伸明邁開腳步走人海中。

就在海水淹沒到大腿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10/31星期六05:11寄件者：國王主旨：國王遊戲本文：這是你們全班同學一起進行的國王遊戲。國王的命令絕對要在24小時內達成。※不允許中途棄權。＊命令14：男生座號12號·金澤伸明選擇要繼續國王遊戲或是接受懲罰END】

伸明笑了。他抱著肚子大笑起來。

「怎麼可能繼續呢！接受懲罰？非常樂意！不過，傳送的時間是不是弄錯啦？……國王的簡訊？智惠美不是已經死了嗎？」

那現在這則國王的簡訊是誰寄的？難道智惠美不是國王嗎？

此時，又有另一則簡訊傳來。

【10/31星期六05:11寄件者：國王主旨：國王遊戲本文：將你們全部三十一個人的性命奉獻犧牲，藉以換取本多奈津子的復活。END】

「這段文章好眼熟……是未傳送簡訊的文字組成的嗎……？」

伸明想起之前，在死去同學的手機所看到的那些文字。

「這段文章共有31個字。錯不了，這是用未傳送的簡訊裡面的文字拼起來文章。」

由末傳送的文字組成的文章最後的結尾，就是智惠美手機裡出現的【。】。這麼一來，整段文章就完成了。

「什麼搜尋國王身分的關鍵啊？根本不是這樣……這個誤會也太大了吧？」

伸明看著水平線喃喃自語地說道：

「本多奈津子是誰？犧牲了31條人命，就為了讓這個人復活……」

上升的太陽照亮了伸明，在沙灘上形成一道細長的人影。看起來很像被舞臺的聚光燈照射一般。

波浪的聲音越來越洶湧，就像是臺下的觀眾在為臺上的伸明拍手鼓掌一樣。

「打從一開始，智惠美就決定要死了……從她決定要當國王的那時候起……」

智惠美早就計劃好了，最後要由我來終結……。想到這裡，伸明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

「傻瓜……大傻瓜。你真是……」

伸明深吸了一口氣，手裡握著手機，往前走了一步，臉上露出苦笑。

「我已經……累了。累得無法繼續下去了。一切到此為止了。」

他又繼續往海里走了1步、2步……走到第3步時停下來了。

仔細回想，智惠美始終沒說過「我是國王」，她只說「我是伸明一直想找的人」。

「啊——！我不要再想了！我不要再想啦！」

伸明抱著頭，慌亂地抓著頭髮。莉愛說的那句「你有義務知道一切真相」突然閃過腦海。

她的意思是要我去了解智惠美的想法嗎？

還有，要我識破智惠美的謊言，是這個意思嗎？

所以，莉愛才會騙我，說直也對不起我？

智惠美和莉愛，一定早就知道遊戲的最後結果了吧？

包括只能有一個人活下去的最後一道命令？雖然伸明無從得知，她們是從哪裡得到的訊息，但是可以確定，她們兩人確實知道。

伸明瞪大眼睛，喃喃地說：

「不只這些……」

她竟然撒了這麼大的謊……。

「開什麼玩笑！傻瓜！說什麼只要殺了我一切就可以結束！你這個大騙子！」

伸明想起智惠美最後說的那些話。

『冷靜下來聽我說，伸明。殺了我，這樣就能結束了。』

『我現在變得這麼醜，應該不難下手吧？這段日子讓你受委屈了。』

『對不起，我本來不打算哭的，可是我無法控制。』

『那段曾經在一起的日子……』

『謝謝你……我好愛你……伸……』

智惠美說的一字一句都深深刺痛伸明的胸口，越想傷口就越痛。

「她說的那些話裡，都藏著不能說出口的痛苦嗎……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嗎？」

從智惠美身上感覺到的體溫並不是騙人的。那是他最愛的體溫。

伸明看著自己的雙手。

「是這雙手感受到她的溫度，可是……也是這雙手把智惠美給……」

伸明瘋狂地吶喊，啪颯啪颯地用雙手猛力拍打海面。

「哇啊啊啊啊啊啊——！」

伸明忍住眼淚，跑回智惠美身邊，撫摸著她佈滿皺紋、枯槁凹陷的臉頰。

「說謊一定很痛苦吧……我該怎麼向你賠罪呢？告訴我！」

他看著莉愛的墓。

「莉愛也是。難道你不後悔嗎？為什麼不能多愛自己一點呢！在夜鳴村的時候，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還說什麼『好好地看我最後一眼吧』！」

再望著直也的墓。

「不是智惠美殺的！不是！不是智惠美！」

他把手指當梳子，讓智惠美的髮絲順著指縫滑過。

「智惠美，再騙我一次吧……」

智惠美靜靜躺著，嘴脣沒有絲毫動靜。臉龐、雙頰和嘴脣只有一片慘白。

「為什麼要說這樣的漫天大謊！快醒過來！說你是騙我的、你是在裝死！」

伸明緊緊抱著智惠美的身體。他握著她的手。好冰冷，完全感覺不到溫度了。他多麼渴望能再一次感受智惠美的體溫。

「我真的很對不起你！原諒我——！」

他懊悔地拍打著海水，眼淚嘩啦嘩啦地宣洩而出，無法止息。

「我不會死的……絕不能就這樣結束……」

他用手捧起海水，但是水從他的指縫滴滴答答地流下。

「……我還有未完成的任務。智惠美、直也、莉愛，還有大家對我的期望，我要扛起來。」

伸明把手掌心僅剩的一點海水一飲而盡，下定了決心——

「我要完成他們的心願，我要把國王遊戲給……」

「老師要介紹剛轉學過來的新同學給班上同學認識。來，進教室來跟大家自我介紹。大家拍手！」

一名同學笑著說：

「老師，不必拍手吧！」

「是嗎？有什麼關係，高高興興地拍手歡迎新同學，這很正常啊！」

這個老師跟小孩一樣天真無邪。班上的同學們也都很開朗。

教宅裡洋溢著活潑快樂的氣氛，學生們都等著轉學生走進教室。

「噯，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呢？」

「好期待喔！」

「是男生還是女生？」

「要是女生就好囉！」

教室的門打開了，同學們嘰嘰喳喳地議論著。

「是男生啊……班上女生可開心囉。」

「可是，你不覺得他很帥嗎？」

「還好吧。呃～～還過得去啦。」

站在講臺前，伸明自我介紹說：

「我叫金澤伸明。」

伸明依照老師的指示，走到最後一排靠窗的座位，坐了下來，然後凝視著窗外的風景。

有人突然拿手指戳了戳伸明的肩膀，轉頭一看，是個小個頭的可愛女生，笑眯眯地看著他，還伸出右手要跟他握手。

那個女孩，面板的顏色像是珍珠一般，彷彿這輩子從來沒被太陽晒黑過一樣。她有著圓圓大大的眼睛、清晰的雙眼皮、淺粉紅色的嘴脣。頭髮只有留到脖子，還用粉紅色的髮夾，把前額的頭髮夾在右耳旁邊。

「初次見面！我叫本多奈津子，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