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鶯堅決擋在柴玉媛面前,背對眾人,滿是哀求地望著自家夫人。生怕柴玉媛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跟皮氏和小草鬧起來,那她們就真的要走投無路了。
柴玉媛也知道她鬧下去得不到任何好處,父母讓她給皮氏這老東西賠不是,讓她安生去秦家村給陳祖謨守孝,給皮氏養老!她也想安生,可這該抽的老東西和小畜生容不得她安生!
柴玉媛忍著不去看皮氏那張老臉,隻死死盯著小草,維護自己的尊嚴,“我有自己的鋪子、田莊,我和我的兩個女兒絕不受你們周濟!”
小草點頭,“哦。”
你還敢哦!柴玉媛氣得渾身發抖,臉上的肉跟著哆嗦,她不敢在青信這些人面前造次,隻得強忍著怒火,“虛弱”地給皮氏行了個禮,拿出皇家女該有的儀態氣度,恭敬行禮,“兒媳身體不適,還要回後院照顧不滿月便沒了爹的小荷,這裡就勞煩母親照料了。”
皮氏腦袋一轉就明白這是怎回事兒了,柴家知道他們教養出來的這個沒皮沒臉的玩意兒丟臉了,他們想找回臉面。她壓下對柴玉媛的恐懼,慈眉善目地道,“去吧,你還在坐月子,好生養著,前院有娘呢。”
“辛苦母親了。”柴玉媛起身由兩個丫鬟回了內院。
這婆媳融洽的一幕竟出現在陳家,讓眾人心中跳出三個字,不知當講不當講。
小草問她身邊的大牛,“大牛哥看明白了沒?”
大牛還沒從吃驚中醒過神來,“小草,咱們村最胖的女人不是陳桃兒她娘了!”
小草瞪了大牛一眼,想揍他!
回到內院,躲開眾人視線的柴玉媛,踹開春泥甩開早鶯,回了裡屋又傳出一陣摔打之聲。
見春泥一動不動地躺在一邊,便忍著疼起身去扶她,“沒傷著吧?”
春泥木然地甩開早鶯的胳膊,緩緩挪進了廂房。早鶯在正房和廂房之間猶豫了片刻,便進了廂房。見春泥握著一把鋒利的見到發呆,早鶯嚇壞了,上前奪下剪刀勸道,“你這是要做什麽?夫人只是在氣頭上,熬一陣兒咱們去了臨安就好了。”
臨安?春泥苦笑,“咱們還能去臨安嗎?”
早鶯聽起來更像是在說服自己,“能的,一定能!”
正房裡傳出柴玉媛撕心裂肺的哭聲,春泥聽了一陣,木然道,“老夫人和夫人說得對打得也對,是我沒用。如果我能留住老爺,他就卻不會去找青柳,不去找青柳,他就不會死,老爺不死,咱們就能去臨安了。”
早鶯聽得想。她與春泥、暖樹、新燕都是承平王府的家生子,自幼便跟在三姑娘身邊伺候,跟著三姑娘習文練武。三姑娘放縱,她們也跟著放縱蠻橫。
姑爺的狀元和官職被奪,名譽掃地,夫人由郡主貶為庶民妻,她們四個也一落千丈。
她因還有點腦子,被夫人留在身邊,依舊做老丫鬟;暖樹被夫人送給了賀王府的管事,幫姑爺鋪路;春泥因容貌最好,被夫人收進老爺房中伺候,想籠絡住老爺的心;如此算來,被她爹娘托討回去嫁了人的新燕,竟成了過得最好的一個。
怕春泥想不開,早鶯想辦法勸解著,“會熬過去的,早晚會去臨安的。春泥你想想你的爹娘,去了臨安還能見著他們呢。”
承平王府散了後,他們的父母或跟去了皮場街,或被派去田莊或鋪子做事。柴家說了,只要她們盡心伺候夫人,不讓她莽撞惹禍,柴家就把將他們的父母也派去臨安田莊做事。
這是她們現在最大的盼頭。
聽著正房裡的哭聲越來越大,早鶯便道,“你先歇著,我先去勸勸夫人,待會兒再回來給你換藥。”
春泥被盛怒的柴玉媛抽了好幾鞭子,身上還帶著傷。
誰知早鶯進了正房,柴玉媛的哭聲更大了,聲音裡含著無限的委屈和憤怒。她乃承平王府的郡主,自小錦衣玉食、使奴喚婢,如今卻淪落到向老叼貨屈膝,讓庶民圍觀看笑話,她受不得這個氣!
哭聲傳到前院,眾人聽得清楚。皮氏低頭抹眼淚,“小荷她娘心裡難受憋不住,老身又何嘗不是……”
婆媳倆這麽折騰,秦家村的人實在看不下去了,紛紛告辭回了第四莊,隻留下陳三熟在陳家幫忙。
陳大牛想跟他爹留在陳家幫忙,陳三熟不同意,“你跟大夥回吧,跟緊別走丟了。”
大牛的娘和妹妹沒來,陳三熟在這裡幫忙,大牛就成了沒人管的孩子了。若是在村裡他跑哪去陳三熟都放心,但這是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啊。
小草攬下了照看大牛的任務,“三叔放心,我會看好大牛哥,不讓他丟了的。”
小草身邊有十幾個人跟著呢,陳三熟當然放心,他彎腰小聲跟小草說,“小草啊,人死不能複生,你別難受了啊?”
小草的小鼻子有些發酸,點了點頭。
小草這孩子要強, 陳三熟怕她抹不開,又道,“跟著二爺他們去吧,這有叔呢。”
聽到陳三熟這麽說,皮氏不幹了。她推開陳三熟拉小草,“小草是我陳家的閨女,他爹死了她就要留在這兒守靈,哪也不去!”
綠蝶上前一步隔開皮氏,李嬤嬤問道,“敢問老夫人,貴府三姑娘就在府上,為何不出來給陳老爺守靈?”
“她年紀還小,這大熱的天她受不住。”小棉守了一會兒就哭鬧,柴玉媛便不讓她出來了,皮氏管不住這娘倆,也沒法子。
李嬤嬤點頭,“晟王妃坐月子,我家二姑娘頂著酷暑幫安人打理鋪子的生意、田莊的棉花,還要照顧秦家村來的親朋,也是吃藥撐著呢。”
青信也道,“貴太妃憐惜二姑娘,才讓咱家和李嬤嬤過來替二姑娘盡孝。老夫人覺得可,還是不可?”
“可,可……”被青信這張帶著血腥氣的慘白臉盯著,皮氏那敢說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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