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一人中包括對霓裳布莊異常熟悉的女夥計藍紫晨,漲了工錢成了管著四五個人的小管事的藍字晨回到自己離著霓裳不遠的家中時還是不敢相信,幾日前還坐在她的茶攤上看著霓裳喝茶的少年,轉眼間就成了霓裳的掌櫃。
趙書彥得知小暖成功買下霓裳布莊後,驚喜莫名,拉著她去慶祝。
同樣被趙書彥拉過來的齊之毅聽到小暖居然真的買下了霓裳,驚得掉了筷子,“怎麽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小暖笑得很是得意,買下霓裳後,綾羅霓裳合璧,濟縣已是她的天下!
“那樣賺錢的布莊,人家怎麽可能賣與你?”
小暖把經過講了一遍,然後道,“所以下一步,日爰便是要幫趙大哥把船運行賣給客來香的掌櫃了。”
齊之毅聽完,不得不佩服小暖這一圈連環計用得妙,“客來香的東家到底是怎麽個來頭,他們開酒樓的,買船運行做何用?”
小暖沒吭聲,趙書彥回道,“客來香的東家是南部潮州的大商號,秦記。”
潮州的秦記應該是嚴晟的一個幌子,此事牽涉甚多,小暖也不便明言。
齊之毅並未聽說過秦記,但能讓趙書彥稱一句“大商號”的,規模必然小不了,“兩年前他們買霓裳時,花了八千多兩吧?”
小暖點頭,“八千五百兩。”
“不愧是大商號,氣魄果然非同一般。還沒虧本的生意說賣就賣了。他們買船運行要做什麽?”齊之毅再問。登州齊家做船舶和刺繡生意,贛州秦記買了趙家的船運行,以後齊家與秦家應該有買賣可以做,當然要多打探些消息。
“小弟只聽說他們要運山貨和糧食,再具體的小弟就不曉得了。”小暖回話,她推測三爺買船運行,但是大有用處,不過不可明說。
趙書彥打趣道,“莫管別人,子許的話是不是該兌現了?”
“什麽話?”小暖好奇問道。
趙書彥看著苦瓜臉的好友,心情頗為順暢,“兩月前閑聊,你齊大哥說你能在年底前拿下霓裳布莊,他便把齊家繡坊送與你。”
小暖驚了,還有這事兒?!
齊之毅哈哈笑了兩聲,強撐著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改日得空了,日爰隨愚兄去趟登州,把它收了?”
趙書彥低頭悶笑,小暖卻搖了頭,“君子之諾當然要遵守,玩笑之言齊大哥卻不必當真。”
齊之毅搖頭,“你是不知愚兄的繡房之大……”
“日爰當然知道,”她已不是兩月前了,這段日子小暖搜集了周邊大商號的信息,曾做過刺繡皇商的登州齊家她怎會不知,“就是因為知道,日爰更不能要,因為就算要了,日爰也吃不下去。”
齊之毅微訝,然後輕輕起笑了,“日爰身為女兒家,竟能看到這一步,愚兄甚是驚訝。”
“日爰穿上這身衣裳就不是女兒家,齊大哥不必把我當做小姑娘讓著。”小暖舒朗笑道,“說起繡坊,我倒真有一件事,想厚著臉皮請齊大哥幫忙。”
“你我兄弟無需客氣,日爰吩咐便是。”經這一事,齊之毅看小暖越發地順眼了。
小暖很是小心地道,“小弟的綾羅坊也有幾個不錯的繡娘,但比起齊大哥繡坊裡的卻是天壤之別。不知日爰可否從大哥的繡坊借幾個繡娘過來,或者我送幾個人到大哥的繡坊學習一段時日?若是不方便,大哥但講無妨,你我兄弟別為了生意上的事損了交情才是。”
繡坊的立足之本便是繡法以及繡娘的精湛手藝,小暖這要求若真論起來,實是有點唐突的,若沒有剛才說要贈繡坊的玩笑,她也不會提起。
齊之毅並未直接回應,而是問道,“日爰有做皇商的打算?”
小暖一聽便知齊家還有爭奪皇商之意,齊之毅是怕自己學了他們的手藝,多個競爭對手,笑道,“大哥委實太瞧得起小弟了,小弟絕無此意。不只現在不會有,以後也絕不會有。”
“這是為何?”齊之毅又問道,“皇商代表著天下商號的最高榮耀還有數不盡的金銀財寶。”
“做皇商不止要有錢有能耐,還得有關系、疏通各種門路,賺回的錢多但擔的風險也大。日爰膽小又無資歷,所以做不起皇家的生意。”小暖真誠解釋道,“再說天下之人皆需穿衣,只要日爰做的好就不愁沒有生意。”
說完,小暖才想起三爺也是皇家人,自己與他做生意,算不算跟皇家做買賣?若仔細算,應該不是吧,畢竟三爺打得又不是三皇子的旗號。
聽她這麽說,趙書彥欣慰地笑了,齊之毅也不由得點頭,“你不足半年便拿下濟縣一半多的布匹生意,還能如此清醒實屬難得。 這樣吧,你派十人到愚兄的繡坊去學,為了彌補這些日子你人手的不足,愚兄再派十人過來幫你做事,至於這些人怎麽用,都由你說了算。除了我齊家的獨門繡法,其它的你可以盡數學去。”
不只小暖,趙書彥都驚訝於齊之毅這少有的大方。
齊之毅笑道,“你們無須如此驚訝,之毅堵的是日後。若不出之毅所料,三年之後我大周布匹刺繡這一行內,秦日爰的名字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愚兄現在施以小恩小惠,日後有事求到賢弟門前,也好開口不是?”
小暖起身一躬掃地,“齊大哥雪中送炭之情,日爰沒齒難忘。若真有那一日,只要是日爰能做的,定傾全力相幫。”
齊之毅的話,半是真心半是玩笑,聽小暖這麽一說,他卻忽然覺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值得的買賣:用十個繡娘,換了小暖的一個承諾。
而兩年後,齊家大廈將傾時,也正是小暖守今日之諾才讓他們逃過一劫。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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