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玉媛見他這樣更不耐煩了,“老爺若是不放心就別帶她去了,做什麽給自己找罪受!”
陳祖謨沉默不語,帶或不帶他都難受,既然如此為何不帶?況且賀親王也示意讓他帶著小暖一起,好讓人知道晟王與賀親王一脈的關系匪淺。
“現在都什麽時辰了,妾身不在府中幫忙算怎麽回事兒!那死丫頭再不出來咱們就先走,等她作甚!”柴玉媛挑簾看著已西轉的日頭,焦急不已。
他不來這裡等著,小暖能跟他一塊過去?如果小暖不跟他一塊過去,她去了對自己還有什麽用?陳祖謨掃了一眼珠光寶氣的妻子,慢悠悠道,“嶽母說了,讓夫人在家照顧好小棉,不要去得太早,臨拜堂前再去便可。”
去早了也是給家裡惹事兒,嶽母也是怕她惹事。
母親待她,越發地冷淡了。柴玉媛心中正不爽著,就見第四莊的木門終於打開,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駛了出來,旁邊也隻跟著一個仆從,眼裡的得意就止不住了。
就這架勢,陳小暖還好意思說她是文昌郡主?真是村裡出來的,小家子氣!
馬車行到近前,小暖挑開車簾問道,“您既然來了,怎麽不派人進去通傳一聲?”
陳祖謨見馬車裡沒有大黃,便松了一口氣,“走吧,再去晚了怕馬車進不去。”
馬車緩緩行進中,小草滿是遺憾道,“姐姐,郡母穿的衣裳不是綾羅坊的。”
秦日爰幫著陳祖謨賣書卻不給陳祖謨錢這事兒,惹怒了柴玉媛這個綾羅坊的大客戶,導致客戶流失了。小暖卻不在意,轉頭問翠巧,“可認得她身上的衣裳是哪家的?看著倒也不錯。”
翠巧立刻答道,“前兩日奴婢跟著夫人上街,路過右相家的羽衣坊,撞見了陳夫人的馬車。羽衣坊內擺出的布料顏色豔麗,與陳夫人身上的很相似。”
這客戶不光流失了,還去了競爭對手家呢。小暖翹起嘴角,“郡母與程家人最近有沒有聯系?”
這個翠巧就不知道了,玄邇答道,“在玉屏街時,承王府和右相府離得不遠走得很近,陳夫人與右相的幾位姑娘都有來往,程家六姑娘與陳夫人關系還算不錯。但程六姑娘遠嫁後,程家與陳夫人之間的來往就斷了,程家與陳夫人娘家的來往,也只在柴智歲和程賢武兩人之間了。”
柴梓讓沒了郡王和散官頭銜,又搬出了京城貴人聚集的玉屏街,右相府這樣的門第,他們自然就攀不上了。小暖點頭,沒再多問,隻陪著妹妹完翻花繩。
馬車外漸漸人聲嘈雜,車速也漸漸慢了。黃子厚過來請示道,“郡主,前邊路被堵了,陳先生想請您和二姑娘下車,隨他一起走過去。”
玄邇低聲道,“去皮場街一共有三條路,這是最堵的一條。”
小暖心領神會,拉住小草的手道,“記得姐姐早上說的話不?”
小草一臉要打仗的喜悅,“姐姐放心,小草明白!”
兩人下車往前走了幾步,陳祖謨那邊才帶著柴玉媛母女下了車。陳祖謨笑得一臉慈祥,對小暖道,“路太堵,為免耽誤良辰,你們隨為父一起走過去。”
柴家有喜事,過來看熱鬧、等喜錢的人擠滿了兩邊,這些人見到陳小暖真的跟著他爹來了,嘩嘩地議論開來。
在這嘈雜的議論聲中,小暖淡自如地拉著小草,隨在柴玉媛身後慢慢向前走。觀察柴玉媛身上的衣裳款式時,小暖驚奇的發現柴玉媛雖還是很豐滿,但起碼不顯得蠢,她居然有腰了,不容易。
小暖一行人路過一排馬車時,玄邇不停地在小暖耳邊報號,“這是禮部尚書家的,這是刑部提刑官家的,這是戶部侍郎家的……”
馬車上的女眷們在陳祖謨一家過去後,也會挑起車簾悄看幾眼,然後多會冷哼一聲,“欲蓋彌彰!”
陳祖謨這麽做,無非是想讓人知道陳小暖跟著他一起來了!可哪個有身份的人家,會讓自己的家眷招搖過市,也不怕被衝撞了。陳祖謨不懂這些,柴玉媛也不懂了麽!
“陳小暖果然來了,也不知晟王會不會到。”一輛馬車裡,有那嬌俏的小姑娘滿懷期待地低問。
車內的老夫人沉聲道,“不過是刑部六品小官的弟弟成親,晟王怎會來這種地方。待會兒你們多與陳小暖說幾句話,一定要讓她記住你們是誰。”
“是。”車上的兩個豆蔻少女齊聲回答。今天來赴宴的女眷,有一半兒是衝著陳小暖來的。不因旁的,只因陳小暖在京裡的時候不多,就算她來了也是貓在她的田莊裡,各家宴會送了帖子她也不去,人家出門不是去廟裡就是去皇宮,你說氣人不氣人!
陳祖謨一行到了柴府門口時,管事和婆子的目光都放在陳小暖身上。他們久聞陳小暖的大名卻從來沒有見過真人,本以為她會跟家裡的三姑奶奶一樣,是個飛揚跋扈的,沒想到看起來卻是個這麽乖乖巧巧的小丫頭。
柴智歲的大嫂辛氏上前先與柴玉媛頷了頷首,便快步走到小暖面前行禮,“郡主,您來了。”
聽到這聲“郡主”,柴玉媛咬碎銀牙!
小暖微笑, “少夫人請起,我等來遲了。”
“不遲,一點也不遲。”辛氏又俯身愛憐地對小草道,“這是小草姑娘嗎?跟郡主生得真像。”不止模樣像氣質也像,這倆丫頭眼裡都透著機靈勁,讓人一看就知道心眼不少,也就她那蠢笨的小姑看不出來!
小草甜甜地叫了人,乖乖地跟著姐姐往裡走,沒有亂問亂看。規矩能學得這麽好,秦氏在教養這兩個女兒上,一定下了不少功夫,辛氏暗暗點頭。
落後幾步的柴玉媛低聲問身邊的婆子,“小暖帶的賀禮是什麽?”
早就在門口守著的婆子立刻答,“五十兩紋銀。”
果然上不得台面,這等賀禮她也好意思拿出手!柴玉媛轉頭問陳祖謨,“老爺,咱們添多少禮金?”
陳祖謨低聲道,“二十兩吧,為夫還寫了一幅賀聯,待會兒親自交到二哥手中。”
二十兩?!柴玉媛咬牙,“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