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的目光在路兩邊的攤子上搜尋,想給幾個孩子找些稀罕的小玩意兒。很快,小暖相中了憨態可掬、活靈活現的彩塑小泥人兒和小動物。耍拳的、拉二胡的、抱魚的、拉二胡的都挑了幾個後,小暖竟見到一個神態竟跟三爺有幾分相像的,真是太巧了。
她剛伸出手,旁邊竟伸過來一隻大手把三爺小泥人兒先取走了。
“這幾文錢?”這人的聲音溫和中帶著幾絲慵懶,聽著很是舒服。
小暖看過去後,身體卻一僵。
“三文一個五文倆,公子要不要再來個佳人湊成一對兒?”攤主撿起一個彩塑小娘子遞過去。
男子含笑搖頭,“隻他一人,足矣。”
不行,得想辦法給玄邇送信!小暖穩住心跳,正要轉身離開,那男子卻將小泥人兒送到她面前,“這個泥人兒,送與姑娘罷。”
這是在太唐突大膽了,綠蝶攔在小暖面前,冷聲道,“我家姑娘喜歡會自己買,不勞公子費心。”
男子擺出好看又明朗的笑容,顯得異常真誠,“小生以為姑娘喜歡這小泥人兒,才特意買來送與姑娘的,因小生覺得姑娘看起來有些眼熟,似在哪裡見過一般。”
他真是好大的膽子!小暖心中閃過萬千念頭,抬頭羞澀地笑了笑,“公子好眼力,因這泥人兒與小女子的未婚夫有幾分相像,所以小女子才多看了幾眼。”
什麽?這東西跟三爺像?綠蝶和劉守靜都看向男人手裡憨傻的小泥人,都有點愣神兒。
拿著泥人兒的男子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若是如此,姑娘的未婚夫,生得很有福氣。”
小暖接了小泥人兒,並在他手裡放了三枚銅錢,美滋滋地笑著,“小女子也這麽覺得。不知公子是哪裡人士,聽您的口音不像本地人。”
男子慵懶地道,“小生乃是江城人氏,特不遠千裡前來拜訪雲清先生。”
張嘴就胡說,當她沒去過江城不知道江城口音什麽樣麽!小暖笑得越發燦爛了,“江城是個好地方,小女子剛從濟縣過來,雲清先生就在濟縣秦家村,公子去了就能見到。”
男子目露驚喜,“當真?”
攤主左看看說得熱鬧的姑娘,右看看眼神熱切的公子,再頭看著自己手裡孤孤單單的彩塑小娘子,暗道這倆人說得這麽近乎算是怎麽回事兒……
這姑娘不是定親了麽,她這樣當街與陌生男子閑聊合適麽?
待小暖與這男子告辭之後,趁著彎腰在下一個攤子挑絹花時在綠蝶耳邊道,“派高手跟上他,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綠蝶會意。
可小暖回到客棧沐浴準備歇息時,卻得了回報:那年輕男子不見了,查無蹤跡。看來就是他了,小暖叫進玄舞低聲吩咐道,“速給木刑送信兒,他找的魚兒出現在益州,就是剛才那條!”
玄舞驚出一身冷汗,“是!難怪方才街上除了咱們的暗衛,還有一批人高手在附近埋伏。”
待綠蝶出去後,小暖叫進賀風露,“你給你七師叔送信,這刺客頭子應該很厲害,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賀風露後怕地問道,“小師姑既然知道他是刺客頭目,怎還敢跟他閑聊?”
“因為他對我沒有殺意,我也想從他嘴裡套點消息出來,可惜說了半天他滿嘴都是瞎話,一句有用的都沒有。”小暖皺起眉頭,這人很滑頭啊。
待到了第四莊,
小暖跟著三爺去了書房,還不等三爺問小暖就先開口了,“三爺,那書生想撬你的牆角!”“哪個?”三爺挑挑眉。
小暖指著自己的鼻子,“這個。”
三爺鳳眸微眯,“他可撬得動?”
“撬不動,穩著呢。”小暖笑嘻嘻地掏出小泥人兒,“三爺看這個像不像你?”
三爺……“哪裡像?”
“感覺。”
他在小暖眼裡就是這樣的?三爺第一次對小暖的“感覺”產生懷疑,順手將小泥人兒收了起來,不能讓它破壞自己的形象,“你怎麽認出他來的?”
“眼睛,一個人的模樣再怎麽變,他兩眼的距離和眼神都變不了。”小暖伸出小手用力一握,“他想接近我或許有所圖。所以小暖就裝著不知道,哪天他再來了,三爺將他……拿住!”
三爺失笑,讓建隆帝和閣老們都頭疼的柴嚴亭,到了小暖這裡怎就跟個螞蚱差不多了,“他絕非善類,你不可妄動。我再加派人手暗中保護你們母女的安全,你與玄邇和玄舞商量個暗號,一旦他再出現,都交給她們處理。”
小暖點頭, “我已經給上清宮的大師兄送信了,讓他再派幾個高手給我。這人的手下傷了我七師兄、殺了我十個師侄,我布下天羅地網等著他!”
三爺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無論何時何事,安危都要放在第一位。”
小暖用力點頭,她現在有娘有妹妹有大黃有三爺,當然要好好活著,“小暖覺得三爺該派人去查查益州,前年青魚幫的大魚就曾經在益州現身,現在這書生又在宜州出現,這一定不是巧合。”
三爺也想到了這一點,“益州南山內私采鐵礦偷鑄兵器一案,大批煉好的兵器查無蹤跡。現在看來,那些兵器應落入了此人手中。”
當初私開鐵礦的廂軍與大皇子柴嚴昌有些關聯,所以三爺以為是大皇子藏兵器以備不時之需。如此看來,大皇子與柴嚴亭私底下做了交易的可能性非常大。現在鐵礦被封,朝廷還派了人嚴加看守,益州官員也換了個乾淨,柴嚴亭為什麽還要去益州?
莫非……
“三爺見沒見過我師傅?他來京城這麽久了還沒回去,也沒個消息。”小暖抬起小腦袋,一臉擔憂。
三爺揉了揉她的頭,“他和袁天成都在大理寺,今日大理寺還派人去了趟琴鳴山見你三師兄,莫擔心,此事對袁天成更為不利。”
“微臣已找禦醫、姬景清等多人仔細驗看過,隨著石棺一起運回來的瓶罐中用液體浸泡的,乃是人的五髒,而且還是……初生小兒的……”跪在建隆帝面前的大理寺卿金益昀想到那些瓶罐,都覺得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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