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將床榻鋪整好後,芸娘問:“這是什麽熏香?真好聞。”
“都是宮裡的熏香,當然好聞了。”
芸娘點點頭,又誇了一遍聞穗:“聽說夫人的衣裳都是你負責熏香,真是好聞的很,夫人定然也是很喜歡的。”
聞穗挨了誇,笑得眯起眼睛來,謙遜說:“熏香的活計又不麻煩,只要香料好聞就行啦。”
芸娘柔和地笑著。只是她回頭望了一眼鋪好的床鋪,對這宮裡出來的熏香十分好奇。
皓月軒裡的女子個個才藝傍身,憑本事吃飯。
芸娘還有個名字——調香娘子。
皓月軒裡的女子們情誼有,競爭也有。有時候為了搏一個嫁到高門偏房的名額也會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而芸娘在皓月軒裡的人緣相當好,正是因為她擅長調香,一雙妙手挑出來的香料讓姑娘們都喜歡。她為人也大方,時常用新調的香料送人。
這世間香料她大多都見過,可夫人用的香料卻完全沒印象。隱約有些冬青和滇白珠的味道,卻也不完全確定。她想跟聞穗討來香料瞧瞧。可她來府沒幾日,不宜生事,隻好再等等,過些日子再說。
“這些花都落了,該叫丫鬟進來收拾了。”聞穗蹲下來撿起落在地上的一朵枯花,“聞泠的手可真巧,偌大的府邸處處被她擺滿插花,還幾乎都不重樣的。”
說的是誇張聞泠的話,可是聽上去卻帶著點酸意。
做下人的,也會互相之間攀比。聞泠來得最晚,卻整日不乾正經活,擺弄些花花草草的。旁人未免吃味。
芸娘跟過去收拾枯花,柔聲說:“聞泠以前是官家小姐,若讓她做粗活說不定做不好,還要咱們返工。她插插花能哄了夫人好心情,也算是一樁事了。”
“也是。”聞穗沒再說什麽了。
芸娘彎唇,覺得這府裡可真有趣。夫人身邊既有聞泠這種曾經的官家大小姐如今的罪臣之女,也有她這種藝伎出身。還有個聞溪,日日板著臉瞧著像宮裡教規矩的嬤嬤,其實是個深藏不露的江湖高手。
浴房內,小丫鬟們將熱水添置好,低著頭畢恭畢敬地退出去。
青雁松開聞溪的手,慢吞吞地寬衣。衣衫盡落,青雁抬起頭望向屋內半人高的銅鏡,驚訝地“咦”了一聲,好奇地瞧著鏡中的自己身上的旖-旎柔痕。
她低著頭,雙手交疊放在小肚子上揉了揉。
她還記得小肚子被頂起的驚奇。還好,肚皮沒有被戳破。
她揉著小肚子,彎了彎眼。
聞溪重重咳嗽了一聲。
世風日下!
聞溪板著臉,沒眼看地別開目光。
青雁看她一眼,鼓著軟軟的兩腮鑽進熱水裡。讓溫熱的水將她的身子淹沒,泡在熱水裡,一身的酸軟得到了紓解。舒坦從四面八方而來。
她軟軟靠著桶壁,一雙小手在水中捏著腰側。她的腰酸酸的。
氤氳的水汽中,她懶洋洋地打哈欠,還是有些犯困。可是她不能睡,她還等著吃好吃的呢……
聞溪板著臉,看著青雁像隻磕頭蟲似地坐在水中連連點頭,每次身子往水中滑去,額頭碰到了水面,她就短暫的清醒一下,重新坐好。沒多久又開始犯困打瞌睡……
時辰差不多了,聞溪在青雁耳朵邊沉著嗓子說:“殿下已經將午膳做好了。你若再不過去,他要自己吃了。”
青雁猛地抬起頭,一下子從水裡站起來。
水花四濺。
“你怎麽不早點叫我呢!”青雁從浴桶裡出來,手忙腳亂地穿衣服。
聞溪抹了一把臉上的洗澡水,黑著臉瞥向她急匆匆往外走的背影。
青雁進屋時,段無錯已經坐在了桌前。
青雁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太自然地飛快移開視線,去打量起桌子上的佳肴。一時之間,她竟認不出這些菜都是什麽。她走過去坐下,問:“這幾道菜是什麽呀?我怎麽都沒見過的。”
“隨意發揮,當是別處不曾見過。”
“那它們有名字嗎?”青雁一邊問著,一邊夾起一塊好似烏雞的肉。
段無錯瞥了她努力張開嘴將整塊肉塞進嘴裡去的樣子,慢悠悠地說:“你吃的那個叫遊龍戲鳳。”
青雁彎著眼睛將嘴裡的烏雞肉吃掉。心想龍鳳的肉也未必有這個好吃。
她又去夾了一塊軟軟的豆腐。那盤豆腐和一種紅通通的鮮蔬拌炒,煞是好看。
“這個又叫什麽呢?”
“琴瑟和鳴。”段無錯慢慢勾唇,淺淺回味。
“那這個、這個,還有那個呢?”青雁又問。她心裡有些好奇這菜名怎麽那麽奇怪,和食物分明沒半分關系。難道這既是有文化的廚子所起的名兒?
“曲意逢迎、魚翔淺底和西施浣紗。”
青雁笑著說:“你怎麽亂起名字的。”
說著,她指向桌子上的最後一道菜,問:“最後這一碟呢?”
段無錯眸光莫名地瞧著她半晌,才瞥了一眼桌上唯一沒有名字的那一道菜,道:“人面桃花。”
他望著青雁的眸光越發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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