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其雲想著她都生過孩子了,再疼能疼到生孩子去?
想得倒是也沒錯,可邵其雲沒想到能那麽疼,差點沒將她疼死,邵其雲慘叫不已,老師傅被她叫得沒法專心,隨手又將穆驚蟄的臭襪子給她塞回去了。
“忍著點。”
等四肢複位,邵其雲整個人如同水裡撈出來一樣,已經分不清是水缸裡撈出來多的還是疼出來的冷汗了。
然而,並非只有她受苦。
雖然小五看似被安慰下來了,可實際上沒那麽容易,當晚,小五就發燒病了。
因為他狀態不怎麽好,又一直賴著穆驚蟄,很缺乏安全感,所以是穆驚蟄破例帶著他和小北睡的,好不容易又是唱歌又是講故事才將他哄睡著,結果到了半夜還是發燒生病了。
一量直接燒到三十八度六了,穆驚蟄這一年多也算是有些經驗了,沒著急忙慌背著小五去醫院,先給他喂著吃了一點兒童退燒藥,又一直抱著他哄他給安全感。
折騰到凌晨,小五總算是退燒了,可是因為高燒,第二天一直蔫蔫的沒精神。
以前是邵其雲躲小五不想看到她,現在輪到小五躲著邵其雲不想看到她了,因為會聽到隔壁邵其雲的聲音,小五甚至不願意到院子裡。
他第一次這樣排斥一個人。
小五雖然沒精神,人卻越發乖,和他說什麽都聽著答應,讓吃飯就吃飯,讓喝水就喝水,邵東他們逗他,想讓他開心一點,他也就笑得開心。
可他這樣配合這樣聽話,反倒是讓人看著怪心酸的,後來大家都沒逗他了,讓他安安靜靜待著。
這一天白天都沒什麽情況,看著好轉了,可到了晚上小五又發燒了,這次比昨晚的還嚴重,直接燒到了三十九度,還吐了幾次,渾身冷汗。
“怎麽辦?”邵其海昨晚就一直跟著操心,但穆驚蟄鎮定,好歹還冷靜一些,可看到小五都吐了,就有些怕了。
“先送醫院。”穆驚蟄將小五用毯子裹了背起來要走,邵其海忙說他來背,可小五生病難受了,反而任性起來,只要穆驚蟄不要他。
一到他手裡背上就哭,喊著要媽媽。
小孩就是這樣,平時和誰親,生病難受了就只要誰,他們也不知道大人會不會累,滿心滿眼隻想要心裡認定的人,這樣才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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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驚蟄以前也見過很多只要媽媽的孩子,媽媽背得滿身汗,抱得手都要斷了,但就是不要爸爸,只能媽媽辛苦。
也幸虧她現在力氣大,不然也得像那些媽媽一樣又心疼又欣慰又受累。
“沒事,我來背吧,我背習慣了。”穆驚蟄接過小五背起來,又看向邵東,“小東你和小叔叔在家看著家,帶著弟弟妹妹啊。”
邵其洋也起來了,“我會照看好他們的,你們放心去吧。”
“對。”邵東點頭,“媽媽你們快去吧。”
農村不比城市,晚上有路燈,到處都是亮的,農村的夜裡除非是有月亮,不然真是伸手不見五指,黑得厲害,去哪都得打手電筒。
可手電筒射程有限,晚上騎車不安全,偏邵其海的車送去檢修了,穆驚蟄和邵其海就只能徒步趕去鎮衛生院。
這條路穆驚蟄很熟悉了,就算是晚上也一樣,因為她晚上也趕過好幾次,一穿過來就跑了一晚。
穆驚蟄感覺到小五在脊背上越來越燙,越發著急,走得飛快,喘氣不可避免。
邵其海跟在後面,盡可能給穆驚蟄照亮前面的路,聽著她的喘氣聲,懊惱這車要用的時候偏就不在,一直說他來背吧。
可小五不願意,“沒事,我背吧,習慣了。”
小孩子免疫力差,總是有些頭疼腦熱的,這些日子以來,穆驚蟄沒少大半夜背著孩子往鎮上醫院跑,村裡不少家長都是這麽過來的,只要孩子一病,不管什麽時候都得背上走。
穆驚蟄說完又繼續往前走,話也只是隨口一說,可邵其海聽了卻無比複雜。
她說都習慣了,她總說她力氣大,所以不管做什麽,好像都無所謂。
可力氣大不代表她不會累,特別是這樣趕路。
邵其海和穆驚蟄花了最短的時間趕到鎮衛生院,到達的時候,穆驚蟄已經滿身滿臉的汗了。
衛生院的老醫生習慣了夜裡有病人來,很快起來了,看了看,又聽了情況說小孩子發燒嘔吐原因很多,心情不好被嚇到也是可能的,說來說去,人的情緒其實對人的健康起到了很大的影響。
老醫生很快開藥,一邊開一邊和穆驚蟄閑聊了幾句,因為來得多又五個孩子,都認識了。
看看穆驚蟄再看看邵其海,老醫生將單子遞過來,語重心長道,“別隻讓自己女人辛苦。”人情冷暖家長裡短老醫生看得太多了。
邵其海聽得訕訕,看一眼穆驚蟄也覺得羞愧,穆驚蟄忙道,“其實是孩子只要我。”
“那還不是他對孩子不夠好。”老醫生一聽忍不住瞪眼,“快去打針吧。”這樣的爸爸他見多了。
有邵其海去交費拿藥, 找護士打針,穆驚蟄就只需要抱著小五等著就好。
就是剛才滿身汗,這坐了一會冷下來了,風一吹覺得脊背發涼。
邵其海到了打針室就看到穆驚蟄打了個顫,忙將身上的衣服脫下披到她身上,“別著涼了。”心裡有些懊惱,下次不止要拿小五的,大人的衣服也得多拿兩件。
“我沒事,你別自己感冒了...”穆驚蟄第一反應是拒絕。
“我不會,你才是別感冒了。”邵其海難得強硬,沒讓穆驚蟄拿下來,“我以前半夜野營拉練不少,不會感冒的。”
穆驚蟄欲言又止,心說那是以前,現在你這身體就跟戳破洞的氣球似的。
最後還是找護士借了毯子,才解決了這問題。
打上針以後,小五終於退燒了,也不再吐了,主要是吐也沒有吐的了,人沉沉睡去,不過後面還有著針水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