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鄭歎沒有太大的感覺,焦家人也沒有刻意地去做什麽,畢竟這次的影響並不算大,也沒有直接帶來什麽麻煩,頂多是被多拍幾張照片而已。
鄭歎現在出去,還是會遛到校車停車點那裡,然後和光頭司機繼續合作玩遊戲,而這樣一來,鄭歎所在的這輛車,總是片刻就滿人了,要不是學校跟這些司機的合同裡寫了超載要罰款的話,估計光頭司機每次都會超載。
有時候鄭歎沒過去,但經常坐校車的那些學生們已經認識光頭司機了,如果有選擇且不趕時間的話,在同時停在那裡的幾輛校車中,他們更樂意去光頭司機那輛,一些放得開的學生還與司機聊一聊,比如“遊戲記錄破了沒有”,“遊戲裡加個好友比分數”,“那隻黑貓今兒來沒來”等,然後拿著手機刷微博:看,哥今兒又坐的這輛車,只可惜沒看到那隻黑貓。
光頭司機的好生意讓車隊的其他人眼熱,但有什麽辦法呢?誰讓他們沒一隻貓過去拉人氣?
鄭歎心情不錯的時候,會坐著光頭司機的那輛校車繞著校園跑,休息的時候光頭司機還跟鄭歎分享了放在包裡的麵包,啃完之後喝點水,光頭司機繼續開車,鄭歎繼續坐著車看風景。
鄭歎在的時候。學生們還特意將副駕駛那裡的座位讓出來,如果有哪個不長眼的過去搶位子,會受到其他人的怒視。除非鄭歎主動從副駕駛座上下來,不然,很少有人主動去搶座。
不過幾個高峰時間點鄭歎是不會去湊熱鬧的,那純屬給自己找不自在。
平時自己繞著學校晃悠,跟坐在校車上繞著學校跑,感覺不一樣,鄭歎懶得自己跑動的時候,坐在車上看風景也不錯。
鄭歎在一個路口下車。這邊比較偏。一般沒什麽人在這裡上下車,不過今天有個老太太帶著小孫子等在旁邊招手,車上已經沒座了,鄭歎直接下車。將座位讓給這祖孫倆。而且。鄭歎也想著去老瓦房那邊轉轉。
手機依然藏在這裡。老瓦房區又多了幾棟被刷上危房記號的樓,但學校依然沒有大動這邊的樓。有傳言說要學校正在規劃,會將這裡全部推倒了重建。但估計還得拖上一兩年,可能更久。
反正在這一片被推倒之前,鄭歎依然將手機藏在老地方。
六八和金龜接了個大單子,合夥做任務去了,這兩個月也沒什麽消息。六八離開前將鄭歎的手機換了個新的,移動設備的更新換代這麽快,六八自己更換設備的時候,順帶將鄭歎這個也換了,還幫忙充了話費辦了套餐,鄭歎用起來挺順手,啥都不用擔心。
從窗戶翻進去,拉抽屜拿出手機,鄭歎開始刷微博,他知道最近自己在微博上比較火,每次開手機看的時候還得瑟,然後評價幾下那學生新拍的幾張照片的拍照角度,挑揀幾張將自己拍得不錯的照片轉發,從注冊那天到現在,鄭歎這個帳號上發了不少微博。
翻動微博,鄭歎看到一個學生在鼓吹末日論,也是,今年一直流傳著末日的傳言,尤其是到了年底,各種傳言滿天飛,有爭論的湊熱鬧的還有趁機推銷“末日救生套裝”的。
其他的就算了,鄭歎注意到一個id名為“逗你玩兒木哈哈”的網友,他最近發的微博基本上都是關於末日的,比如“末日快到了怎麽花錢”,“再不瘋狂就完了”,“論末日的n種死法”等。
鄭歎翻了幾條之後,手癢,在新發的那條微博下回復了一句“逗比”。
對方的回復也很快,一開始還跟鄭歎爭論一下2012-12-21末日的可能性,見鄭歎依然堅持這事壓根就是假的,對方開始不耐煩了,從爭論變成吵架,對方的確是個末日論堅信者,可鄭歎這個親身經歷過的人知道,那天之後,日子還是照樣過。
因為鄭歎轉發的一些關於自己的微博,吸了不少粉絲,id名為“逗你玩兒木哈哈”那邊也有不少關注的人,鄭歎跟對方這麽一吵架,雙方的關注者就過來圍觀了。
還有唯恐不亂者在旁邊起哄:“21號那天要是啥事都沒發生怎麽辦?”
“逗你玩兒木哈哈”回復道:“如果這事是假的,老子直播切丁丁!”
更多的人起哄了。
有能力忽悠得住人,你就是對的。顯然,在21號之前,這位“逗你玩兒木哈哈”的網友確實忽悠住了不少人,瞧那語氣,堅定不帶一絲猶豫。當然,也有一些人覺得這種保證就像x寶“假一賠命”一樣的不靠譜。
之後,那位“逗你玩兒木哈哈”單獨又發了條微博:“如果22號依舊如往常一般來臨,沒有末世,我就詛咒自己變成一隻貓,如果末日真的出現了,‘鄭歎’你就變成一隻你頭像上的那種黑貓,敢不敢賭?!
這條帶著濃烈挑釁意味的微博一發出來,剛才還默默圍觀的一些人也加入起哄行列了。
鄭歎本來擺弄著爪子艱難打字,誰知道一句話還沒打出來就看到這條微博,頓時恨不得將手機給摔了。
變貓?
變你大爺的貓啊!艸了的!!
雖說網絡上這種玩笑多得是,在別人看來也是個玩笑般的賭局,這年頭詛咒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嘛。但鄭歎就是不爽,感覺身中無數刀。
對鄭歎來說,自己的末日就是睜開眼發現變成了一隻貓的那天,真真感覺這個世界真是充滿了惡意。無限荒唐。
鄭歎很想回復一句“如果末世沒有來臨,就讓我變回人吧”,可這句話說出去別人不信啊,別人會說,你現在不是人的話那你是什麽東西?
就算隔著遙遠的距離,大家對著手機上不大的屏幕,也沒人相信鄭歎這句話的真實性,反而會有更多人起哄說鄭歎不敢賭。
麻痹的!
打字,刪掉,重新再打字。不滿意。再刪掉,最後鄭歎深呼吸,直接關機了。
算了,眼不見為淨。說啥也改變不了現實。
將手機放進抽屜。鄭歎從窗戶翻出來。看了看窗外有些灰蒙蒙的天空,蹲在花壇邊仔細想了想,回憶自己曾經有沒有跟人打過類似的賭。賭輸就變成貓什麽的。記憶有些淡了,但鄭歎還是堅信自己應該沒有跟人打過這樣的賭,問題來了,為什麽自己就變成貓了呢?
這是這麽多年來鄭歎一直琢磨不透的事情。
在鄭歎蹲在圓形的花壇邊上苦思的時候,一個老頭帶著大狗出來散步,是李老頭和小花。小花現在也該叫老花了,本來看上去有些笨重的身體,現在體重相比巔峰時期減輕後,走動的時候反而感覺更笨重了。一人一狗的速度並不快,慢悠悠走著,像兩個挨著的年邁的老頭。
大型狗比小型狗更容易顯老態,平均壽命不佔優勢,所以李老頭每次在小花生病的時候都很緊張,也給予了及時的治療,天氣好的話,就帶著小花出來散散步,適量的活動對他們這兩個老頭來說有好處。李老頭給小花喂食也很注意,去寵物中心那裡谘詢後根據小花的體質李老頭自己配的狗食,也不敢饑一頓飽一頓地喂。
前陣子李老頭帶著小花去寵物中心那邊檢查,那裡的人說小花活15年以上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不管寵物中心那裡的人是看在李老頭的面子上說的安慰話語,還是根據小花的健康檢查報告推測出來的理論結果,李老頭這幾年都一直堅持按照小郭他們建議的方法去做,始終如一,持之以恆,即便小花並不像牛壯壯那樣能抓耗子能攆賊,但這個滿頭白發的老頭子,依然像對待家人一般照顧這條比大院的其他狗都大都溫順的狗。
看著那兩個老家夥走遠,鄭歎從花壇上跳下來。起風了,還黏在樹枝上的枯黃葉子被扯下,落在水泥地面,被吹動的時候發出哧哧的摩擦聲。
將掉落的樹葉踩得哢哢響,鄭歎沿著小路往大院那邊走,沒走幾步拐了個彎就發現前面撒哈拉趴在地上,嗡著鼻子似的“嗷嗚嗷嗚”地叫。
阮英站在它前面幾步遠處,一臉的無奈。
“再走兩步。來,乖啦,就兩步。”阮英對撒哈拉說道。
“嗚嗷嗚~”撒哈拉依舊不動
“懶貨!”阮英氣得在原地走圈。
和李老頭他們一樣,阮英也會每天抽時間帶著撒哈拉出來散步,不像小花那麽配合,撒哈拉這家夥似乎天生就愛叛逆,如今一把年紀了還總耍小心思,你想讓它幹嘛,它偏不,不讓它乾的反而玩得興致勃勃。
這家夥還犯懶,平時在家的時候總動,像得了多動症似的,出來就犯懶了,走段路就趴下,阮英又不好像幾年前那時候那樣扯動牽繩,生怕給扯出毛病了,即便寵物中心那邊給出的健康檢查結果是良好,但阮英還是下不了手。
鄭歎見狀心裡嗤道:撒哈拉這貨現在就愛裝柔弱,明明昨天還將一隻搶它骨頭的小京巴攆得滿大院跑,今兒又裝衰了,似乎篤定阮英不能拿它怎麽地。
果然,最終阮英還是將撒哈拉給抱著了。
“抱一段然後你自己走,聽到沒?”阮英斥責。
“嗷嗚嗷嗚——”撒哈拉被抱著也不老實, 動來動去,這個抱姿它覺得沒之前那個舒服,出聲抗議。
養撒哈拉養了這麽多年的阮英很顯然對撒哈拉的一叫一行都非常了解。
“老實點別亂動,你剛拉過屎,老子才不托著你的屁股!”
“嗷嗚嗷嗚嗷嗚~”
“瑪的,我養了個祖宗啊我?!”阮英嘟囔。
攤上這麽隻狗,還養了這麽多年,性子再差阮英也認了,換了個姿勢抱著,撒哈拉果然老實多了,沒再叫,然後看著後面的鄭歎,得意地甩尾巴。
鄭歎腹誹:德性!
嘀嘀——
前面路口那裡,焦爸騎著電動車,看著鄭歎的方向按喇叭。
鄭歎一樂,快步跑過去跳上車座,然後在阮英沒注意的時候朝撒哈拉豎了個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