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仙王傀儡細細大量費和,似乎對此人有些印象。
目光略過費和,落在寧凡身上,二傀眼中殺機遁起!
“非北鬥裔民,殺!”
在二傀掀動殺機的瞬間,一股必死之感驟然在寧凡心中升起!
沒有任何遲疑,寧凡揮手欲召出鬼面,隱身遁逃!
萬古第四劫的仙王,非他可敵!他能做的,只有逃!
就在他準備召出鬼面的瞬間,一道蒼老卻威嚴的聲音從天而降。
“住手!”
隻一道聲音,竟瞬間化作兩道血色枷鎖,鎖住了黑白二王,令這二人不得對寧凡動手。
此乃言出法隨之神通!
一聽此聲音,費和立刻滿面敬畏,向著破軍星宮抱拳道,“屬下費和,見過帝尊!”
寧凡亦不敢怠慢,抱拳道,“弟子寧凡,見過帝尊!”
“免禮。”
又是一道威嚴的聲音傳出,帶著一股莫大神通,讓費和、寧凡抱拳的雙手,自行松開。
仍是言出法隨...
“費和,你帶此子入血界,所為何事?”
“此子是此屆大比第一,資質冠絕同代,有個請求,想要面見帝尊,親口提出。”費和恭謹回答道。
而後對寧凡傳音道,“你自行去面見殺帝,求取屍解丹的丹方,不得有誤!”
對待寧凡,費和自不必客氣,語氣頗有幾分威脅之意。
他計劃的一步,需要屍解丹,不過此丹方在殺帝手中,費和不會蠢到親自去索要。
求取殺帝賞賜,要麽成功,要麽失敗。
成功則得賞。失敗則觸怒殺帝,難逃一死。
費和可沒有哪個膽量冒險,故而讓寧凡親自面見殺帝,求取丹方。
若此事惹惱了殺帝,倒霉的是寧凡,不會是他費和。
且寧凡有免死令在手,就算要不到屍解丹丹方,也不會死的。
有寧凡在,費和除非腦袋有問題,否則絕不會親自向殺帝求賞。
“哦?此子想要面見本帝?”殺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此言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許久之後才道,“寧凡是麽,你可獨自入宮來。”
“是!”
寧凡拳頭緊握,心中微微有些緊張。
終於可以面見殺帝了!
費和大有深意地看著寧凡,口中傳音,再次提醒寧凡記得求取屍解丹丹方的賞賜。
寧凡自然不會忘記求取賞賜的。
只是他所想求取的,並非屍解丹丹方,而是長生玉!
身形一晃,寧凡化作一道遁光。飛下白蓮,越過黑白二王,朝破軍星宮飛去。
一入星宮,一股亙古長存的禁空之力朝寧凡狠狠一鎮。將寧凡遁光抹去。
寧凡降落於地,隻得步行,腳踩著星宮地板上,一股徹骨寒涼自腳掌蔓延全身。幾乎欲將寧凡凍結。
“這是煞氣之寒!”
寧凡一咬牙,眼中血芒一閃,略略擋下了腳下的煞氣之寒。
伴隨著煞氣之寒襲來的。還有一股鎖界之力,將鼎爐界、元瑤界全部封鎖!
便是歐陽暖也再無法感知外界情形,至於玄陰界,因為是中千世界,所以未被封鎖!
“鎖界!”寧凡目光又凝重了些。
約莫行走了一個時辰,寧凡方才行至外殿,踏著天梯,朝內殿走去。
又過了數個時辰,他才走到內殿。
內殿之外,侍立著一十四具傀儡,修為最低都是萬古第一劫的仙尊境,修為最高的,甚至有萬古第五劫的仙王!
加上星宮外的兩具仙王傀儡,這小小一座星宮,便有十六個仙王傀儡鎮守!
內殿外的十四具傀儡神情空洞地看著寧凡,並未為難寧凡。
寧凡越過十四傀,步入內殿。
內殿十分冷清,燃著四十九盞紫火宮燈。
上方的王座上,坐著一個血色人影,周身裹在七彩光芒之中。
真容非寧凡可以窺探!
寧凡只能約莫看出,對方是一個血袍白發的老者。
此人氣息凶戾而冰冷,寧凡根本無法靠近此人萬丈之內。
“弟子寧凡,見過帝尊!”寧凡又一次抱拳行禮。
一瞬間,一道充斥著血腥味道的神念,朝寧凡驟然掃來。
當察覺到寧凡體內有一股力量,正抗拒著他的感知時,血袍老者滿意地點了點頭。
“冥海沒有騙我,你,果然得到了祭壇的承認,繼承了這先天鬼面。繼承此鬼面,你便是殺戮殿第八代少帝。”
言語依然威嚴,卻少了之前的冷漠,多了幾分和善。
但見七彩光芒一散,血袍老者竟主動顯出真容,對寧凡笑道,
“不用這般拘束。你既獲得了祭壇承認,便是老夫也會對你客氣三分。你的事跡,老夫已聽冥海講過,若非親眼所見,老夫絕不會相信,區區一個第一步修士,竟能修出扶離祖血,在碎虛之時煉化少帝鬼面...扶離,曾有不少北鬥仙域的妖祖妖聖,死後受封為扶離...能得扶離祖血者,絕無庸才。”
“得鬼面者,便是第八代少帝!”
寧凡目光一震,而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殺帝。
他雖不知少帝指的是什麽,卻也能聽說,這少帝身份在殺戮殿中,有著非同一般的地位。
他早已設想過無數個與殺帝言辭交鋒的場面,卻從未想過殺帝會如此親和地與他講話。
眼前的白發老者,真的是殺帝麽?
少帝鬼面,扶離祖血,北鬥仙域...
殺帝的言語信息量略大,讓寧凡一時間無法領會所有訊息。
“聽說你修成了奪天印的初式掌印?”殺帝笑問道。
“是!”
“召出鬼面,施展奪天印給我看看。”
“是!”
殺帝有令,寧凡自不敢怠慢。
雖說施展奪天印法力會耗空,不過在殺帝面前,寧凡法力耗不耗空有何區別?
手掌朝面上一副。銀色鬼面霎時間浮現,瞬息間,寧凡滿頭墨發化作銀絲,無風自動。
指訣連變,瞬間掐完,七重金色掌印疊於掌心,融合為一。
沒有將掌印釋放,寧凡還是有幾分戒心的,心知這破軍星宮不是自己可撒野之地。
在星宮之內,他不會展開完整掌印。免得打壞了桌椅板凳,惹怒殺帝。
“先天鬼面,奪天印...呵呵,老夫終於又等來了一位少帝。”
殺帝滿意地點點頭,令寧凡散了掌印,收了鬼面,而後問道,“據費和所言,你來見老夫。是想求取一物。老夫知道費和一直以來想要什麽,且你的屍道修為確實不弱,屍解丹的丹方,對你好處不小。老夫可以賞賜給你。只不過,是福是禍,你需自行承受。”
言罷,殺帝揮手一招。一縷縷血光驟然凝成一個玉簡,平平落在其掌心。
那玉簡之中記錄的,正是屍解丹丹方。
寧凡抬起頭。看也不看那個玉簡,深吸了一口氣。
那丹方,是費和渴求之物,卻不是他所渴求之物。
他所想要的,從一開始便只有一樣東西。
唯有這件東西,可以為歐陽暖續命。
若非為了此物,他怎會舍生忘死,拚命走到這裡。
“弟子所求之物,並非屍解丹丹方,而是,長生玉!”
寧凡此言一出,殺帝眼中的笑意,竟在一瞬間化作厲色!
“你說你想要長生玉!”其語氣,森冷如冰!
一股必死之感立刻在寧凡心中升起!
寧凡知道,他已成功觸怒了殺帝!
只是他並不明白,一直和顏悅色的殺帝,為何會在他求取長生玉之後,態度轉冷!
“你確定你想要長生玉!”殺帝冷冷問道。
“...是!請帝尊賜玉!”寧凡垂下頭,咬牙抱拳道。
“此玉,不可能賜你!換一件賞賜,勿論你要什麽,老夫都可看在你是少帝的份上,滿足於你!”
猶如天崩一般的威壓,降臨在寧凡身上!
那是殺帝盛怒之下的威壓,根本不是他可以承受!
渾身筋骨一點點碾碎,很快,寧凡白袍又一次被鮮血染紅。
仿若有一萬把利刃切割著身體,其痛楚不可想象。
仿若只需殺帝殺機一動,寧凡便會被這威壓碾壓成血泥!
寧凡的身體已再難承受著沉重威壓,瀕臨崩潰。
但他的目光,一如初時堅毅。
“弟子只要長生玉!願以獻令之功,換得此玉!”
胸口一痛,寧凡咳出一口鮮血,卻狠狠咬牙,抬手一招,自玄陰界中取出付玲瓏的長老令。
同時一拍儲物袋,取出免死令在手,抬起目光,不卑不亢地看著殺帝。
“吳家的免死令,還有...付玲瓏的長老令!”
殺帝目光驟然一變,閉上雙眼,抬手散去壓迫寧凡的威壓。
又一指點下,一道血光沒入寧凡體內,隻瞬息間便治好了寧凡體內所有傷勢。
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寧凡心中萬分緊張,他不知,自己拿出長老令,能否求來長生玉。
不確定,一萬個不確定。
寧凡無法想象,若他未求得長生玉會如何。
若無長生玉,十年之後,便是歐陽暖的死期...
等待,等待,等待...
他等待著殺帝的答案,他知道,殺帝此刻定是在斟酌,在猶豫,在考慮要不要賜玉。
殺帝的一個答案,關乎歐陽暖的性命,寧凡無法不緊張,無法不重視!
“長生玉,還是不能賜給你...”最終,殺帝睜開眼,長歎一聲,說出了這一答案。
一股空前的無助感,縈繞於寧凡心頭。
他連最後的籌碼都用了,殺帝卻仍然不可賜玉。
這一刻,寧凡心中只有一念,那就是歐陽暖會死!
這一刻。他幾乎忘了自己與殺帝驚天的修為差距,目若癲狂,大步一邁,抱拳道,
“求帝尊賜玉!”
“長生玉,不可賜下...你獻令有功,老夫會賜你一場造化,助你在萬年,修至碎念境...”
“弟子不求碎念,只求長生玉!”
“你既不求修為提升。老夫便賜你十萬億道晶,足夠你萬古之前所有的修行花費了...”
“弟子不求道晶,只求長生玉!”
殺帝長歎一聲,言道,“藥宗首徒,歐陽暖,此女天生藥體,壽不過萬年,因救你耗盡余壽。你求玉。是想救她吧?”
“是!”寧凡咬牙道。
“長生玉為長生大帝秘製之物,世間本只有三塊,一塊已毀,剩余兩塊。其實都在老夫手上。歐陽暖的師父尋遍東天,卻永無可能尋來長生玉。”
“什麽!兩塊長生玉!”
寧凡目光一驚,他怎麽也想不到,現存的兩塊長生玉。全部都在殺帝手中!
如何能不驚訝!
若殺帝只有一塊長生玉,可解釋為此玉對他有某種意義,故而不舍得賜予他人。
若殺帝同時擁有兩塊長生玉。必定是苦心孤詣才尋來的。
此玉對殺帝而言,也必定有著莫大用處!
所以,無論寧凡如何請求,殺帝都不願賜玉!
“如你所料,這長生玉,對老夫有著莫大用處。長生玉,是老夫的保命之物。”殺帝歎息道。
“什麽!”
寧凡目光狠狠一震,心中一痛。
若長生玉是殺帝的保命之物,他便是有不世之功,殺帝也不會將此玉賜下吧...
世上僅存的兩塊長生玉都在殺帝手中,殺帝又不會賜玉,那歐陽暖豈不是必死無疑...
“長生玉是長生大帝的秘製古玉,煉化一玉,可保第一步修士長生不死。煉化二玉,可保第二步修士殘道不亡。煉化三玉,可保聖人輪回不滅...第三玉已毀,本帝身懷二玉,殘道至今未消..”
“.實際上,六百萬年前,強敵入侵血界,本帝重傷不治,本當道消。當時的少帝付玲瓏急於突破萬古境,想要補上殺帝的位置,卻因心急而失敗,所以,本帝尋來了長生玉,苟延殘存至今,等待著下一位少帝的出現...不過就算有長生玉在身,本帝也已臨近道消了。若你沒有出現,再過萬年,本帝會死,而殺戮殿會從此自封血界,與北鬥裔民共存亡...若給你一玉,本帝必定會在兩千年之內道消...”
言罷,殺帝疲憊地閉上眼,再睜開時,又帶著初時的和善笑意。
“小輩,你若答應本帝一個要求,本帝便給你一塊長生玉,如何?”
“什麽要求!”寧凡本已近乎絕望的心,忽然一緊。
“你須答應本帝,在本帝道消之後,助本帝守護血界裔民,不得讓任何人入侵血界!來犯之敵,殺無赦!你,可能做到!”
殺帝的笑意一收,神情空前嚴肅。
這是他最後的讓步!
送與寧凡一玉,他的道消之期會提前八千年!
他不懼死,他早該死於六百萬年前,之所以苟延至今,隻為守護血界!
兩千年也好,一萬年也罷,在他道消之前,多半不會再出現另一個少帝了。
他等了六百萬年,才等來寧凡的到來。若他不給寧凡長生玉,恐怕很難籠絡寧凡守護血界吧。
“帝尊若失一玉,道消之期便在兩千年之內。兩千年,我不知能修煉到哪一步,亦不知是否有能力守衛血界。只是若帝尊當真賜我長生玉,寧凡可在此立誓,兩千年後,帝尊道消之際,寧凡願誓死守護血界!若血界罹難,寧凡必死於血界裔民之前!”
寧凡神情鄭重之極。
兩千年,也許他可修煉至比殺帝更強大的境界,成為第八代殺帝,守禦血界不滅。
兩千年,也許只夠寧凡修煉至渡真、舍空,也許連渡真也無法修成。
他無法保證一定能護住殺戮血界。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應下殺帝的要求,用自己的命,換歐陽暖的命!
他的眼中有著決然,有著義無反顧。
他的身上,有著一種百死不悔的道韻,正一點點凝實!
隱隱的,寧凡有些明白自己的道究竟是何物了。
他的道,只有一個字,那便是執!
因為偏執,所以衝動。因為執著,所以決絕。
因為不舍失去,所以要將在乎的一切事物狠狠握在掌心,執於心中。
隻為守護身後溫暖,他可以順天,亦可逆天,更可奪天。
隻為心中一點執著,他可以為神,可以為妖,可以為魔!
只要歐陽暖能夠脫劫,他願以身代之,擋下此劫!
殺帝看著目光決然的寧凡,神情肅穆。
而後猛地一拳砸在胸口之上,咳出一道血光。
那血光,徐徐化作一塊晶瑩溫潤的白玉,平平懸浮於寧凡身前。
殺帝本人則在剝離此玉的一瞬間,容貌更加蒼老起來,氣息也開始死氣沉沉。
“長生玉,你可拿去,記住你今日之誓言。玉已賜你,老夫不會再賜你其他賞賜。這是我殺戮殿的規矩,規矩不能廢。屍解丹的丹方倒是可以送你,此物價值不高,看在你為我殺殿少帝的份上,賜予此物不為過。”
贈出長生玉後,殺帝一抬手,又將之前的屍解丹丹方玉簡贈予寧凡。
寧凡隨手收起屍解丹丹方,卻目光動容地收起長生玉。
他取走此玉,殺帝道消之期便提前了八千年。
道消, 與骨齡無關,與天劫無關,非聖人,無人可阻止第二步修士的道消。
即便是兩塊長生玉,也僅僅是能延緩道消而已。
殺帝以提前道消為代價,換得寧凡一句誓言。
寧凡則以與血界共存亡為代價,求得了長生玉。
對殺帝,寧凡並無惡感,反倒有幾分好感。
一個肯為守護他人自絕性命的人,就算是惡徒,也惡不到哪裡去吧。
“敢問帝尊,少帝在殺戮殿中,算是什麽樣的存在?殺戮殿與北鬥仙域、北鬥仙皇,又有何關聯?六百萬年前,入侵殺戮血界的,又是何人?”
寧凡一連問出心中數個疑問。
長生玉到手,他心中稍安,有些疑問就必須弄清楚了。
他既然決定守衛殺戮血界,便需要弄清楚殺戮血界的來歷、敵人。
同時還必須弄清楚什麽是少帝,他必須知道,這個身份能帶來多少的好處,以及麻煩。
殺殿少帝,恐怕和凡間國度的東宮太子一樣,明面裡風光無限,暗地裡卻有無數人欲殺之而後快吧...
(2/2)沒更了,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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