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默棋自認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雖然他也是頗廢了一番心力才擠進了地府做副王,分管北方地域,但他覺得這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安逸又逍遙的生活不得已而為之。這年頭,戰亂紛爭不斷,神界的各派勢力都蠢蠢欲動,要找個安樂窩真是不容易,好在地府這個地方,是天上各路神仙不太看得上的,所以他居於北陰王之下,做個小王,倒也是安穩。
所以他也不必管外頭到底鬧成什麼樣子,跟其它的幾個副王他也不爭什麼,只要他不犯錯,又保有一定的價值,對北陰王沒威脅還能給他派上些用場,讓他對自己摸不透又離不開,這就夠了。就這樣位置不高不低、權勢不大不小,養幾個美妾,訓一幫手下,閒時喝喝酒作作樂,那是多麼美好的生活。
但這個念頭在他為王三百多年後被打破了,那天,他遇見了阿蘿。
那是很尋常的一天,鬼差們四處遊蕩,地府裡眾王各自尋歡,互不打擾。北陰王宴請幾位魔尊,在大殿裡喝酒作樂,已經三天了還沒有鬧完。而他這個畢王,忽然覺得那個地方很悶,他要出去走走。
剛走到地府門口,一個鬼差匆匆跑進來,看到他行了個禮,又急匆匆朝著大殿的方向跑。畢默棋心想,北陰王正在興頭上,這笨鬼差難道想找死。他一時好心,把他攔了下來,問發生了什麼事。
這鬼差報告:「畢王,我等在松木村拘魂,被一女子阻攔,還把我們四五個鬼差都打傷了,還敢辱駡我地府,我正要向大王稟報。」
畢默棋閑來沒事,又省得這笨鬼差去討頓打罵,於是鬼使神差的攬了這事:「走吧,我跟你看看去。」
這一去,改變了很多事。
鬼差說的那個女子是神族人,以畢默棋的經驗來看,應該是還沒有神職的神族人,因為那是張新面孔,之前他若是見過,一定不會忘了這張臉。何況若是有了官職就會懂得變通,就會知道各自為政,各給三分臉的道理。可這個女人,手持大刀,不假辭色,把鬼差當狗打,他們趕到的時候,鬼差倒了一地,可遠不止四五個,看來眾鬼差們也是聞訊趕來了。
那女子身著紅裳,衣裙飄飄,長髮用同色紅綢布在腦後束了個髻,發尾長長垂下,直達腰際。她很亮眼,不止是說她長得美,而是整個人的氣勢和感覺,讓畢默棋覺得你不得不多看她幾眼。
她還有個特別的地方,她的武器,那是一把長長的沉重的大刀。
名符其實的大刀,看上去厚實而沉重,長度都超過了她的頭頂,她持刀而立,威風凜凜。一般女子求美,又因身形的關係,無不選用的是劍、綾、鞭、扇等小巧又有美感的武器。拿這種笨重大刀的,畢默棋第一次見。
鬼差看到畢王駕臨,當下有了撐腰的,紛紛爬起來,一邊叫囂著怒駡一邊往畢王的身後退。畢默棋清楚的看到,那女子看向自己的眼神裡有著警惕和鄙夷。
「怎麼回事?」他背負著雙手,不慍不火的問著鬼差。她眼中的鄙夷,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報畢王,我們奉命前來拘魂,可這女子竟然阻撓,還動手打傷我們兄弟同僚。」這說辭他聽過了,他只看向那女子,看她能怎麼說。
那女人大刀一頓,戳在地上,冷冷哼道:「你是什麼人?」
她不著急辯解,卻先問他的身份,畢默棋笑了,這女人並不笨嘛。他輕鬆的語調,透著股調戲味道:「怎麼?姑娘如此行徑,還不想給我地府一個交代,難道還得挑人說話?」
「管不了事的,說了也白說!」她一點都不客氣。
「姑娘阻我地府拘魂,令亡魂錯過轉世投胎的良機,還能在這大言不慚,卻不知姑娘是何居心?」
「哼,明明陽壽未盡,你等鬼差強擄生魂,令人死於生命不得善終,你還能在這大言不慚,擺明瞭就是無良作惡之人,與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這事就算鬧上了天庭,也是治你地府以權為惡的罪。」
畢默棋一挑眉,轉頭看向身後畏畏縮縮的鬼差。鬼差小小聲的辯解:「是大王要用新鮮的魂魄招待客人,地府裡沒有新收的魂了,所以……」
畢默棋心裡暗暗罵娘,他真是沒事找來一身腥,他知道北陰王素來殘暴,不把人命當回事,他也聽說過幾次北陰王用人魂來招待魔界客人,惡魂罪魂也就罷了,但據說還有用良魂來做這樣的事的。他雖然反感厭惡,但也知道明哲保身之道,從不去過問插手,只裝作不知道。哪知今天卻被當面撞上這樣的惡行,撞見也就罷了,偏偏還理直氣壯的當了回幫兇,難怪她明擺著一副反感鄙夷看不起的樣子。
畢默棋覺得惱火和難堪,但事情是如此,他也只能狠狠瞪著那些個鬼差,沖那女子一抱拳:「鬼差們確是辦錯了事,我會將他們帶回好好懲戒,多謝姑娘指正。」說罷黑著臉要把鬼差們帶走。
「哼,上樑不正下樑歪,何必說得那麼好聽。你們地府如此行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行惡作孽,逍遙不了多久的。」那女子不依不饒的譏了兩句,畢默棋轉身看向她,紅色的身影在陽光下泛著亮眼的光芒,她英姿颯爽的站在那,無畏無懼。畢默棋對視上她那雙眼睛,兩人用眼神較著勁,然後畢默棋再不回頭,帶著鬼差們離開了。
三日後,畢默棋的手下帶回了他想知道的消息,原來那名女子叫阿蘿,與兄長閻羅都是剛入神籍不久,這兩兄妹法力超群,身手不凡,又是懲惡扶善的,倒是做了不少好事,深得神族的讚譽,目前正在商議給他們封什麼職位才好。
畢默棋聽了,繼續喝酒,什麼話都不說,那手下忤在那有些二丈摸不著頭腦,最後悻悻退了出去。
又過了十天,畢默棋自外邊巡視回來,看大殿門前守著幾個隨侍鬼差,就知道北陰王又在宴客了,他能避則避,正打算繞道而行,看見另兩位副王進了大殿,他隨口一問:「今天來的什麼人?」
「回畢王,是太乙真人帶著一對剛入神籍的兄妹來地府拜會大王。」
太乙真人?真是閑得沒事,畢默棋腳下不停往自己的宮殿去。那老傢夥看不慣北陰王很久了,總想著來遊說讓地府改變對人魂的管制方式,可惜北陰王從來不把他放眼裡。這次他又要來自討沒趣了。
突然,畢默棋停了腳步,回身又問:「跟太乙真人一起來的,是什麼人?」
「回畢王,聽說是叫閻羅和阿蘿的兩兄妹。」那鬼差涎著臉,湊上來低聲嘿嘿笑著說:「那妹妹長得如花似玉的,其它幾位王也過去了。」
那言下之意,畢默棋自然是明白的。他就說呢,一個太乙真人,隔三差五的來找麻煩,怎麼會還能招著那幾個一起出面款待,原來是有美人作祟。
畢默棋也好奇了,轉身也往那大殿去,他倒想看看,上次那個義正言辭的火辣美人,這次玩的是什麼把戲。
這一次的阿蘿與上一次很不同,她身著華衣,頭戴鳳釵,臉上妝容精緻,安靜的坐在兄長的身後。那個叫閻羅的男人,咋看之下與阿蘿只三分像,卻是另一種陽剛之美,他相貌堂堂,氣勢淩人,只是坐在那就讓人不容忽視。阿蘿在他身後半垂著臉,這大殿裡除她之外盡數是男子,她似躲非躲在靜坐在兄長身後,倒顯出她的幾分羞怯動人來。
等畢默棋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與殿上的其它幾位王一樣,正在盯著這阿蘿看。他轉開眼,卻對上了閻羅那仿佛洞悉一切的雙眸。畢默棋忽然很想冷笑,難道這個據說正氣凜然、揚善懲惡的君子,現下正打算賣妹妹嗎?
如此之想,畢默棋如坐針氈,他呆了一會便匆匆離開,刻意不去看包括北陰王在內的那群所謂地府王者的好色嘴臉。
回到自己的宮殿,畢默棋喝了一輪酒,覺得腦子清醒過來。這兩兄妹正在等待神族給賦官職,此刻卻跟著太乙真人來這地府拜訪,儼然是沒安好心。一來那閻羅倨傲不羈,看著自信滿滿,迎視北陰王的眼光中沒半點臣服討好,斷然不是來求個一官半職的,而太乙真人與阿蘿他都是親眼見過對地府處事不滿,想必那閻羅也是一路人。太乙真人在神族召了不少人反對北陰王,他私下多少都拿到了消息。如今看來,這閻羅兄妹倆想聯同神族奪位的可能性很大。畢默棋又灌了幾杯下肚,難道神族的手也要往地府這邊伸了嗎?
那個阿蘿,盛妝打扮,故做勾人姿態,畢默棋忿忿的想,她倒是放得開,哼,一定是那個閻羅,為達目的,把親妹妹的姿色都用上了。
酒是越喝越無味,畢默棋叫來鬼差,細細問著大殿那方的動靜。之後太乙真人他們告辭的時候,畢默棋悄悄過去了,只遠遠地看著。其它三位副王和北陰王都笑容滿面,顯然對這次會面非常滿意。畢默棋心裡冷笑,這兩邊都是心懷鬼胎,這幾個草包難道看不出?
明明太乙真人的微笑背後是冷意,閻羅的不卑不亢充滿了誓在必得,而阿蘿……她正巧這時轉過來一記明眸眼波,遠遠對上他的目光後盈盈一笑,而他就這樣看著她從容的跟著閻羅離去。
畢默棋忽然心停跳了一拍,再一次覺得自己在她面前丟人丟大發了,他剛才算不算落荒而逃?他現在站在這裡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又是怎麼回事?
畢默棋猛然覺得,這個危險的女人在向他挑釁!
之後,他努力把那兩兄妹拋在了腦後,還是照舊過著該玩樂時玩樂,該幹活時幹活的生活。絕不比別的副王認真,也絕不比別的副王懈怠。只是,他經常會想起那雙勾人的眼睛,那抹豔麗奪目的紅。
他宮裡的管事無常有天安排了八個美人為他吟歌做舞,那身舞衣,竟然就是那樣的紅色,那眉眼那妝扮,他怎麼看怎麼撓心。管事的無常說,這是近來地府裡最流行的舞隊,幾位王都很欣賞她們的妙曼舞姿,常常喚來歌舞一番,喝酒助興,當然喝完酒有什麼,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了。畢默棋聽罷,猛地仰頭哈哈大笑,連灌下兩壇酒。心道:厲害啊,真是厲害!
再見阿蘿,已是兩個月之後,這兩個月發生了不少事,先是一個仙魂被地府錯投畜生道,惹怒神族,又發生地府丟失了三本人間生死薄,造成生死順序錯亂,擾亂天界的窘事。於是天界隔三差五就來找麻煩,而之前因為北陰王胡亂收魂造成的人間亂局也頻發,一樁樁一件件全連在了一起。
地府內外頻頻生出事端,北陰王焦頭爛額,其它三位副王也各有心思,據畢默棋得到的線報,這三個與阿蘿私下都有見過面。不過,北陰王畢竟還是塊老薑,他很快發現了不對勁,之後雷厲風行,嚴懲狠罰,把整個地府裡的支脈勢力都壓得服服貼貼。
而畢默棋因為最安份,反而在這關鍵時刻得到了北陰王的賞識和重用。可這些並沒有讓他心喜,他知道該有事發生了,他心裡竟然隱隱有著期待。
那天,畢王代表北陰王到神族談判,談判大會冗長又乏味,說來說去都不是重點,畢默棋心裡暗暗冷笑,這些所謂神,想讓北陰王讓位卻又不敢直說,繞來繞去的好沒意思。他好不容易撐到了會後,卻沒想到有一個人悄悄的到行宮來找他,她沒有繞圈子。
她是阿蘿。
阿蘿直截了當,說明來意,她希望畢王能扶助自己的哥哥閻羅入主地府。畢默棋看見她來,心裡竟然有著如願以償的興奮,仿佛他已等待許久。這一次她青衣碧裳,端莊賢雅,可他卻還是覺得她眼眉透著嫵媚,故意在使著勾人手段。
「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我為什麼要幫你?」他話說得下流,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他知道自己此時的面貌活脫脫就一登徒子。
她一愣,卻絲毫不懼,只笑得百花失色,嬌媚無比,她不說話,只看著他笑。
很好,很會欲擒故縱的把戲。畢默棋覺得身上的每一寸都被挑戰的蠢蠢欲動。他也笑:「你試探遍了其它三王,必然知道他們廢物草包,無膽無識,你清楚誰才能真正助你成事。」
阿蘿咬了咬下唇,有些羞怯的表情,然後款款向他走近,輕聲問道:「如若畢王肯相助,畢王所願,自然能達成。」
畢默棋看著她,伸手將她拉近,直到兩個人貼緊,他笑得蠱惑,低頭在她的耳邊輕悄說話,像是挑逗的沖她的耳珠子吹氣,他說的是:「你想的美,我並不想要你。」
他說完,迅速直起身來,看著她的笑容凝固在唇角,眼裡的媚色一點點消失。她退了幾步,昂首挺立,周身像是燃著火焰,對著他怒目而視。
畢默棋哈哈大笑,這才是他期待見到的那個阿蘿。他惹怒她,卻又忍不住替她撫順飄起的長髮。說:「你現下這樣,不是挺好?」
他知道她明白自己對她的興趣,他只是想挫挫她的傲氣,男與女之間,他要做贏的那一個。他也明白,他是他們兄妹倆奪取地府權力的必然助力人選,他知道她不能放棄他,他期待著她的反擊和臣服,那一定很有趣。
可惜,阿蘿在之後並沒有走上他預料的那般與他針鋒相對,糾纏牽扯,火花四濺,而後火辣纏綿的發展之路,最起碼,並不是他以為的那種方式。
她當時的反應,是迅速冷靜下來之後的若有所思,而後一笑,揚長而去。畢默棋心裡思量,等待著她再一次的造訪。他忍不住預算著與她的每一次交手,她會是這樣的反應,而他要那樣的安排等等。可是越是在心裡排演,就越覺得對她的渴望加深。
然而她並沒有再出現,她不來找他,卻不停的在他可控制的範圍內闖禍。她單槍匹馬阻擊了地府派去與魔族結盟的使者隊伍,又在神族大會上揭穿與會的另一位地府副王的惡行,把地府與魔族結盟的暗地裡的勾當擺上了檯面,光明正大的與地府結怨。
每一件每一樁,都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他不想理不相管都不行,他要是不出手,那美豔藤蘿怕是早被連根拔起了。她在他暗地的保護下越來越肆無忌憚,似乎篤定了他會有相護之意,慢慢開始越玩越大。
畢默棋終於發現,他就快要輸了。她是在與他糾纏,卻不是他預想中的那種方式,他被她纏得牽腸掛肚,生怕她受到什麼傷害,而她卻沒心沒肺,拿自己的安危來看他的笑話,他越在乎她,她就越得意。
她絕對是在報復!這個小心眼的火辣女人,卻偏偏是對極了他的胃口。
他時常暗地裡埋怨閻羅,這為人兄長的,不看好自己的妹妹,卻任由她到處生事,置她的安危於不顧。她不懂事,難道他也由得她瞎鬧?
他埋怨閻羅,埋怨自己,埋怨北陰王,埋怨魔界,埋怨那三個草包副王,可他卻捨不得怨她。
可聖人也有三分火氣,何況他畢默棋也不是好脾氣的。這日,他接到線報,說阿蘿姑娘帶人在堯城突襲北陰王的一支暗黑勢力,他當場就火冒三丈,堯城的那支暗樁,多是魔妖,兇殘暴虐,神族裡多的是人知曉此事,卻沒人冒頭去啃這塊硬骨頭,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她卻偏要自找麻煩。他明白她為兄長立功心切,他明白她想向他證明自己的實力,可他就是難壓怒火。
他不能動用地府的人,就帶了自己的人馬趕過去救她,那是一場惡戰,雙方都有傷亡,她也受了傷,可最後勝利的時候,她意氣風發,豪氣萬丈,美得讓人眩目。
他狠狠將她拉到一邊,第一次正經開口訓她。感覺親昵卻又是這麼自然,仿佛他與她,早已熟識、相知,彼此親近。她眼睛亮閃閃的,唇邊帶著笑,他越罵越起勁,她卻越笑越得意。忽然,她撲過來,摟上他的頸脖,拉下他的頭,用她的唇堵住了他的喋喋不休,他愣住,很快沉迷在她的甜蜜溫柔之中,可是她點到即止,只讓他嘗了一點甜頭就迅速後退。
她在他面前站定,昂著頭,非常得意,她說:「你凶什麼凶,你又不是我男人,你管得著我嗎?」
他差點被她這話噎死,好,她好樣的,居然拿他戲弄她的話砸他。可她臉頰泛紅,笑意盈盈,這麼囂張這麼可愛。他禁不住順了她的意回道:「我屢次助你,難道不該得償所願?」
果然,她就在等著他的這話,她挺直著脊樑,高傲得像個女王:「你想得美,我不要你。」
畢默棋那一刻知道他輸了,雖然他能當著眾人的面,劈手將她奪下,他能將她擒在懷裡突出重圍揚長而去,他能把她帶回行宮撲倒床上翻雲覆雨,可是,他丟了他的心。
他成為了她的男人,但他確確實實是輸了,因為他在乎她,比她在乎他更多。
他與她,只兩個人,在行宮裡放肆了三天,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身上證明他的力量比她強大,可每一次的最後,她疲倦的軟軟的倚著他昏睡,他卻覺得自己才是被控制被掌握的那一個。
他輸了,因為不知何時起,他從戲弄較勁,變成了疼惜愛憐。他愛她,甚至超出了自己的想像,他沒有想到直至一千多年後,他仍愛她。
那次之後,她如願成為了他的女王,而他也如願,成為她的男人。他們一直在一起,她會有些喜怒無常,而他越發的耐心沉穩,副王之位並不是他的獎賞,她才是。
有些風言風語傳來,說閻羅卑鄙無恥,利用自己的妹妹勾引地府諸王,以達到奪位的目的,她聽到了,非常憤怒。他也憤怒,他的女王明明只勾引了他,哪裡是諸王,那些草包,如何能入她的眼。他把這話說給她聽,她哈哈大笑,終於忘了要生氣,她躺在他懷裡說她愛她哥哥,沒有哥哥就沒有她,所以讓她做什麼她都樂意,他聽了心裡真不是滋味。
然後她又說,打探消息的任務是她主動要的,用什麼手段是她自己想的,閻羅知道一二,相信她能處理好,卻不知過程是如何。他聽了,心裡又說不出的高興,他知道她也是愛他的,不然以她的驕傲,再有利用價值,也換不來她的委身。只是他這個自以為精明卻傻乎乎的女王,還以為她只是個贏家。她愛他,他比她更清楚。不然,她又怎麼會在事發後替他擋下了閻羅的怒火,又在這麼多年裡,允許他把自己綁在她的身邊。
他的女王,再驕傲、再精明、再幹練,於他,也只是一個需要人寵的傻女孩。他心甘情願的站在她的身後,守護著她,也癡纏著她,一年又一年。
很多年之後的一天,她對他說:「阿默,我愛你,我很愛你。對不起,我以後一定對你好!」他把她緊緊抱住,忍不住偷偷笑了,很久以前他以為他是輸家,原來不是。
原來,在愛情裡,他們都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