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產生反應的是比鬥台前邊那一圈站得比較近的人。
有人在尖叫。
後排在聚精會神看比賽的人愣忪了下,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連忙四處張望,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惜這陣小騷動隻發生在一個很小的范圍,層層人海圍住,也只能看到大致的方位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整得人心癢癢, 越發好奇。
“阿林,你聽到有人在喊麽?”何海功皺眉,腳下運起靈力,微微往上升騰起幾寸去看前頭髮生了什麽。為保證比鬥的公平性,宗門在整個會場設置了禁製,除了比鬥台范圍,限制在場弟子禦空飛行,免得干擾比鬥。所以圍觀的弟子也只能騰高個幾寸看看情況。
顯然,效果並不好,修士的感觀多敏銳,前邊一騷動,四周的修士已經聞風而動。大家都往上騰起幾寸,還能看見什麽?何海功急得滿頭是汗都看不清。
不一會兒,現在連台上比鬥的兩人是個什麽狀況都看不到了,前頭的人全都亂了。原先還懵然不知狀況的陣法堂眾人這才慌了。
這時候再沒腦子都在知道前邊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引得現場騷動。
現在寧夏跟郇嬌還在對打,他們不會天真地認為這跟上邊的兩人沒絲毫關系。
“怎麽回事兒?”何海功又喊了聲,禁不住轉過頭去看旁邊的金林。怎麽對方好像從剛才開始就沒說過一句話……
金林面色有些蒼白,扶著額頭,額角聚起豆大的汗珠, 順著臉頰的弧度滑落。
“你這又是怎麽了?”何海功真心覺得自己是操碎了心,那頭沒平,這邊又起。寧夏的比鬥都還沒看準,金林不知為何又不舒服了。
不過金林看起來實在是太不對勁兒了,前頭一時間也擠不過去,眼前的金林倒更需要關心一些。所以……
何海功暗暗在心中對寧夏道了聲歉,先去看金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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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髮生了什麽呢?
事情從寧夏反擊開始說起。
日月行被破解讓現場許多修士都驚異不已。
雖說在場觀戰的大多是年輕一輩,但不代表沒有見識。不少人跟著長輩或是師長亦是見識了不少世面。
日月行代表著什麽,他們也有幾分清楚。此招雖不是瑞豐真君最厲害的招式,卻是其最負盛名的標志。因著這個秘技並非來自先人傳承,而是由其本人獨自創造出來的。
當年他在大典上施展此式可謂是驚豔四座,也將其一舉送上東南邊陲群英榜。當時瑞豐真君只有築基修為,乘著這一扁舟,開啟了屬於他的征途。
後隨著其聲名日盛,鋒芒畢露,這一自創術法也一直伴隨著她,不斷改進,逐漸在這片大陸烙下難以泯滅印記。
總之這一式真的代表了很多,這些年瑞豐真君的親傳在各式大比上也有不同程度地施展此式,俱是威力驚人,跨境界大敗敵手。眾人也自然而然將其視為瑞豐一系的傳人。
這也是為什麽這麽多人堅信郇嬌定會成為瑞豐真君親傳的原因。本身能傳授給她日月行這一秘技本來就代表著一些東西。
只是沒想到在五華派眾弟子心目中幾乎被神化的“日月行”今日走下了神壇, 就在他們眼前。
郇嬌築基後期,還是走火入魔後重回原位再度啟程的修士,按說不論是心態還是經驗都比較豐富才是。而她這次的對手亦是一位築基後期的修士,沒什麽特別,就是特別年輕,骨齡不過雙十。
這種情況下怎麽看都是郇嬌比較佔優勢,結果最後落於下風的卻也是她……也許人們會下意識去挑剔聲名在外的一方,他們不一定會去探究黑馬有多厲害,更多會選擇嘲笑跌入神壇的那位有多不堪。
郇嬌的敗落給日月行也蒙上了一層陰翳。不少人某一刻心目中的確在懷疑自己過去是否太過拔高這個極富盛名的秘技。
日月行被破解,不但施展此招的當事人在發愣,在場很多圍觀的弟子都反應不過來。
只是他們不知道,這並非終點。
寧夏發力了。
對方大費周章用了這麽一個厲害的術法“招待”她,寧夏自然少不得也要回敬一下。
觀心第二式。寧夏之前還沒機會施展出來,一直都藏在她的演練庫裡,今天終於能用上了。
寧夏直接跳過攻擊力直觀,比較好用的第一式,截取了第二招。說來第二式還更難些,涉及到精神力攻擊和引導,寧夏用起來其實還很生澀。
不過不知為何,寧夏下意識就覺得要用這一招。對方給她的感覺是個心思很重的人,再加上之前那些傳得有鼻子有眼的傳聞,也許用斷念殤還更合適些。
寧夏手隨意動,之前還有些生澀的劍路這次竟然順利地施展出來。眼看著對面澄澈的眼眸逐漸籠罩上一層陰鬱,她便知,觀心一劍起效果了。
只是沒想到她那一劍不但絆住了郇嬌,周邊一些意志比較薄弱的修士也受到影響了。尤其是比鬥台比較靠近她的那圈修士,簡直就是無妄之災,隨同劍路一同陷入某種不可說境地。
千人千面,每個人的經歷不同,心裡訴求也不同。所觀之心亦不同。
有的人能正視自己的內心,有的人卻隻懂得逃避。不同的人在這一劍下看到的東西是不同的。
顯然前排這幾個弟子的心臟都不夠堅韌,一下子就受了大影響,沒忍住大叫了起來。同一時間,台上的郇嬌也像是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發出了一聲短暫尖叫。
修士也是人,最愛湊熱鬧不過。
台上的人這樣,台下的人也這樣,怎能不激動?前邊看清楚全程的修士一下子興奮起來。一個跟一個,都想看看發生了都沒事,大家都東擠擠西擠擠自然就看不見前邊的景象了,於是這在後邊的人看來的確是在鬧。
說來可笑,這便是前頭騷動的原因。
“阿林,你還好吧?若是身體你便先行回去,身體要緊,寧師妹有我這邊看。”何海功擔憂地看了眼金林,勸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