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德圖……或者該說魂藏世。”林平真靜靜地道,似乎已經猜到了,了然於心。
對方果然心裡有數。寧夏心下暗歎一聲。
“是,行火陣石許是對那……邪物有一定的克制作用。它應該也撐不了多久吧?”寧夏也不確定:“但是——”
“那東西裡頭……”寧夏似是有些難以啟齒,臉色白了一瞬,聲音有些弱:“還有別的……”說到後邊她的語調不自覺變得艱澀起來。
“是那些魂魄罷。”林平真替她補充完整。
隨即對方的手輕柔地落到她的發頂,微微擦過發梢, 卻帶上了十足的安撫意味。一時間被某種莫名的負罪感侵擾、如鯁在喉的寧夏瞬間冷靜下來,緩和不少。
“莫要多想,這與你無關,也是他們的命……在他們來之前,那些人大概早已死去。只是依托著這幅畫維持著過往虛假的記憶罷了,他們早該去往生了。”
林平真很清楚,這次失蹤的也許還能安慰自己下還有救。但是魂藏世內一個個微弱的魂識,早已經被這邪門的魔氣同化成內裡的一部分,便是掙脫出來想必也無法獨立存活。
更何況他們本來的軀體也找不到了,甚至更糟糕,找回來也不能用。就算沒有寧夏這一出,也許最後拿回宗門也只有銷毀的命運。
度化……至今沒有這麽強大的僧侶有這個能力度化這樣多的修士殘魂。
寧夏那塊行火陣石……林平真眼眸驟然深沉起來,也許這真的是他們最好的歸宿了。
只是不管怎麽說,這種殺靈的感覺並不好。哪怕知道這本質上不一樣,可她難免有些不適應。
“……關鍵在那東西上面麽?”林平真若有所思。
其實他們也有猜測過這個,根據林平真的報告,諸位長輩其實以及猜出不少細節來。很多環節一目了然,唯一說不通的大概只有寧夏這一段插曲還有最後這一場來得莫名的火焰罷了。
只是除了林平真都沒有人親眼見過寧夏行火陣石真正的威力,更不清楚火焰的屬性。所以眾人對於這個猜測有所遲疑。
但聽寧夏的話……和她透露出來的某些信息,似乎還真的跟魂藏世有關?
林平真有些頭疼。他該慶幸寧夏早早就昏了過去,後邊那場火一看就跟她沒關系, 否則這家夥真的有嘴也解釋不清了。
深知宗門在某些方面並不像底層弟子所見的這麽簡單, 林平真十分擔心自己這個有大本事的妹妹會遭到某種限制。他自己心甘情願如此,卻不願看到寧夏也沒有選擇。
幸虧聽這小丫頭的話,已是心裡有數了。想必也有應對方式,也好……
“你啊……”想到自己之前的焦躁心緒,林平真沒忍住直接在她頭上狠狠地揉了一把:“真不省心。”
他那些師兄弟一個勁兒地誇他這個義妹比毓華省心……他看那些人是被對方乖巧的模樣兒糊了眼。這小家夥哪裡省心?
只是換了方式胡鬧罷了。她真的可能鬧了……操心啊。
好一通逗弄林平真才肯收回手。
“好了,咱們的扶風陣師,不說這事兒了。說點別的,你啊慣會操心,都還沒完全好起來就開始胡思亂想。這些大事兒還有咱們擔著呢。你們這些小的好好修煉就可以了。”林平真都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
“……平真哥你也沒比我大幾歲。”寧夏有些不服氣嘟囔道,不過最後在對方威脅的目光中閉上了嘴。
“還有,這個名號到底是誰給我起的。剛聽到真的是羞煞我也。日後我可怎麽見同行……”沒想到都傳到林平真那去了。
天爺,還有多少人這樣喊她。這樣的名號,肯定又拉起一大波仇恨,她不想這麽高調啊啊啊。
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很多時候在專業上,誰也不服誰。
她這樣大大咧咧以此為號,額好吧,是被以迫以此為好號,只怕宗門內年輕的陣法師都坐不住了。
寧夏已經可以預見不久的將來自己小院被包圍的景象了。簡直頭疼……
“小夏, 你也太低估自己了。”你其實早就是這一輩陣師中的佼佼者……畢竟便是上一輩陣法師都不一定用有創造陣法的才能。
不過這話還是不要告訴她罷。省得這愛東想西想的小家夥誠惶誠恐,林平真笑而不語。
“等過些時日你好些,師尊定會召見你……對你這次做出表彰。其實跟上回一樣,你也不必緊張。師尊他其實是個很隨和的人。”開心沒一會兒,林平真最終還是“殘酷”地戳中了她的心事兒。
再隨和的掌門的威儀亦不可冒犯啊。她能怎麽樣兒?只能老老實實地應召,戰戰兢兢地回話,小心翼翼別讓自己埋藏最深處的秘密露馬腳。
看得出寧夏的有苦難言,林平真暗笑,卻沒再說什麽。這小心翼翼得過分的家夥是該多練練。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經有名額了,何必特地提這個。那些人怕又會背後議論罷……”寧夏忍不住絮叨了下。
她說的是某些議論的家夥是確實存在的,而且數量還不少。
雖然林平真在五華派呼聲越來越高,但還是少不了反對和炎熱他的人。他本人天賦極佳,不論是修為還是進境都叫人歎為觀止,連成名已久的平陽真人都敗於他之手,個人方面自然無可指責。
無法攻訐個人,那些小人之流又不肯放棄的話,往往會選擇他身邊的人攻擊。
比如元毓華,都不知多少次被作為那些人筏子,來攻擊林平真。她確實是林平真的拖累不錯。幸虧對方近些年好像長進了些,也好,少惹些麻煩。
不過這一次她好像也成了這樣筏子。林平真這樣明確提出來要求獎賞,那些眼紅病說不定會汙蔑他假公濟私,為親人謀福利。
寧夏可不想為了這個平白害林平真汙了名。而且總不能大家一起打怪,好處她一個人拿吧……
“怕他們作甚。”林平真沉聲道,堅定且銳利:“這是你應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