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先時昏迷也無從得知。如今倒是冒昧問一下在靈液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寧夏忍了忍,終於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她萬沒有想到這麽多問題自己最先問出口的竟然是這個。
其實她一路上也很好奇,但是礙於另一位當事人的情況不太好就一直只能憋著,眼下終於有機會能問出來了。
說來慚愧,她大概跟那靈液犯衝, 下去沒多久就因著火蓮子失控失去了意識,之後的事情幾乎都不知道了。再度醒來已經在岸上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種種跡象表明一定跟顧淮脫不了關系。寧夏覺得自己非得弄清楚這個不可。
顧淮愣了下,他沒想到寧夏第一時間竟然是問這個,她還以為對方會……
那天發生了什麽?其實什麽都沒發生,只是一個失敗者驗證自己再一次失敗的可悲故事罷了。
就在顧淮以為自己會死在那股熾烈的火焰之下時,卻發現自寧夏身上洶湧而出的火焰對他沒有造成一絲傷害。反而被包裹在這團火焰裡,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和一個被包容的感覺。
暖洋洋的,驅散了那幾乎滲入他骨髓的寒意,也稍微驅散了一直籠罩在他身上的死氣和陰霾。那一刻顧淮才感覺自己像是一個鮮活的人。
顧淮這才發覺剛才還害怕寧夏會受傷害的自己可真是傻。這樣強大的力量卻能這樣順服地具現於皮膚,流淌於她地指尖本就不同尋常,他怎麽會覺得這股力量會傷害寧夏?
寧夏分明是已駕馭了它,因此在她昏迷完全失去對身體掌控之際,這股力量也依舊能有序地流動於經脈間。它非但有害,而且護著寧夏於無形之間。
難怪……他該說果然不愧是出於同源地力量,也同她的主人一樣溫柔地過分。
在火焰的干擾之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感覺自己這副千瘡百孔的身體似乎稍微增添了些力量,徹骨的寒冷也被驅散了個乾淨。他甚至生出一種輕飄飄的感覺,似乎整個世界的視角都不一樣了。
“嗡嗡嗡——”又是那柄劍。
不知何時, 剛才闖進了火焰當中的青鸞劍又從包圍圈掙脫了出來,劍身散發著一層淡淡地光暈, 泛著紅光。
“又怎麽了?”顧淮自語道。
他知道那劍不一定能聽懂他的話,也只是對自己說而已。他是真的感到了茫然,對眼下這根本就無從下手地糟糕事態感到茫然。
他知道自己應該振作起來,帶著這個孩子離開這片絕地,因為此處分明就是他帶著人家來的,總不能讓別人就這樣陷於泥潭當中。
但他的心一半是這樣想的。另一半卻割裂開來,累得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他覺得很累,做什麽都沒有用,一切都是徒勞的。
他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心分成了兩片,精神也分成了兩個人,似乎在說著不同的聲音。
寧夏昏迷未醒,如今能傾聽他的竟只有一柄劍。
不想青鸞劍竟真的有了反應。只見它地劍身恍然漲大了幾圈,虛晃晃的,好像都是重影,竟在長到足有半人高的長度。
完成這略有些魔幻的變身後,它咻地降下劍體,一翻身直接將在靈液裡飄飄忽忽地寧夏攔腰承了起來,就這樣把人給載走了。
……還能這樣?!顧淮當即有些傻眼了。
而在他發愣的當頭, 那青鸞劍已經來到他跟前, 用一樣的法子也將他撈走了。
至於說姿勢,不能說一模一樣,但卻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顧淮跟寧夏一前一後被橫腰載著往前遊。
若說但是看著的話,顧淮就有些不理解青鸞劍是怎麽做到。靈液始終也是液態,人在其中根本就不可能照常,像是青鸞這樣直接載著人上升似乎也說不通啊,因為在沒有固定地的情況下人在上邊根本就不可能不移位。
當他自己也身在上邊才發現,哪會移位?不僅如此還穩得不行,因為劍的周身不知為何自帶一層薄薄的像是屏障一樣的東西。
他們兩個“五級傷殘”掛在上邊像是被高低壓卡住一樣,很難掉下來。
就這樣一劍護著兩個行動都不方便的人升了一路。
顧淮現在越來越肯定這裡便是他之前到過之處沒錯,只是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麽變化,導致這個溶洞發生了某些不同尋常的變化,才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他循著記憶摸到了那個出口,就在勝利在眼前之際,又有問題不期而至。
這一直沉悶的靈液底部忽然出現了一陣寒流,直接衝撞了他們一劍二人的“陣型”,打斷了他們最後上升路。
青鸞劍本就是一柄輕盈為主的靈劍,比較靈活活躍,但是耐受力真的不太好。
本來載著寧夏一個人已經很勉強了,再加一個顧淮,因而整劍就很不平衡了,上升得也有些磕磕絆絆,很不順暢。
顧淮有種感覺,若他繼續賴在這靈劍上頭磨磨蹭蹭,最終很有可能兩個都得留在這裡。也許……他真的該放下了。
又一次奇怪的寒流將顧淮撞得有些歪,而後直接整個身體都漂移了出去,直接脫離了青鸞劍的范圍。
少了他的拖累,青鸞劍單單載著寧夏竟變得無比輕靈,一下便靠近了水面的出口。
顧淮暗歎果然是自己拖累了人家,幸好早知道,不然寧夏得在這被拖死。
他果然還是適合靜靜地沉在深淵,如此靜靜的消亡,也算是一件十分風雅的事。
這才有了寧夏在岸上醒來的事。她被青鸞載著一路順利離開了靈源,找到了出口,然後醒過來就在那裡了。
若不是她反應快回去撈人,再晚一點估計只能撈到一個死人了。
也不得不說顧淮命大,終得一個人願意以他為先做了一回選擇。
雖然顧淮的描述很是輕描淡寫,大概不想讓她太在意細節處特意忽略許多,但寧夏卻聽得有些心驚膽戰。
差一點,原來就差一點點他們就沒法全頭全尾地坐在這裡閑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