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就直直的往外走去。
可是行至一半,卻又忽然轉身回來,那方向好像是對著他,可是她分明越過他走進廚房,將他剛剛看到她親手扔掉的那個荷包撿了起來——那荷包一看就不是女人的東西。
霧落的麼?
權傾九喉結滾了滾,眼底彷彿被打翻的潑墨肆意渲染了濃稠的黑,更濃更暗。
…………
夏梵音是快馬加鞭趕回去的。
她已經無暇去想未來如何,如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在別人手裡都無動於衷,或者只是內心表達一下驚恐擔憂,卻還是為了這樣那樣的原因不回去,她也不必再談什麼未來了。
這樣的人根本不配。
她走得很快,身後那批棕髯的馬匹始終不遠不近的跟著她,沒有上前搭話,也沒有試圖趕超,只是無論何時——她停下來暫歇抑或她趕路的時候,身後總有兩道炙燙的目光揮之不去。
深沉而粘稠,只是她無暇顧及。
一路上,她的心都隨著浮塵收到的信上上下下的,就怕非離真的出事。
好在當她趕回去的時候,非離已經救回來。
…………
鳳央宮內。
非離還躺在床上休息,身旁站著好幾個人,青桑小然都在,還包括蘇千丞也陪著他。
夏梵音是從外面急匆匆跑進來的,可是當她站在門口,看到活生生的非離正一臉正經的和蘇千丞說話時,腳步卻驀然止在了門口,有種近鄉情怯不敢上前的感覺。
但她這邊的動靜,還是被裡頭的人發現了。
青桑震驚的看著門口出現的人,“……娘娘?”
床上的小人兒聞言,小小的身體幾乎抖了一下。
震驚的視線刷的一下射過來,看到她的瞬間,更是激動又不可置信的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
“母……母后?!”
青桑和小然的眼睛一下子紅了。
夏梵音終是抬腳緩緩的走向他們,“非離。”她看著那小小的人兒在幾個月時間內書似乎又長高了些,喉嚨不自覺的哽了一下,眼眶酸澀的俯下身將他抱住,“是我不好,是我來晚了。”
是她沒有保護好他。
她不該聽他的,把他留在這裡。
權傾九站在門口,看著她靜靜的抱著非離的模樣,幽暗的眸底透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當所有的回憶全部回籠,這才驚覺,原來他甚至沒有好好看過他的孩子。
從前,他死了,他以為自己永遠都看不到了。
那個時候或許有遺憾,但是沒關係,遺憾也僅是遺憾而已,至少他知道她和孩子都會好好的活著。
後來的他雖然活了過來,可是什麼都不記得,自然也不會有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
而她離開後,他的記憶雖逐漸回來,卻也無暇去想這些,只一心要把她找回來。
直到此時此刻……
所有的記憶疊加著眼前這一幕溫情脈脈,終於,有種久違的胸腔裡被痠軟的感覺填滿的滋味。
權傾九漆黑的眸底透著幾分掩飾極好的猩紅,剛要上前,卻見她輕柔的動作揉著非離的腦袋,嗓音似笑似冷又似不經意的問起,“非離,怎麼會這麼不小心,自己掉河裡去了?”
他的腳步驀地頓住了。
她明明不可能認為,非離是自己掉河裡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