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梵音眼睫輕顫,視線終於從棋盤中抬起,“您的意思是,我拿到您要的東西,您就會幫我逃走嗎?”
“逃走?”
景帝蹙眉,“你要去哪兒?你不想回宮?”
夏梵音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什麼都沒說,可是這一聲笑,卻包含了太多東西,莫名讓人覺得刺耳。
景帝的臉色陰沉下來,卻聽她道:“父皇,這一局兒臣贏了。”
他眉心一蹙,低頭看過去,卻見她果真是贏了這盤原本呈劣勢的棋子!
景帝眼底閃過幾抹複雜,有多久沒有人敢贏他的棋子了?他雖是他們的父皇,卻也是皇帝,可她還是跟從前一樣不知道避諱點兒,不知道讓他贏。
或許,這也是她與眾不同的原因。
只不過從前贏了棋,她都會開口討賞,如今卻恭恭敬敬的保持距離,再不似從前。
“小七。”
景帝淡淡的道:“你若是不想回來,那就去你自己想去的地方吧。”
對面他最聰明最乖巧的女兒,此刻終於露出幾分真實的笑,“謝父皇。”
…………
夏梵音雖然答應了景帝的條件,但是不到萬不得已,她還是不想走那條路。
景帝,只能作為備選方案。
她漫無目的的從御花園走到宮門口,偌大的宮門將她困在其中,可是往日的深宮牢籠,今日走起來竟別有一番滋味,甚至想著就這麼一直走下去,不願離開,不願回到另一座牢籠。
宮門口,月白色的華袍驀然撞入她的眼簾。
夏梵音腳步微頓,在前方拐角處繞了個彎兒,哪怕最終還是要回去,也不想跟他一起回。
可是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她低著頭,視線中又竄入一雙黑色的雲紋長靴。
她猛地抬頭,入目便是男人冷峻的俊臉,正眯起眼睛看著她。
夏梵音呼吸一滯,不動聲色的又朝宮門口看了眼,這才發現,那只是另一個身形與他相似的穿著月白色華袍的陌生人——當真是自己嚇唬自己,還嚇出毛病來了。
她抿了抿唇,又不動聲色的轉身,完全無視他當做沒看見。
可腳步剛剛邁出,手腕就驀然被人扣住了。
權傾九順著她剛才的視線看過去,自然也看到了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再一聯想她剛才的神態動作,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他驀地冷笑,“怎麼躲都躲不掉,什麼感覺?”
她背對著他,輕笑,“你自己想想躲瘟疫的時候躲不掉是什麼感想,不就知道了麼?”
失望?
大約比失望還多一點。
扣在她手腕上的力道猛然加重,她這才皺著眉轉過去看了他一眼,“不是你要問的麼,現在我回答你你還這麼對我,怎麼,以後要我回答之前撒個謊嗎?”
那股力道更重了。
夏梵音終於疼的受不住,呼吸悶了悶,“權傾九你放開我。”
男人一下子將她扯入懷中,順勢將她的手腕放開,“不要躲我,我說了,還跟以前一樣,嗯?”
“哈……”
她忍無可忍的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