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夕又是一愣。
甫一抬頭,就看到夏梵音正在彎腰替她撿紙,“公主?”
夏梵音笑了笑,將撿起的紙張放到她面前的石桌上,沉吟片刻,“打擾你了嗎?”
顏夕,“公主有事嗎?”
夏梵音對著這幅孱弱病態模樣的人,怎麼也發不出火,剛出來之前想好的台詞都已經到了嘴邊卻就是說不出口,她皺了皺眉,“我……你喜歡權傾九嗎?”
顏夕愣了愣。
大概是沒想到她會問的這麼直接,抿了抿唇,低低的嘆息一聲,“其實我們可以和平共處。”頓了頓,“你放心,你們從前怎麼樣,往後還怎麼樣。”
從前怎麼樣,往後還怎麼樣。
這兩個人就這麼心有靈犀,連說的話都是一樣的麼?
可是,什麼都不一樣了,怎麼可能要求所有的感情還一樣?
夏梵音有些站在她身旁久久的看著她,目光有些許的複雜,“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跟一個我喜歡的人喜歡的女人討論這種問題,而且還這麼心平氣和的。”
顏夕還想說什麼,只是夏梵音沒給她繼續的機會,“不過我也不是跟你說這些的,顏姑娘,我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你在他心裡很重要,如果可以的話……你可以勸勸他嗎?”
顏夕臉色一變,“你還想走?”
“對啊,可惜我好像走不掉。”
“………”
顏夕沉默片刻,“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夏梵音勾了勾唇,似笑非笑,“你們過你們的幸福生活,我去找我想要的生活,你讓他放過我,你得到一個完整的他,這樣不好嗎?”
顏夕搖頭,“他決定的事情,沒人勸得了。若是我執意為之,只會讓他討厭,公主還是安心留下吧。”
執意為之,只會讓他討厭麼?
夏梵音離開的時候,忍不住想,顏姑娘果真是瞭解他,也果真是……能討他歡心的類型。
…………
後來三天,夏梵音都沒有再見到權傾九。
她有時候會聽到人議論,說他在顏夕那裡,有時候也會匆匆一瞥見到他的身影,只是他沒有再刻意的來找過她的麻煩,她也懶得去找他麻煩,只想能盡快找到一個離開的辦法。
顏夕那邊是撬不開了,她要是自己跑,除非帶著青桑小然,否則可能還是得回來。
現在唯一的辦法,好像就是答應景帝的條件。
可是,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她仍然沒想過要出賣他,否則她就連什麼書房的賬本都不需要偷,直接將他假太監的身份捅出去就一了百了了。
夏梵音一邊想,一邊在花園裡走著走著,忽然被懷裡的東西膈了手。
她有些奇怪,往胸口摸了摸,然後就摸到一件她之前放在這件衣服裡的東西……
雕像。
是刻著權傾九的那一個。
她不由的將手中的東西攥緊,眸光微凝,直到視線裡猝然進入一雙白底黑面雲紋長靴。
夏梵音臉色微變,剛要將東西收起來,男人低沉的嗓音就已經在她頭頂響起,“明明有見真人的機會,非要對著一尊假象發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