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大婚之前,您不是還跟特意我確認過嗎?”玄凌說,“就是她,而且只能是她可以救如笙。”
“以命換命?”低沉的嗓音意味不明。
“是,只有這個辦法。”
“…………”
後面他們再說什麼,夏梵音都沒有聽到。
雙腿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連呼吸都在這瞬間凝固了。
她整張臉都是呆滯怔然的,整個人彷彿從頭到腳被人潑了一盆涼水,冰冷冰冷,寒意從腳底開始直直的侵襲而上,細細白白的手指無意識的摳著樹皮,指節泛著森森的白骨。
大婚之前,特意確認過?
確認什麼——只有她可以救如笙?
如笙又是誰?
要救如笙的辦法是以命換命?拿誰的命來換?是她的命嗎?
一連串的疑問在腦海中串聯迸發,或者根本算不得是疑問,因為答案如此清晰明了。
來時的欣喜、所有的輕鬆,都在這個剎那不復存在,心底沉甸甸的彷彿壓了什麼。
原來,他娶她的理由並不是她和所有人最初以為的那樣——取得景帝信任,而是為了救一個叫“如笙”的女人。
原來,他也並非因為喜愛才不能放她走,或者有這個原因,但更多的是不能放過。
原來,當一個人滿懷希望重新投入生活卻受到傷害的時候,遠比全身心封閉的時候還要難受得多。
夏梵音睫毛輕輕顫抖著,腹部隱隱傳來幾許疼痛。
她捂著腹部,用她此生最小心翼翼的腳步,緩緩的轉身。
不知道去哪裡,不想回龍吟宮。
整個人像遊魂一樣木然的走在御花園,最後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將臉徹底的埋在膝蓋裡。
他怎麼總是騙她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
“皇后娘娘?”
頭頂上方,含笑的嗓音響起。
……………
權傾九回到龍吟宮的時候,她已經在飯桌前坐下了,像是一隻娃娃安靜的等待他回來。
他腳步在門口一頓,眸色明顯深了好幾度。
卻不是因為她坐在飯桌前等他吃飯,而是因為她此刻身上穿的——鳳袍。
秋香色原本會顯得老氣,可也不知道是她的皮膚太過白皙還是太顯嫩,配上她那一臉似笑非笑的樣子,非但沒有絲毫老成的感覺,反而襯得她嫵媚的多了幾許風情。
權傾九盯著她看了許久,夏梵音原本出神而茫然的思緒終於被拉回,也終於察覺到他的存在。
她扯了扯唇,起身緩緩的朝他走過來,指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你讓尚衣局做的?”
權傾九喉結一滾,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嗯。”
夏梵音身形微僵,但還是忍住了沒有動,若無其事的笑問,“給我的?”
他又低低的嗯了一聲,“給你的。本來以為要費一番工夫才能讓你穿上,沒想到一回來就能看到。”
夏梵音挑眉,在他面前轉了一圈,笑嘻嘻的問,“好看嗎?”
男人眸色深深,“你穿什麼都好看。”
她眨了眨眼,“權傾九,過去的事,我決定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