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中,他說,“好。”
夏梵音忍不住哭了出來,像是喜極而泣,可是她臉上沒有半點笑意,但要說是悲傷過度似乎也不對,因為她抱著他親吻著他的下巴,聲音夾雜著嘆息與激動,又夾雜著幾絲揶揄嘲諷,“你這次怎麼不問我去哪兒,不怕我坑蒙拐騙的把你帶到妖怪住的地方去嗎?”
怕嗎?
或許一個“好”字簡單的可以隨時背信棄義,在危機來臨的時候甩掉她,但他從來就是言出必行的人,就算前路艱險,他亦無所畏懼。
哪怕她真的要把他帶到什麼妖怪住的地方去,他早已已經無法抽身。
【永遠在一起。】
他從來沒想過跟誰永遠在一起,哪怕父皇母后,也是遲早要離開的。
可是眼前這個出現不過兩天的人,卻給了他最大的誘惑,好像他漫無邊際的人生中,除了應該做的應該奉行的帝王謀以外,生出了不易察覺的“願望”。
沒錯,是願望——是他從前沒有的東西。
希望……可以和這個人永遠在一起。
思及此,他低眸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唇,“要是真到那個時候,我就挾持了你,看他們是不是會把你這個同類也一網打盡。要是你跟我一起死了,那倒也算永遠在一起了。”
可他這句話,卻讓她的動作猛地頓住,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男人皺眉,“幹什麼?你還真想……”
女人突如其來的粗暴打斷了他的話,她狠狠在他肩上捶了兩下,像是覺得不過癮,又在他的胸口擰了一把,邊打邊罵,“你他媽要是早這樣,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她怒吼道,“不知道你上輩子的豬腦子裡裝的什麼狗shi蛋,把你的腦子塞成了那麼一堆玩意兒!”
可是吼完,她又隱隱的理解——他們是同一個魂魄,但是生長環境不同。
現在的權傾九,是永遠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年輕氣盛,可以為一個只認識兩天的妖女賭上一切。
可是那個躺在寒冰上的人,他經歷了太多,隱忍負重,早已習慣性的把一切安排的滴水不漏。
夏梵音閉了閉眼。
就聽頭頂陰惻惻的聲音響起,“你真的要死了麼,怎麼這麼活蹦亂跳的?妖女,你是不是騙我的?”
夏梵音,“…………”
她“虛弱”的睜開眼睛,“有你這些話,我已經很滿足了。我不要你陪我死,就讓我一個人走吧!”
說著,還隱隱要往外擠兩滴眼淚。
權傾九,“…………”
呵。
女人。
夏梵音手腕上的聚魂器還在散發著隱隱約約的光芒,她知道事不宜遲,沒時間再跟他說,於是又把剛才的問題問了一遍,讓男人親口說出“我願意”三個字。
巨大的光環籠罩在他們周圍,身後似乎隱約有人追上來,可是周圍的白光越來越盛,甚至讓他們睜不開眼睛,整個世界好像都在這個瞬間被扭曲了。
甚至好像……並不存在,構架碎裂,消散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