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傾九臉色陰鷙的彷彿要滴出水來,目光直射著寒意,“誰給你的膽子,欺君罔上?”
一字一頓,嚇得面前的女人臉色刷的變了。
腿一軟險些跪下來,“皇上饒命啊,民女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難不成是朕讓你做的?”
男人眼底燃著一簇火苗,可寒意沒有半分減退的意思,反而有著愈演愈烈的趨勢。
燕城官員生怕禍害到自己,忙重重咳了一聲,怒喝道:“大膽刁民,竟敢假冒皇后娘娘!你可知道這是什麼罪名?”他立刻朝外喊了聲,“來人,把這該死的刁民打入大牢,聽候發落!”
“不……”
女人猛地往後退了一步,嚇得花容失色,“皇上,民女罪該萬死,可是……”她陡然像是想起什麼,“可是這都是皇后娘娘指使的呀!她說皇上就喜歡這樣的戲碼,還說……”
還說?
權傾九下顎冷冷繃著,“還說什麼?”
女人咬唇,可憐又委屈的望著他,淚光楚楚,試圖喚起他的憐憫。
可是她面對的只有男人寒湛湛的眼神,冰冷的彷彿不食人間煙火,更別提是憐香惜玉之心,她只好咬牙繼續道:“還說這樣,民女可能就有希望入後宮、得聖寵!”
權傾九重重一震。
入後宮,得聖寵?
為了逃脫他的追捕,她竟還想方設法的把其他女人送到他的面前?
她以為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他就能算了麼?
呵。
權傾九垂下眼簾,臉色沉晦,骨節分明的大掌緊捏著手裡的人皮面具,喉嚨裡卻低低啞啞的發出突兀的笑,聽得燕城官員和那女人不約而同的頭皮發麻。
不知有多久的沉默,整個屋子裡的氣氛都是冷然而陰森的。
終於,面前絳紫色的身影動了動。
他邁開長腿,一步一步的往外走了出去。
不知為何,那一刻看著他的背影,屋內的人忽然覺得這不是剛才那高高在上生殺予奪的皇帝,而僅僅是一個可憐人,背影寂寥落寞,縈繞著揮之不去的黯淡。
…………
權傾九燕城停留了半個月的時間,讓人全城範圍內找她。
雖然出了一個假的,可是她這麼費盡心思,或許是因為她還藏在這座城市裡呢?
抱著這樣僥倖的念頭,他隱隱希望,自己能在這裡找到她。
可是隱隱的,卻又有著不詳的預感。
果然——
沒幾日的時間,就連著找到了好幾個“夏梵音”,她的人皮面具就跟不要錢的一樣批發,除了燕城,還有容城、莫城、京郊四城,他接二連三的收到消息。
都是她,又都不是她。
她的計畫太完美,從出逃到現在,如果不是因為這次消失的是這個女人,他可能都要為她拍手叫好了。
權傾九冷笑一聲,心底的希望如枯草一樣無限的生長蔓延,又每每被一把野火突如其來的燒個乾淨——可是哪怕每一次都是失望,又禁不住每一次聽到消息的時候,都會卑劣的心生希望。
畢竟,那也是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