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珞嚇了一跳,手一抖,那張渲染著墨跡的紙張,就落在了地上。
「你……你醒了?」
浴桶裡的那人點了點頭,唇角勾勒出一個近乎完美的弧度。
凌珞定了定神,彎身撿起那張紙張,放在桌上,然後抬了一張椅子到浴桶邊上,坐下。
「你醒了,怎麼不出個聲兒?」
這男人,靜悄悄的跟鬼魂似的,剛才嚇死她了。
「我看你在忙,不想打擾你。」洛歌的聲音很是溫潤,如初雪一般。
「哦。」凌珞淡淡的應了一聲,看了看他已經逐漸恢復血色的俊臉,道,「感覺怎麼樣了,傷口還疼麼?」
焚心斷腸草,光是聽名字,都知道其毒性有多麼的慘烈。
「疼。」洛歌神色淡然,一點也看不出來哪裡疼的樣子。
凌珞心下一顫,這個男人,忍耐力還真是強悍。當真是面不改色。
她從黑玉空間戒指裡取出一個青瓷瓶子,倒出一粒乳白色的丹藥,遞到了浴桶邊上,道:「這個是止痛的,你先吃一粒。」
洛歌沒有伸出手來,一動不動,只是拿眼睛瞧著凌珞。
凌珞的眼角猛地一抽,道:「你到底要不要?」
洛歌冰眸一眯,張開了嘴巴。
「……」
這個傢伙,還真當自己是大爺了。
凌珞的手裡拿著藥丸,也不伸過去,只是在半空中僵著。
洛歌見凌珞不動,聲音裡多了一絲幽怨:「我是病人。」
「你的手還沒壞。」當她是傻子麼。
「我的左臂有刀傷。」洛歌強調。
凌珞挑眉:「你的右臂還是好的吧。」
洛歌的眸子裡劃過一絲狡黠,薄唇輕啟:「你是醫者,我是病人。」
凌珞的眼睛危險的眯起:「你還沒有傷到無可救藥,可以自力更生。」
洛歌抿了抿唇,不說話了。冰眸裡劃過一絲淡淡的失落。
凌珞無語。
好吧,止痛藥是你自己不願意吃的,疼死你活該。
凌珞把藥丸收了起來,然後開始調控藥浴的水溫。
空氣中凝滯著一股落寞的氣息。
浴桶中的那人,一聲輕嘆,緩緩閉上了眼睛。
「珞兒,你來東宸拿蒼羽之瞳嗎?」
「是。」她的回答簡單而直白。
洛歌做閉目養神狀,繼續問道:「拿到了嗎?」
凌珞點了點頭,道:「拿到了。」
「拿到了為什麼還不走?」
凌珞頓了頓,道:「我還有事情想做。」
洛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投以疑問的目光,道:「為什麼要做東宸國的大祭司?」
凌珞一聲輕笑,道:「所有的人都覺得我是,我就來做做玩兒咯。」
洛歌搖了搖頭,道:「你不像是會拿這個開玩笑的人。珞兒,我知道你,你很怕麻煩。但這一次,你卻主動來招惹麻煩。」
「我在等。」凌珞斂去調笑的目光,神色嚴肅了起來。
洛歌的冰眸裡也劃過一道精光,道:「等什麼?」
凌珞看向洛歌,沉聲道:「我在等你妻子出現。」
洛歌的瞳孔猛地一縮,臉上的光亮消失殆盡,就連聲音,都啞了幾分:「阿籬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