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過我侄兒,他考了幾十年了,終於考上了,他不能現在死啊!你既然要整垮鄭王府,就請快點吧!”
謝景衣聽著,嘴角抽了抽。
這老嬤嬤,翻臉比翻書還快呢!之前還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現在便倒戈相向了!
姚嬤嬤說著,著急了起來,“我不見了,太妃定然知曉我被人抓了去。我怕……”
“為什麽要吃多了,點一個紅點兒?像陰溝裡的老鼠一般,藏好了不行嗎?”一旁的趙掌櫃,實在是忍不住,插嘴問道。
簡直是天下奇觀,沒見過謀逆還得給自己整個點兒,生怕別人認不出的。
說起來,大陳皇家的人,是不是都有毛病?
他們黑羽衛也是,非得整根雞毛當證物!
趙掌櫃想起了自己藏好的那根黑毛,忍不住一臉嫌惡,憑借他多年吃雞的驚豔,那根雞毛,覺得是挨著屁股長的!要不這麽多年,那味兒還沒有散呢!
姚嬤嬤長長的喘了口氣,“能先給我上點藥嗎?我感覺自己失血過多,快要死了……”
謝景衣一低頭,眼皮子跳了跳,好家夥,流了一地的血,關慧知那一刀,是扎了多深啊!
“哦,不好意思,同你說話太開心,給忘記了。”謝景衣說著,走上前去,嚓的一聲,撕開了姚嬤嬤的衣衫。
姚嬤嬤驚呼出聲,“你做什麽?”
謝景衣鄙視的看了她一眼,“上藥啊,不然的話,你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麽?一把年紀,還真是人老心不老,以為我們會對你上下其手不成?想得美呢你!”
姚嬤嬤面紅耳赤,一口老血差點兒沒有噴出來。
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說這些話,竟然平靜得像是吃飯喝水一般。若非眼前的人,活生生的站著,會呼吸會動,她幾乎要以為,是那些恐怖的紙人“活”過來了。
謝景衣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倒了粉末,直接往那嬤嬤身上按過去。
雖然她壞得透頂,但她是關鍵證人,不能死。
藥貼上去的瞬間,姚嬤嬤“啊”了一聲,什麽叫做往傷口上撒鹽,她今日可算是體會到了。
出了一聲冷汗,她方才顫抖著說道,“蔡太妃在生鄭王之前,還生過一個兒子,不過剛出生三個時辰,便死了。那孩子的屁股上,長了一個紅點兒。”
“那是蔡太妃的第一個孩子,她當時才十六歲,剛剛進宮一年。宮中夭折的孩子多,除了孩子的母親,沒有人記得。”
“蔡太妃一開始的時候,性子跳脫,在宮中太過扎眼,方才吃了大虧。經過這事兒之後,方才沉穩了下來,在中宮有孕之前,便生下了皇長子鄭王。”
“在宮中的時候,自然不會有人點什麽點兒。後來先皇去了之後,今上安排蔡太妃出宮住到了鄭王府,才慢慢的有了。”
謝景衣皺了皺眉頭,“都有一些什麽人?你知道的,都一一交代了。”
姚嬤嬤知道,自打她張口說第一句起,便開弓沒有回頭箭了,說著說著,倒是越發的平穩起來。
“若是我知曉,自然會說,但我真的不知道。蔡太妃最欽佩的人,乃是那位女侯,手下的人,也都是按照黑羽衛來的。什麽樣的人都有,只有用到的時候,方才知曉。”
“我並非是鄭王妃最心腹的嬤嬤,只有在有事要辦的時候,才會臨時告訴我,去哪裡尋人,憑證便是紅點兒。我只能夠說出,同我有過接觸的那些人,只不過,大多數的人,都同陳三匹一樣,已經死了。”
謝景衣略有失望,但很快便打起了精神。
若是抓到一個嬤嬤,便能抓住蔡太妃的所有勢力,那未免把她看得太低了些。
姚嬤嬤又絞盡腦汁的想出了一些邊邊角角的事情,等到謝景衣同趙掌櫃的從地窖裡出來的時候,天都快要亮了。
謝景衣打了個呵欠,擺了擺手,“我回去了,要不爬牆撞見我娘,要被削掉腦袋。”
趙掌櫃的四下裡看了看,猛的拽住了謝景衣的胳膊,帶著她往牆上一撞。
謝景衣一個眼花,便發現自己個到了隔壁的院子裡。
她的神色一下子古怪了起來,“這家鋪子,也是你的?”
趙掌櫃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狡兔三窟嗎,不多開幾家鋪子,怎麽供爺揮霍?”
趙掌櫃一邊說著,一邊將謝景衣拽進了一個新的地窖裡,點了燈。
同那邊宛若墳場不同,這裡看上去簡直就是趙掌櫃的睡房,一個巨大的雕花大床立在那裡,讓人忽視都難!
謝景衣往後跳了一步,“淫賊,納命來!”
趙掌櫃哭笑不得,“活祖宗,你還有心玩這個,天都要塌了。”
“天不是要塌了,天是要亮了,你再不放我走,那我的天真的要塌了。 你不曉得,我家未來夫君,那簡直是東京城第一醋王,知曉我夜不歸宿,那是要掉腦袋的。”
趙掌櫃正了正色,“謝三,你我志趣相投,我方才同你說這些的。雖然那嬤嬤最後咬了鄭王府,但她有一句話沒有說錯,你阿爹的身世,官家未必高興。”
“咱們是黑羽衛,按理應該對官家忠心,可……你那麽聰明,知曉的,天家無情。官家的兄弟都死絕了,突然冒出一個兄長來……上頭容不下鄭王府,為何就能容下你阿爹?”
“就算你們沒有二心,可心懷鬼胎的人,遲早會找上門,打著扶正的旗號,架著你們往前走。你還年輕,不曉得世間險惡。”
“今日那關小娘子不在,只有你我二人,這個案子,也不是上頭布置下來的,並沒有人知曉。咱們把那二人……”趙掌櫃的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鄭王府有心謀逆,咱們有了線索,遲早能夠找到旁的證據。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今日之事,便當沒有發生過,你還安安穩穩的做你的黑羽衛。”
“當然了,若是你有別樣的心思,那就當老哥哥今日的話,沒有說過。”
謝景衣神色複雜的看向了趙掌櫃的,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又打了個呵欠,“關心則亂了不是,聽那婆子亂說,我阿爹才不是先皇之子,他絕對是從我阿爺的肚子裡生出來的,不對,他絕對是永平侯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