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掌櫃的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懵懂少年,經謝景衣一提醒,立馬想明白了事情的關鍵所在。
謝景衣點了點頭,“這是很有可能的。就你說的來看,目前存在幾個明顯的疑點。”
“首先,彩蝶夫人同人有肌膚之親,按照密室的說法,那個人應該是宋堯,可你說什麽,宋堯身上除了腰帶之外,都穿戴整齊;”
“有人或許要說了,他就不能自己個整理好了?他當然不能,因為按照開封府的說法,他醉酒激情殺人;一個醉到門被人踢飛了,都不會醒的醉鬼,能夠把自己的衣襟系得整整齊齊的?”
“這是相矛盾的。要麽,宋堯是自己假裝醉酒,企圖脫罪;要麽,同彩蝶夫人發生肌膚之親的人,不是宋堯。”
“從後來宋堯自殺證清白的情況來看,應該是第二種。現場除了彩蝶夫人和宋堯之外,至少還有第三人,也就是真正的凶手。”
謝景衣說著,皺了皺眉頭,“這事情,按道理,卷宗中應該會畫下當時的死亡現場,這是三大王當年留下的老規矩。存放證物的匣子裡,也應該會有宋堯寫下的琴譜。”
“當時的推官,應該從宋堯趴在桌子上時,手上是否有握筆?來判斷他不省人事之前到底在做什麽。從琴譜的字跡是否正常,來判斷他當時的狀態是否醉酒?綜合起來,能夠大約推斷出來,宋堯暈過去的時間。”
“可因為密室太過矚目,亦或者是旁的原因,這些細節直接全都被忽略掉了。”
謝景衣可不是胡亂揣測,就趙掌櫃對宋堯的上心程度來看,若是這些問題,開封府有提及過,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在講案子的時候,對此隻字未提,隻對於劉來踹門印象深刻。這說明當時開封府以及眾人關注的重點,都在密室這個上頭。
“其次,我說苟易為是疑凶之一,只是說他若是想要犯案,並非不可能,但是我認為,他並不是殺害彩蝶夫人並且嫁禍給宋堯的凶手。”
謝景衣說著,拍了拍趙掌櫃的肩膀,“苟易為是正常男子吧?”
趙掌櫃老臉一紅,“老子也是正常男子。”
說完之後,他又沒好氣的補充道,“世間若是遍地都是有短袖分桃之癖的人,那哪裡會為世俗不容?若是那般,我早就……咳咳咳,其實我那時候,也沒有到那一步。”
“若是……若是宋堯還好好活著。搞不好我早就過了那個勁頭了,生兒育女躺著花錢……”
謝景衣理解他說的,正因為宋堯死了,在趙缺的心中,他便是永遠都過不去的夜,永遠都不會消失的白月光了。
理解歸理解,謝景衣還是翻了個白眼兒,“你現在生兒育女躺著花錢也還來得及。不扯偏了。苟易為那時候年紀尚小,若是殺了人,家夥給師兄弟一號,又被師兄弟二號撞見了,不可能那麽淡定。”
“更不會欲言又止,而應該是驚慌失措。那可是勒死人,習武之人,比如關慧知,哢嚓一下,就能夠扭斷人的腦袋。但是苟易為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若是用腰帶勒死人,那手感,永生難忘……”
趙掌櫃看了謝景衣一眼,“你又沒有勒過,你如何知曉?”
謝景衣並未接話,“相比苟易為殺人,我倒是覺得,他當時瞧見了一些古怪的事情,反倒更加有可能。”
趙掌櫃激動的拽了拽拳頭,“那他為何不說?他是不是瞧見凶手了?阿堯是他兄弟,他為何不說?我要去問他!”
謝景衣看了看四周的紙人,“一,他不想說;二,他不能說;苟易為三年前已經死了,你沒有辦法問他了。”
趙掌櫃身子一僵,眼眶頓時紅了,“你說易為……”
“嗯,出海的時候遇到了海匪,連人帶船都沒有了。”
趙掌櫃的吸了吸鼻子,“原來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易為娶了妻,是他的表妹,叫黃娟。我遣人去問問,他們夫妻感情很好,指不定易為對黃娟說過什麽。”
謝景衣點了點頭,見他情緒低落,又忙著說旁的事情來。
“第三,這個案子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都十分的有問題。自打三大王橫空出世之後,毫不猶豫的說,整個大陳,廢物最少的官員,就是推官仵作了。”
“這個案子,死的人是京城最紅的花娘,殺人凶手是大儒的得意門生,號稱有狀元之才的宋堯,怎麽可能悄無聲息的就過去了。甚至於柴祐琛想尋苟善中,都一時半會查不到,苟善中當年為何會辭官離開京都。”
“你不覺得很不正常嗎?不說當時開封府是不是受了人影響,草草結案;後來有人出手藏了這個案子,倒是真的。為什麽要藏?”
“東西之所以要藏起來,就是不想讓別人發現,那麽這個案子裡,有什麽地方,是不想讓人舊事重提的?”
趙掌櫃深吸了一口氣, “我明白了。”
謝景衣笑了笑,“你明白了什麽就明白了?我又不是那三大王轉世,所說的的全都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推理罷了,現在,我們需要的就是從這些大膽的假設裡,尋找出能夠翻案的線索。”
“不過你做好心理準備,肯定有很多東西,都已經說不清,道不明了。”
趙掌櫃的認真的點了點頭,“我知道,可即便如此,我也一定要世人都知曉,阿堯他是清清白白的。”
“好。咱們在這裡,閉門造車也造得差不多了,是時候出去查訪了。原本我想著,咱們先找到明確的證據,再提翻案的事情,現在想來,得先找柴二,把大理寺的卷宗調出來,不然的話,等我們去查訪,被人察覺之後,拿到的卷宗,怕不就是洗乾淨的卷宗了。”
趙掌櫃神色一凜,“我立馬就遣人去找黃娟,看看能否尋訪到當年夜裡一道兒去了小宴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