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服了最初的心理障礙,簡寧煊發現這裏的食物確實挺美味,偷瞄安步,見她面色如常地啃著蔬菜、喝著果汁,心知她嘗不出任何味道,不免心疼,很想將自己的感覺分享給她。
這時,安步的動作忽然停頓了一下,轉頭看向他,眼中閃動著點點波光。剛才是怎麼回事,自己的味覺好像突然提升了?有那麼2秒時間,淡淡的酸甜味變得十分濃烈,蔬果的清香在唇齒間縈繞,讓她的味蕾一下氣打開。
“要吃這個嗎?”簡寧煊見她一直盯著自己,切了一塊牛排遞到她唇邊。
“好吃嗎?”安步問道。
“很好吃。”簡寧煊肯定地回答。
於是安步一口將牛肉咬進嘴裏,想試試剛才是不是巧合,結果再次驚喜地品嘗到了食物的真實味道,鬆軟、椒香、有韌性,雖然無法增加她的生氣值,卻短暫恢復了她的味覺。
她有些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和這個男人在一起了,無論失憶多少次,只要遇上他,自己必然會被他吸引。
“簡先生,你覺得哪種最好吃?”安步指了指桌上的食物。
“三文魚串和甜甜圈。”簡寧煊評價。
“我覺得培根蜜瓜卷和裏脊扒也不錯。”絲波琳補充。
安步先嘗了一下培根蜜瓜卷,寡淡無味;接著換成甜甜圈,舌尖立刻就甜膩了;隨後又吃了一塊裏脊肉,如同嚼蠟;再換成三文魚串,鮮香四溢……所以,只有簡先生覺得好吃的,她才能嘗到味道嗎?
安步驚奇地望著簡寧煊,她的味覺被這個男人支配了!
簡寧煊回視她:還要投喂嗎?
叉起一塊牛排遞過來,安步心裏是拒絕了,但那張貪婪的嘴,還是不受控制地把肉叼走了。
絲波琳:求你們了,可以不要再喂狗糧了嗎?她還想留著肚子吃點別的!
這頓飯吃了將近一個小時,安步吃得十分滿足,甚至不惜增加幾點死氣值。她的身體不適合分解肉食,太多肉食有可能增加死氣值(普通死氣值),但為了品嘗美味,她覺得很值。
吃完飯,安步和絲波琳交換了電話號碼,然後揮手告別。
回住處的路上,安步暗暗琢磨著以後一定要多研製幾種簡寧煊愛吃的素菜或羹湯。
“在想什麼?”簡寧煊問道。
安步看了他一眼:“吃太多葷腥不好,你要多吃素,以免中年發福。”
簡寧煊:“……”
無論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他家步步總會擔心他長胖,偏偏又喜歡給他投喂美食。
果然,安步下一句就是:“我以後給你研製幾種好吃的素菜,保證你營養均衡,壯而不肥。”
簡寧煊:“……”步步是不是對他的身材有什麼意見?
兩人回到住處,休息了兩三個小時,準備參加當地的麥酒節。
出門前,簡寧煊接到了孫卓和的母親瑪莎的電話。
“你的助理通知我,已經找到安小姐了是嗎?”
“是的。”
“她還好嗎?”瑪莎關心道,“卓和很擔心她,這幾天都沒有睡好。”
“她出了一點意外,缺失了幾年的記憶。”簡寧煊沒有隱瞞他們,也隱瞞的必要,“我現在帶她四處散散心,看看能不能恢復記憶,至於陪練的工作,恐怕無法再繼續了。”
“失憶了?”瑪莎驚訝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怎麼會這樣?發生什麼事了?”
“只是一場小意外,腦部受到撞擊,導致短暫性失憶,身體沒什麼大礙,多謝瑪莎夫人費心了。”嘴上說是“小意外”,腦中卻不自覺地浮現安步躺在停屍房的樣子,心臟再次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快速抬起頭,看到正在玄關穿鞋的安步,恐慌的情緒這才稍稍平復。
結束通話,簡寧煊快步走過去,剛想換上運動鞋,卻見安步遞來一雙拖鞋。
簡寧煊:“?”
“參加麥酒節還是不要穿運動鞋了,也不要穿什麼名貴的衣服,泥漿大戰會把它們全都毀了。”安步看了看他身上的襯衫和長褲,問道,“還有其他便宜的衣服嗎?”
簡寧煊的衣服是到M國後臨時買的,雖然算不上特別高檔,但也是專櫃名牌,最低也在千元以上。
“就知道你沒注意,好在我早有準備。”安步像變魔術一般,從身後拿出一件寬大的花色T恤和一條花色哈倫褲,一看就是那種100元三件或者買兩件送一件的地攤貨。
簡寧煊:“……”步步的色感,一如既往的……清新脫俗。
雖然有點崩人設,但簡寧煊還是換上了。最主要的原因是,安步身上穿的也是花色T恤和花色哈倫褲。
兩人出門後,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因為實在是太讓人眼花繚亂了。
“啊,失策了。”來到活動地點,安步醒覺。
“怎麼了?”
“我們穿得這麼醒目,不是明擺著給別人做靶子嗎?”
簡寧煊環視一周,發現大多數人穿的都是顏色低調的服裝,有些甚至只穿著一條短褲,只有他們色彩繽紛像朵花。
“沒關係,你待會躲在我懷裏。”簡寧煊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表示它很可靠。
“不,我要戰鬥!”多動症的安老屍偏偏不按牌理出牌。
簡寧煊:“……”就不能給他的胸膛一個表現的機會嗎?
空地上升起了篝火,擺放了幾十桶麥酒,四周還有幾個人造的泥潭,動感的音樂帶動著眾人的情緒,圍著篝火歡歌起舞,小孩子們已經開始在泥漿裏打滾。
戰鬥不知道是誰先挑起的,伴隨著一陣笑鬧聲,一坨坨泥漿在空中飛舞,眾人一邊躲避一邊攻擊,氣氛嗨到極點。
正如安步之前所料,她和簡寧煊成了攻擊重點。安步不甘示弱,誰砸她,她就雙倍奉還,而且投射極准,招招啪臉。
相比之下,簡寧煊就斯文多了,即使滿身泥漿,也不忘保持形象,動作優雅,不緊不慢。別人啪他五下,他才啪出一下。
安步看他被“欺負”,戰意爆表,泥漿如子彈般射出,啪得敵人抱頭鼠竄。說好要保護安步的某人,最後成了被保護的對象。
見自己拖累了安步,簡寧煊也放飛了,將臉上的泥漿抹掉,開始奮起反擊,很快和眾人啪成一片……
泥漿戰之後,所有人都變成了泥猴,幾乎看不出本來面目。十幾名鎮民舉起水管,開始沖刷眾人身上的泥漿。
簡寧煊的T恤已經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裸露的上身肌理分明,遒勁有力。安步也脫掉了上衣,裏面穿著比基尼,玲瓏有致的身材一覽無遺,泥水緩緩滑入深溝,透著難以言喻的誘惑。
簡寧煊忍不住將她一把抱進懷裏,與之熱吻。剛剛運動之後的他,渾身散發著驚人的熱量。
安步雙手環住他的脖子,仰頭回應他的熱情,感受著生氣值一點點提升,冰冷的身體似乎有了溫度。
兩人忘情地激吻了許久,若非場地不對,估計已經立地成佛了。
周圍也有不少和他們一樣擁吻的情侶,有些人甚至跑到隱蔽的地方親熱去了。
簡寧煊雖然很想,但沒有其他人那麼奔放。他認為戀人之間的事情應該在安靜而獨立的私人空間進行。
“回去嗎?”簡寧煊低沉的聲音在安步耳邊響起。
安步從激情中脫離,身體逐漸回冷,雖然不排斥這個男人,但是一天之內從牽手一下子進展到上床,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簡寧煊看出她的遲疑,緩了緩呼吸,側身移開,拉起她的手,問道:“要不要去嘗嘗這裏的麥酒?”
“好。”安步感受到他的體貼,笑著應允。
兩人來到酒桶邊,各自倒了一杯麥酒,喝了兩口,然後同時露出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
安步看著簡寧煊:原來難吃的味道也能共用……
她果斷放下酒杯,對簡寧煊道:“簡先生,我覺得你將來一定能夠成為一位美食家。”
簡寧煊:這話從何說起……
“我相信你!”安步寄予厚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簡寧煊:“……”
步步的思維模式總是如此不可捉摸。
慶典活動結束後,兩人盡興而歸。
回到租住的民宿,正好碰上與他們同住一個民宿的兩名房客。安步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眼中閃過一抹幽光。
眼前這兩名房客看起來也是一對情侶,安步在男性身上看到了死亡預兆,在女性的頭部看到了病源死氣,兩人的死氣纏繞在一起,如果她沒猜錯,那名男性的死可能與那名女性有關。
兩人喝得醉醺醺的,腳步釀蹌地走進房間,門都沒關就磕磕碰碰地趴到了床上。
安步收回視線,伸手給他們帶上門,卻沒有關死,然後拉著簡寧煊回到自己房間。
兩人各自沖洗一番,又吃了兩個水果,便上床睡覺了。
有安步在身邊,簡寧煊睡得很好,不過他的感官也很敏銳,一旦安步離開他超過7米的範圍,他立刻就會醒來。
淩晨3點左右,安步的雙瞳在黑暗中微微閃爍,看著從隔壁窗口滲透出來的越來越濃郁的死氣,她從床上爬起來,輕步來到門邊,做好了隨時救人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