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步走過來,挽住簡寧煊的手臂,笑眯眯地問:“簡先生,今天和人有約嗎?”
“嗯,滑鼠剛剛回國,我約他出來吃飯,順便談點事。”簡寧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等她主動交代。
“這樣啊,我也約了朋友,要不要過去認識一下?”安步倒也乾脆,反正已經掉馬了,不在乎掉得更徹底一點。
“方便嗎?”簡寧煊嘴上這麼說,臉上卻沒有推拒的意思。
“怎麼會不方便?”隨即又補充道,“不過,我現在叫‘古安’,你待會可要配合我。”
“古安?”簡寧煊平靜道,“你希望我怎麼配合?”
“別叫錯就行。”安步簡單介紹道,“和我一起吃飯的人,是我以前一個朋友的孩子,他們只知道我叫‘古安’,受他們的父母所托,我承諾過要好好照顧他們。”
簡寧煊聞言,下意識將“他們”當作十一二歲的孩子。但真正見面之後,才知道自己錯了。他們哪里是什麼孩子,明明是青春靚麗的俊男美女。
“古安阿姨?”富君堯站起身,目光警惕地打量氣宇不凡的簡寧煊。
古安“阿姨”?簡寧煊意喻不明地看向身邊的安步。
“君堯,雙雙,這是我的朋友,簡寧煊,剛才碰巧在走廊遇到,所以帶過來給你們認識一下。”安步又指著富家兄妹,介紹道,“簡先生,這是富君堯,以及他的妹妹富含雙。”
“你們好。”簡寧煊十分自然地將手搭在安步的腰上,用行動告訴別人,他們是什麼“性質”的朋友。雖然覺得一個小青年對他構不成什麼威脅,但他還是有必要宣告一下主權。
富君堯眯起眼:“幸會。”
眼前的男人高大英挺,與古安阿姨站在一起還真是郎才女貌,看起來十分的……礙眼。
富含雙沒有察覺到哥哥的小情緒,真心贊道:“古安阿姨,這位簡先生是你的男朋友嗎?好帥。”
簡寧煊對富含雙的好感 10。
安步笑道:“是啊,我們正在交往。”
富君堯眼神一暗,看這個男人的年齡,最多三十歲,比古安阿姨小十來歲。如果她能接受小十歲的男人,那麼再小個十歲應該也沒問題吧?
“簡先生手上戴著結婚戒指……”富君堯語氣不善地說道,“你應該結婚了吧?”
“那又如何?”簡寧煊面不改色地回應。
竟然恬不知恥的承認了!
富君堯眼中閃過一絲怒意,轉頭看向安步,見她毫無異色,忍不住問道:“古安阿姨,你知道他已經結婚了?”雖然明白自己沒有資格置喙別人的私事,但他實在不願相信古安阿姨會和已婚男人牽扯不清。
安步沒料到富君堯會問出如此唐突的問題。如果回答“知道”,那她就是明晃晃的第三者,作風不正;如果回答“不知道”,那她就是被小三的蠢女人,形象不保。
左右都是自己挖的坑,閉著眼睛也要跳。
安步回道:“他正在和妻子協商離婚。”
簡寧煊:“……!”
富君堯:意思是等他離婚,你們就準備結婚???
富含雙:啊,是不是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了?
“古安阿姨,你確定他真的會離婚?現在很多男人都喜歡用這種藉口在外面沾花惹草。”富君堯當面黑了簡寧煊一把。
簡寧煊目光一凜:“你管得太寬了。”
“古安阿姨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人騙。”富君堯爭鋒相對,毫不退讓。
簡寧煊面色沉靜:“你從哪里看出我騙她?”
“明明已經結婚了,還在外面找情人,你這不是騙嗎?”
“我從來沒有隱瞞過自己已婚的事實。”簡寧煊坦然以對。
所以是古安阿姨在明知你已婚的情況下,還堅持和你在一起?!
富君堯表情複雜地看向安步,眼中充滿失望、憤怒、不敢置信:萬萬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阿姨!
安步:“……”感覺自己的人設崩了。
明明是簡寧煊的正宮,卻要偽裝成他的地下情人,和他這個比小自己十來歲的已婚男人搞在一起,簡直就是道德淪喪,三觀盡毀。
不是說好要配合她嗎?現在的戲是不是有點多了?
“簡先生,你不是約了朋友嗎?讓他等太久不好吧。”安步遞給他一個速速退場的眼神。
“確實該走了。”簡寧煊淡淡掃了富君堯一眼,隨後俯身在安步臉上落了一吻,這才告辭離開。
富君堯無意識地攥緊拳頭,冷冷盯著他們親昵的模樣,心頭似有一團火焰在燃燒,完全沒注意自己被熱出了一身汗。
“你們吃好了嗎?”送走簡寧煊後,安步看向富家兄妹。
“古安阿姨……”富君堯正想說些什麼,卻被安步打斷:“你剛才的行為太失禮了,我和簡先生的事還輪不到你管。”
富君堯目光微沉:“抱歉,是我魯莽了。”
“希望不會再有下次。”
“我知道了。”富君堯順從地答應一聲,心中作何想卻是不得而知。
吃過午飯,安步和富家兄妹一起回到醫院,看過曲秀後便離開了。
走出醫院,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子停在路邊,簡寧煊搖下車窗,沖她招了招手。
安步邁步走過去,坐進副駕駛座,系好安全帶。
“簡先生,我這個地下情人,你還滿意嗎?”她煞有介事地採訪道。
“滿意。”簡寧煊目不斜視地開著車。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和老婆離婚?”
“離婚是不可能離的。”
“你想坐享齊人之福?”
“你讓嗎?”
“當然。”安步妖嬈一笑,“事實上,我覺得兩個還太少了,簡先生,你想不想擁有一個後宮?”
簡寧煊:“……”
“甜美護士、帥氣女警、優雅舞者、名門淑女、鄰家小妹、病態美人、嬌氣寶寶、性感熟女、職場女強人……各種類型,任君挑選。”
簡寧煊:簡夫人,你這樣很危險你知道嗎?
不動聲色地發了一會光,他最終還是扛住了美色的誘惑:“後宮的事情,我們稍後再研究。先來說說我的地下情人,古安‘阿姨’。”
“你想知道什麼?”
“你為什麼要偽裝成古安?”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簡寧煊知道她是一具活屍,但不知道她“活”了多久,有過多少身份,辦過多少假證。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安步認真道,“半年後,古安就會消失,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了,我只想做你的簡夫人。”
只想做他的簡夫人嗎?
簡寧煊眼中蕩起一片波瀾,閃閃動人。
“既然如此,那就不問了。不過,”他沉下臉道,“你要離那個富君堯遠一點,他對你有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安步好笑道,“在他眼中,我比他大二十歲。”
簡寧煊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你哪里像比他大二十歲的樣子?
安步死於二十歲,年齡也定格在二十歲,身體只會腐爛,不會老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不老不死的。
“有些人是不會在乎年齡差距的。”
安步:你在說你自己嗎?
簡寧煊心頭一動,突然想到自己似乎從來沒問過安步到底多大,又是什麼時候……變成屍體的。
思索再三,他最終還是沒有問。
第二天,安步去了一趟方寸的實驗室,將曲秀的診療報告交給他,讓他看看是否可以繼續用藥。
“可以。”方寸肯定道,“以病患目前的狀態,至少還需要注射三次,這是最保險的做法。只要不出現副作用,就能確保治療效果。”
有了方寸的診斷,安步三天后,又以古安的身份去醫院給曲秀注射了第二次。
待病情穩定後,富君堯在曲秀的要求下,將她接回家休養。
為了方便,安步辭去了護理員的工作,只以古安的身份與富君堯接觸。這段時間,她從曲秀身上獲得了不少生氣值,但這些生氣值並非一次性獲得,而是以 2、 5、 7的形式,陸陸續續的增漲。
這種情況應該與她的病情好壞有關,如果哪天生氣值不再增長,說明她可能壽命將盡。
安步意識到這種特效藥的巨大潛力,若是能夠大批生產,生氣值日收100不是夢。可惜莫東曉夫婦已經遇害,莫莉的年紀又太小,她不想將別人的研究成果占為己有,目前也只能放棄這條捷徑了。
“古安阿姨。”手機裏傳來富君堯沉穩的聲音。
“君堯?什麼事?”安步剛說出這個名字,立刻引來簡寧煊的注意。
“你明天中午有空嗎?媽媽想請你過來吃飯。”
“嗯……”安步正想答應,腰身忽然被一雙手臂從後面圈住,熾熱的氣息透過衣物傳入肌膚。她當即改口,“曲夫人需要靜養,我就不去打擾她了。”
“她的病情如今大有氣色,最近幾天經常自己做飯,練習了很多次,覺得拿得出手了,才想邀請你過來嘗嘗她的手藝。”富君堯言辭懇切,讓人難以拒絕。
正在猶豫間,耳朵突然被身後的男人咬了一口,安步安撫般地拍拍他的手背,說道:“好吧,我明天過去。”
“那就說定了。”結束通話的瞬間,富君堯隱約聽到那頭傳來細碎的喘息,最後是古安一聲撒嬌般的輕斥:“別鬧。”
富君堯:“……”好心情灰飛煙滅。
“不是說了讓你離他遠一點嗎?”簡寧煊面沉如水地看著懷裏的人。
“他的媽媽誠心邀請我,我不好不去。”安步勾住他的脖子,“我答應你,吃過這頓飯後,我就不和他見面了。”
簡寧煊還是不高興。安步不知道那傢伙正在暗中調查他和“古安”的資料,若非他及時隱藏了自己的婚姻資訊,估計就要被他發現安步和古安是同一個人了。
四十歲的“古安”都能吸引那只小狼狗,更別說是二十歲的安步了。
簡寧煊好容易才找到這麼一個貌美如花的鏟屎官,可不能被外面的野貓叼走了。
次日,簡寧煊親自將安步送到富家,說好2點接人,這才開車離開。閑來無事,不知不覺開到了方寸的實驗室。
他想了想,決定去實驗室逛逛。
“簡先生?”方寸探頭朝他身後看了看,“只有你一個人?”
“嗯。”簡寧煊的目光隨意在實驗中掃過。
方寸試探著問:“找我有事?”
簡寧煊頓了頓,問道:“你也知道安步的身份吧。”
“是啊。”方寸驚異地看著他,“你知道了?”
“嗯。”簡寧煊遞給他一個大驚小怪的眼神。
“你……沒有什麼想法?”方寸眼中燃起八卦之火。
“你覺得我能有什麼想法?”簡寧煊聲音幽冷,身上散發的熱氣卻格外灼人。
方寸忍不住後退幾步,和他拉開一段距離,說道:“她可是千年老屍!你一點都不怕嗎?”
千年老屍?
簡寧煊不動聲色地問:“她連這個都跟你說了?”
“是啊。”方寸毫無防備地說道,“她告訴我,她是七百年前被人毒死的,然後一直埋在地下,直到一百多年前被幾名盜墓者驚醒。”
簡寧煊:“……”原來是這樣嗎?七百多年的老屍……沒想到心血來潮過來問兩句,卻意外獲悉了一個驚人的秘密。(安步:大誤!)
安老屍當時隨口編造謊言的時候,絕對不會想到方寸會信以為真,然後又言之鑿鑿地轉述給簡寧煊。
簡寧煊不問,只是覺得不重要。如今知道“真相”,倒也不太吃驚,能夠在七百多年後相遇,這是他們的緣分,也是他的幸運。
如此看來,安步在“活”過來後,獨自度過了一百多年的時光,估計換過很多身份,“古安”應該就是其中一個。
雖然簡寧煊所知道的“真相”與事實有所差異,但後面的推測卻神奇地切合了事實。
“簡先生,冒昧問一句。”方寸一臉虛心求的模樣,“你和安姐做愛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簡寧煊轉身就走。
“哎,等等,簡先生,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很好奇而已……”
簡寧煊沒有理會他,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餐桌上,安步與曲秀以及富家兄妹坐在一起,和樂融融地用著餐。
“古安阿姨,我再過兩個月就成年了。”富含雙歡快道,“你會來給我慶生嗎?”
“會的。”安步笑著應道。等富含雙成年,她就能功成身退,古安這個身份也該畫上句號了。接下來幾十年,她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簡寧煊的妻子。
“太好了!”富含雙歡呼一聲。
曲秀慈愛地望著她,隨即又感激地看向安步。
安步微笑著朝她點點頭,示意她不要在意。
富君堯眼神內斂,不敢暴露太多情意,但目光總是在她身上遊移。
午餐之後,曲秀被保姆送回房休息去了。安步主動收拾碗筷,富含雙正想幫忙,卻被富君堯搶先了。
富君堯端著碗筷走進廚房,悄然來到安步身後,距離她不過幾公分,與她的背影重疊在一起。
安步比他矮半個頭,身材纖細窈窕,頸項修長白皙,從後面看,就像一名少女。
“古安阿姨。”富君堯將手上的碗筷遞到洗涮池中,手臂從她腰側伸出,彷彿將她抱在懷中一般。
安步側頭,鼻尖差點蹭到他的下頜。
她這才發現兩人站得有多近,稍退半步就會貼上他的胸膛。
“站這麼近幹什麼?小心濺到水漬。”安步用手肘撞了撞他,示意他站遠一點。
富君堯托住她的手肘,不退反進,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古安阿姨,我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
一股熱氣拂過安步的耳廓,換做一般人,早就騷動了。然而安步卻是一臉冷漠狀,除了簡寧煊之外,其他人都無法給她帶來任何感官上的觸動。富君堯年輕的身體,旺盛的荷爾蒙,對安老屍毫無吸引力。
她原本還不相信富君堯對她這個老阿姨有什麼想法,如今看他親密的舉動,簡寧煊的猜測居然是對的?這也太重口了吧?!
實事求是的說,簡寧煊也很重口,但安老屍拒絕承認自己老牛吃嫩草。
“什麼禮物?”安步將這個幾乎要貼到她身上的青年推開,拿起毛巾擦了擦手,漫不經心地問道。
“你留下吃晚飯,我就告訴你。”富君堯靠在大理石台邊,兩條修長的腿懶懶地伸著,雙目炯炯有神。
“那算了,我還有事。”不得不說,富君堯的顏值還是很高的,可惜她對黑灰色的狼狗沒興趣,只喜歡家裏那只會發光的貓。
“古安阿姨。”富君堯拉住安步,“拜託了,留下來吧,我的禮物只有晚上才能送。”
“抱歉,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安步一臉遺憾地看著他。
“什麼?”
“我有夜盲症。”安步面不改色的說道,“一到晚上,我就看不清東西。你的禮物,我恐怕是接收不到了。”
富君堯:“……”不是吧?他準備了很久的彩燈秀豈不是浪費了?
安步看了看時間:“快2點了,我也該走了。”
和貓主子約好2點回去的,可不能食言了。
安步去客廳拿起自己的包,揮手與富家兄妹和捷克斯基告別。
“我送你。”富君堯見留她不住,只能送她下樓。
來到樓下,富君堯瞥見簡寧煊的車,他眯了眯眼,突然喚道:“古安阿姨。”
“嗯?”安步回頭。
富君堯看准機會,欺身上前,伸手搭住她的腰,低頭在臉上落下一吻。
砰!身後傳來一聲巨大的關門聲。
簡寧煊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將安步攬進自己懷中,目光冰冷地盯著富君堯。
富君堯毫無所懼地與他對視。
安步:“……”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現在的場面,總覺得有種貓狗大戰的既視感。
“簡先生,我們走吧。”安步拉了拉簡寧煊的手臂。
鏟屎官被其他男人占了便宜,貓主子現在怎麼哄也哄不好了。
別看簡寧煊平時好像不怎麼喜歡吃醋,實際上佔有欲很強,真的吃起醋來,連貓糧都鎮不住。
安步生拉硬拽,好不容易才將即將暴走的貓主子弄上車。
坐在副駕駛座上,簡寧煊一路繃著臉不說話。
安步抽空看了他一眼:“剛才只是告別吻。”
簡寧煊很清楚那傢伙是故意的,什麼告別吻,明明是宣戰吻!
“手機給你。”安步突然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他。
簡寧煊:“?”
“你幫我把他的手機號碼拉進黑名單。”安步很明確的表態。
簡寧煊麻利地點開電話簿,翻找富君堯的號碼,在最上方發現了自己的名字,眉目稍展,繼續往下翻,卻沒有翻到富君堯的名字。
見他手指上下翻飛不停,安步提醒道:“他的名字是:路人F。”
路人F?聽到這個炮灰名字,再看看自己的昵稱:家養貓主子,頓時感覺心情舒暢了不少。
一個路人而已,不值得生氣。
簡寧煊優雅而俐落地將他拖進了黑名單,又把他發來的短信全部刪除,確定沒有遺漏後,才心滿意足地將手機還給安步。
“不生氣了?”事實上,那個“路人F”的名字是安步在等紅綠燈的時候臨時改的,原本存的是富君堯的本名。
“我不會和一個小輩一般見識。”簡寧煊此時很是高冷。
安步:如果沒有見到某人剛才想要宰雞屠狗的暴走表情,說不定她還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