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步將屋子裏裏外外地打掃了一番,又添置了新的食材,一切準備就緒,簡寧煊也如約而至。
“恭喜你恢復健康。”簡寧煊將手上的花束和保養品遞給安步,目光隨之落在她的臉上,心中有些詫異。美容治療一般也只能保障讓癒合的傷口無限接近膚色,靠近看還是可以看出一些痕跡。但眼前的安步,皮膚光潔,毫無瑕疵,好像不曾受傷一般。
“謝謝。”安步笑眯眯地接過禮物,將他迎進屋,“請進,隨便坐。”
正準備關門,忽見樓道中又走來一個人影,穿著快遞員的制服,手上費力地捧著一個大箱子。
“請問是安步小姐嗎?”快遞員禮貌地問道。
“是的。”安步的目光掃過箱子上的快遞單。
“您的快遞,請簽收。”
安步拿過電子筆,快速在快遞員的簽收卡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簡寧煊剛剛換好鞋,轉身見快遞員送來這麼一個大箱子,順手接過來,幫安步搬進屋。
“謝謝。”安步讓他將箱子擺在茶几上,然後拿出小刀,開始拆包裝。
簡寧煊坐在沙發上,默不作聲地看著。
安步主動解釋道:“這是前陣子我在陶藝作坊自製的陶瓷餐具。”
說著,她將盒子中的東西一一取出來。四個碗,八個盤子,兩根湯勺,兩個茶杯,一共兩套,兩種風格。其中一套以“暹(xiān)羅貓”為主題,另一套以“蝴蝶”為主題,形狀各異,色彩鮮明,個性十足。
安步拿起一隻暹羅貓碗,笑道:“今天的午飯就用新餐具吧。”貓主子就應該用貓具~~
簡寧煊看著她熠熠生輝的眸子,總覺得她笑得別有深意。
安步將這些餐具拿到廚房清洗消毒,然後用暹羅貓茶杯給簡寧煊倒了一杯茶,接著開始愉快地烹飪。
簡寧煊適應周圍豐富的色彩後,第一次認真地打量安步的住處,撇開神奇的色彩搭配不說,他發現房間裏擺放著不少精巧的小飾品,布藝、編織、木雕、貝殼、針織掛件等等,明顯都是手工製品。
安步的生活就像她的審美一樣,多姿多彩。對於生活單一的簡寧煊來說,很難想像一個人怎麼會有這麼好的精力和熱情學習各種技藝。
“過來吃飯吧~~”穿著一件熊寶寶圍裙的安步端著一盤菜肴走出廚房。
簡寧煊走過去,第一眼就看到了那盤什錦海鮮,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個小小弧度。
坐在餐桌前,一邊享受冷氣,一邊享受美食,簡寧煊生出了搬過來與她同住的念頭,但他們認識時間不長,又都是未婚男女,同居明顯不太合適。
安步一邊漫不經心地喝湯,一邊欣賞著閃閃爍爍的色彩,心裏琢磨著將貓主子“收房”的可能性。若是直接讓他過來住,會不會太不矜持了?
兩人都在努力尋找“同居”的理由,一個為了色,一個為了爽,動機非常的“不純”。
吃完飯,安步給簡寧煊泡上一杯茶,狀似無意地問:“簡先生,你現在住的房子是自己買的?”
“嗯。”
“花了多少錢?”
“加裝修一共379萬。”
“真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買得起房。”安步開始睜眼說瞎話,“這間公寓是我租的,每個月租金兩千多,最近治療花了不少積蓄,有些捉襟見肘了,我想找個人和我合租。”
簡寧煊沒有和別人聊過這種接地氣的話題,但是聽說她想找人合租,眼中立刻閃過一抹光華,腦中隨之做出回應:你若是不介意,可以搬到我家去住,或者我搬過來和你住!
“可惜,現在合租人不好找。”安步手指靈活地削著水果,長長的睫毛輕微顫動。
怎麼不好找?眼前不就有一個?簡寧煊定定地望著她,只差沒在臉上寫上:現有合租人一個,請火速認領。
安步將手上的水果雕成了一朵花,結果始終沒有得到理想的回復,心中失笑,果然沒法單憑一兩句話就將一個心智健全的男人勾進自己碗裏。
“吃水果吧。”安步沒有糾結太久,這種事講究你情我願,強求不得。
簡寧煊的目光順著安步的手,落在盤中的水果上,驚訝地發現,不過眨眼功夫,她就將一顆水果雕成了一串紫藤花。
雕得這麼漂亮,讓他怎麼忍心下口?
簡寧煊看著安步,欲言又止,猶豫許久,最後說出的卻是:“我給你的薪水是按時計算,每個月兩三次,應該足夠你支付房租了,如果還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跟我預支。”
安步: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引“貓”入室的藉口,就被某人的慷慨輕而易舉地攻破了。所以說,貓主子不能太有錢,否則連供養的機會都沒有。
事實上,說完那句話,簡寧煊就後悔了。安步剛好缺個合租人,自己又很想和她住在一起,為什麼還要顧忌身份猶豫不決?就算被拒絕了也什麼大不了的啊。
最後,直到告辭離開,簡寧煊也沒能說出想說的話。
開著車,簡寧煊一路沉默地回到家,扯開襯衣,將空調溫度調到16度,倒了一杯冰水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腦,突然想起有一件事情忘記和安步說了。
安步救人的功勞被一個名叫“貝夢拉”女明星冒領,簡寧煊已經搜集了相關證據,即使不用安步出面,也能讓貝夢拉身敗名裂,但這件事畢竟與安步有關,他還是要徵求一下她的意見,不好自作主張。
不過見到安步後,簡寧煊身心舒暢,完全將這些糟心事拋到腦後了。
正在這時,門鈴聲響起,來人是簡寧煊的助理小劉。
簡寧煊面色陰鬱地打開門,問道:“什麼事?”
“誠老先生讓我將這張請帖送給您。”助理忍受著從簡寧煊身上傳來的陣陣熱力,小心翼翼地遞上一張用信封包好的請帖。
“什麼請帖?”簡寧煊看都沒看一眼,臉上毫無波動。
“楊懷清的千金楊淺淺小姐的生日宴會。”
“不去。”簡寧煊當即就要關門。
“等等。”小劉抵住門,苦著臉道,“誠老先生說,如果你不去,他就將薇薇送過來跟你住。”
“每次都用薇薇來威脅我,她到底是不是他的親孫女?”簡寧煊對自己那位大伯的行為表示極度不滿。
小劉小聲嘀咕:“也只有薇薇能威脅到你啊……”
簡寧煊瞪了他一眼,奪過他手上的信封,抽出裏面的請帖,隨意掃了一眼,忽然瞥見請帖角落印著一朵紫藤花。
“紫藤花?”簡寧煊呢喃一聲。
小劉見他似乎有些興趣,於是說道:“楊家的請帖每次都會印上紫藤花,據說紫藤花有‘邀請’、‘歡迎’的意思。”
“你說什麼?”簡寧煊猛地看向小劉,目光銳利得嚇人。
小劉的小心臟頓時撲騰一下,緊張道:“我,我說……楊家的請帖每次都會印上紫藤花……”
“紫藤花有‘邀請’、‘歡迎’的意思?”簡寧煊嚴肅地向他確認。
“是的……”
簡寧煊立刻轉身回到房間,一把抓起茶几上的鑰匙,換上鞋子,越過一臉懵逼的小劉,大步朝車庫走去。
十幾分鐘,安步打開門,看著去而複返的簡寧煊,奇怪地問:“怎麼了?”
簡寧煊說:“你雕的紫藤花還在嗎?我突然很想吃。”
安步:你匆匆跑回來就是為了吃掉它?
“進來吧。”安步側身讓到一邊。
簡寧煊徑直走到客廳,拿起果盤中的紫藤花,轉頭看向安步,認真道:“我接受你的邀請。”
安步:“……”
“我們同(合)居(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