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怎麼會被員警盯上的?”房間中,一個臉上留著刀疤的男人陰冷地盯著另外兩人。
“我也不清楚。”回話的是一名削瘦的寸頭男人,“按理來說,我們的安排已經很周全了,臨時換了三個地點,只通知了最核心的成員,員警不可能這麼快找到我們。如果他們事先就收到消息,應該會直接殺進交易會場抓個現行,而不是只帶走小三一個人。”
最後那名胖子夾著一根煙,沉凝道:“條子的目標似乎很明確,在一群普通人中,直接就找上了小三,我懷疑小三身邊有人出賣了他。”
刀疤男啐了一口,說道:“不管怎麼樣,最近都給我們機靈點,但凡是小三接觸過的暗線全部放棄,儘快轉移,絕對不能讓員警順藤摸瓜找上門。另外,”他看向寸頭男人,吩咐道,“調查一下小三最近和什麼人來往過,如果真有人出賣他,立刻給我幹掉!”
正當幾人商量著如何處理善後,還沒來得及施行時,員警便雷厲風行地拘捕了好幾個內部成員,展現出了非同一般的高效率,打得他們措手不及,只能躲到暗處,暫避風頭。
對於這種結果,他們始料未及,完全不知道員警為什麼能夠如此準確而迅速地找到他們的人!
他們現在都不敢露面,靠其他同伴打探消息,心裏對出賣他們的人恨之入骨,發誓一定要找出這個內鬼。
這幾天,孫警官忙得不亦樂乎,有安步和簡寧煊提供的線索,警方如有神助,砍瓜切菜一般橫掃盜竊團夥,戰績斐然。
安步清閒下來,重新拾起自己的獸醫學課本,再次投入孜孜不倦的學習中,同時還不忘出去兼兼職,跑跑車,轉轉農場,玩玩樂器,騎騎自行車,生活一如既往的多姿多彩。
簡先生這個技術宅,被她帶得飛起,一邊養膘一邊鍛煉,身材越來越精壯,顏值越來越閃耀,放出去遛遛,吸睛率百分百。
這天,安步上完課,和平常一樣步行回家,走到社區附近,遠遠看到一股死氣從轉角處飄出。她快步走過去,剛轉彎就與一個人迎面撞在一起。
安步不動如山,對方卻被撞了一個踉蹌,7公分的高跟鞋站立不穩,斜斜向後倒去。安步眼疾手快地抓住對方的手腕,稍稍一帶,將她傾倒的身體重新拉回原位。
“謝,謝謝。”女人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
安步定睛一看,居然還是以前見過的人,就是美人抱守簪花瓶的主人,女土豪費新玨。
“啊,是你。”費新玨也認出安步,笑道,“真巧。”
“費小姐怎麼會在這裏?”安步看著她身上的死氣,暗暗推測可能會發生的意外。
“我有一個朋友住在附近,今天特地過來看看她。”費新玨對安步稱不上熟識,也就只是客套幾句。
“怎麼就你一個人?沒帶保鏢嗎?”
費新玨也是身家上億的人,又是一名女性,平時很少單獨出門。今天為了見一位私密的好友,她特意支開了保鏢。這種事情自然沒必要和一個外人說,於是隨口答道:“保鏢就在附近,晚點會過來接我。”
安步正想再說點什麼,忽聽一陣刺耳的防盜警鈴從身後的停車場傳來。兩人同時循聲望去,只見一輛白色小車尾燈連閃,不停發出尖銳的響聲。
“啊,是我的車。”費新玨快步朝自己停車的位置走去。
安步也緊隨其後,走到一半時,突然停下腳步,正要叫住前面的費新玨,還沒來得及開口,後腰就被什麼東西頂住,隨即傳來一個男人粗啞的聲音:“不許出聲,走。”腰部被重重撞了一下,安步被迫向前移動。
費新玨的情況也與安步一樣,一個面目兇悍的男人一手舉著槍,一手抽走她的車鑰匙,打開車門,將她塞進後車位,安步隨後也被塞了進來。
然後,一個男人坐上駕駛座,另一個男人跟著安步上了後車座。
“你們是誰?想幹什麼?”費新玨強作鎮定,冷聲問道。
“我們想幹什麼,還用問嗎?當然是劫財劫色。”坐在安步身邊的光頭男人一邊說話,一邊將兩人的皮包抓過來,從裏面找出手機,等車開到一座立交橋上時,用力將手機拋到橋下。
安步看著墜入河中的手機,暗道貓主子這下沒法定位她了。
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她倒是不怕,問題是身邊還有一個費新玨,擅自行動的話,可能會危及她的性命。她身上濃郁的死氣,顯然就是應驗在這次劫持中,自己純粹是躺槍。
“你們想求財的話,很簡單,我馬上就能讓人給你們準備幾百萬,只要你們手下留情。”費新玨努力嘗試與他們周旋。然而,無論她說什麼,對方都是油鹽不進。
安步一邊觀察他們的表情,一邊留意車外的景色。車子一直向西行駛,很快駛出了市區,一路開向人煙稀少的郊區。
隨著車子越開越遠,費新玨身上的死氣也越來越濃。這兩個人根本不是為了求財,而是目的明確的要命。
費新玨得罪什麼人了嗎?
天色漸暗,四周一片寂靜,只有呼呼的夜風。
費新玨也開始意識到不妙,眼中露出恐懼之色,求助地看向身邊的安步。
安步鎮定得和死人一樣,遞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開口道:“你們和費小姐有仇嗎?”
光頭男斜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我想知道,待會你們打算先奸後殺,還是先殺後奸?”輕描淡寫的語氣就像是在問“先吃肉還是先喝湯”。
費新玨:“……”這份定力,她甘拜下風。
光頭男也被安步的淡定震了一下,詭異地盯著她看了半天,笑道:“由你來選吧,你想在高、潮中死去,還是在死後再高、潮?”
費新玨臉色煞白,這句話無疑是在告訴她,他們沒打算留活口。
安步涼涼道:“你還有本事讓死人高、潮?”親身驗證,目前只有她家貓主子能夠做到這一點。
“有沒有本事,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光頭男朝安步比劃了一個下、流的手勢。
“鋸子,你TM要發、情也等辦完正事再說。”開車的方臉男人冷哼一聲,猛地一個刹車,將車停在了一處荒涼的山地中。
安步和費新玨先後被拉下車,推搡著朝前面的山谷中走去,一直走到一個土坑前。
看著眼前這個土坑,費新玨滿臉絕望,幾乎已經可以預見自己的下場。
“你們,你們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費新玨不甘地質問道。
“為什麼?只能怪你出賣了不該出賣的人。”方臉男人冷笑一聲,隨即看向安步,“至於你,只能認倒楣了。”
安步:她從來不認倒楣,她走的一直是絕地逢生炮灰逆襲路線。
“你們讓我死個明白,我到底出賣了誰?”費新玨帶著哭腔喊道。
“你敢和警方合作,現在又不敢承認了?”方臉男人冷冷地看著她。
和警方合作?費新玨一愣,隨即疑惑道:“我確實和員警見過面,但他們主要是向我瞭解古玩市場的行情,並沒有涉及什麼隱秘資訊啊。”
旁邊的安步卻是聽明白了,這兩個人也是文物走、私團夥的成員,他們要找的其實是自己,結果不知道為什麼查到了費新玨身上。原來費新玨才是那個躺槍的人,只是自己這個真正的目標被他們誤打誤撞地捎帶上了。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方臉男人舉起槍,對著她,“你是自己跳下去,還是讓我推你一把。”
費新玨望著腳下兩三米的土坑,坑底還有一口棺材,渾身僵硬,整個人陷入深深的恐懼中。
正當兩個男人的注意力都被費新玨吸引時,安步忽然暴起,一腳踢飛方臉男人的槍,然後撲向旁邊的光頭男,隨即只聽“砰”地一聲,安步的腹部被射穿。她死死制住光頭男,對震驚的費新玨大喊:“快跑!”
費新玨十分果決,當即轉身,奪命狂奔。方臉男怒駡一聲,顧不上去撿槍,拔腿去追費新玨。
結果腳下被什麼東西一絆,摔了一個狗吃屎。憤怒地抬起頭,剛好看到安步收回掃堂腿,又朝光頭男攻去。
“砰!”又是一聲槍響,正中安步的膝蓋,她一個踉蹌,腳下一滑,身體失去平衡,向後摔下土坑,後腰重重砸在棺材邊緣,發出一聲脊椎斷裂的脆響,上半身倒進棺材中。
安步暗道不好,剛才那四五秒的時間,原本已經幫費新玨提供了逃命的契機,自己接下來只要各個擊破就行了,誰知還沒來得及一展屍威,就倒楣地摔進坑裏,還摔斷了脊椎骨,一時半會爬不起來。
兩個男人跟著跳下坑,配合默契地將已經“死透”的安步抬進棺材,蓋上棺蓋,動作十分迅速,好像專門練過一般。
方臉男隨即對光頭男道:“這裏交給你了,我去追那個娘們。”
光頭應道:“行。”
方臉男爬出土坑,撿起地上的槍,循著費新玨逃跑的方向急追而去。
安步的腹部和膝蓋中、槍,脊椎被撞斷,一時間也沒法破棺而出,只能消耗生氣值儘快修補自己的傷勢。
然而,光頭男的動作顯然比她更快,拿起藏在樹叢中的鐵鏟,一鏟一鏟的填土。他本來還有些漫不經心,因為他覺得棺材裏的女人已經死了,結果鏟土鏟到一半,棺蓋忽然發出哐當一聲,震得周圍的泥土灑落一片。
“我KAO,居然還沒死?!”光頭男一臉不敢置信,手上的動作也加快了幾分,不過片刻功夫,便將這個土坑填平了。他也是盜過墓的人,對於挖坑填土這種活計嫺熟無比。
填完坑後,光頭男又在地上鋪了一層土石,將現場佈置得和沒有動過土一樣。
做完這一切,光頭男帶上工具,一邊清理自己的足跡,一邊朝停車的位置走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兩三米深的地下,安步渾身是血地躺在漆黑的棺材中,狹窄的空間,無法移動分毫。
不過多時,黑暗中忽然亮起一束光芒,安步手上赫然抓著一個手機,這是在和光頭男糾纏時,順手從他身上摸過來的。
她看了看信號,只有兩格,應該能夠打通。
她用沾血的手指,一個鍵一個鍵,按出那串熟悉的號碼,電話滋滋啦啦地響了兩聲便被接聽了,熟悉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喂。”
安步:“簡先生……”
“安步,你在哪里?!”簡寧煊的聲音帶著焦急。
“簡先生,你聽我說,我和費新玨被兩個男人劫持了,他們把我們帶到西郊三百裏外的一處荒地,費新玨逃走了,不知道有沒有逃出來……”
“我只想知道你現在怎麼樣了!”簡寧煊吼道。
“我……我被他們裝進棺材,埋在了地下。”
聽到這句話,簡寧煊只覺得大腦一陣嗡響,有那麼一瞬間,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簡先生,你不要急……”安步的聲音很平和,如輕風一般試圖安撫簡寧煊。
簡寧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手指卻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手機中的雜音越來越大,聲音也變得模糊不清:“簡先生,我一定會……‘活著’……等你找到我……”
“安步,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簡寧煊的聲音帶著顫音,喊完這句話,耳邊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安步看著因為電量耗盡自動關機的手機,鬱悶地搖搖頭,然後將它扔在一邊,開始嘗試移動棺材板。儘管靠自己的力量爬出土坑的希望十分渺茫,但她還是要垂死掙扎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