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裡爆發一陣大笑聲,小蘿莉還沒明白大夥兒笑的是什麽,被蘇晚舟連人帶包從包間趕了出去。
酒過三巡,蘇少爺大著舌頭問薑恬:“我是真的好奇,你怎麽突然就回國了?”
薑恬跟他們幾個混日子的不一樣,從小在法國跟著名師學做香水,現在是國際知名品牌的首席調香師,常年呆在國外,很少回來。
說到這個,薑恬來了點興致,淺琥珀色的眸子一彎,開口時尾音愉快地上揚:“我租到房子了。”
“……租房子?”蘇晚舟懵了。
哪家富二代名下沒有兩套房子,還是頭一回聽說有人租房租的這麽開心的。
薑恬擺了擺手,塗了草木綠色指甲油的指尖輕輕敲著酒杯的杯沿,丹唇微啟,吐出一個名字:“卜蔭別墅。”
這個地方蘇晚舟知道,薑恬出國前追星追得正瘋狂那陣子,天天叨叨著想搬到卜蔭別墅區。就因為她曾經在卜蔭別墅那條岔路上,疑似遇到過活的魏醇。
涉及到魏醇,這事兒也就不難理解了。
蘇晚舟吹開芝華士上面浮起的枸杞:“你看你追個星折騰的,不如找個男人好好談戀愛。”
薑恬晃著酒杯沒說話,半晌,突然開口:“我剛才遇見個帥哥。”
“呦呦呦!”
這句話把蘇晚舟感動得差點落淚,恬妹20歲了終於情竇初開,可喜可賀!
夜店的恐怖在於,你永遠也不知道包間裡的男女都在幹什麽:
這會兒,薑恬他們包間裡燈光調成規矩的白光,大夥兒呈開會狀正襟危坐,就差放個ppt了。
蘇晚舟站在沙發上拿著麥克風,給薑恬傳授起一套撩漢技巧,並拍著胸脯保證,按他的技巧撩個小奶狗小狼狗的那都是分分鍾的事兒。
“遇見帥哥就得像我這麽說。”蘇晚舟托著一個兄弟的下巴,給薑恬示范:“嗨,小可愛,跟姐姐喝一杯嗎?”
那兄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暴躁道:“喝你媽。”
薑恬舉著酒杯笑倒在沙發裡。
去OB時天色剛暗,等酒局散場已經是夜裡12點多,薑恬在小區門口下車,不緊不慢地漫步小區裡,借著晚風醒酒。
卜蔭別墅區的綠化做得極好,別墅與別墅間的大片空地甚至有竹林和小公園,大概白天除過草,夜露濃重時分還能聞到一股青草和泥土混合的味道。
薑恬跟著耳機裡的男聲哼唱:“……那一刻暖陽黯淡無光,只有你眸間春色三兩,大片盛開的是罌粟不是海棠,哦天堂失火,從此你做我信仰。”
是魏醇的《天堂失火》。
百聽不膩。
薑恬能單曲循環一整天。
唱著魏醇的歌,薑恬的目光溫柔地看向不遠處她的新住處,雙層的灰色獨棟別墅,看到二樓亮著的窗子,薑恬腳步一頓。
嗯?二樓亮著燈?
房東回來了?
薑恬這房子是合租,她住一樓,房東住二樓。
但薑恬搬來快一個月了,房東一次都沒出現過,聯系全靠小企鵝。
房東企鵝昵稱叫“月月”,頭像是個帶著粉色大蝴蝶結的喵,挺萌。
之前跟房東聯系時薑恬發現,這個“月月”非常害羞。
最後一次聊天,房東收到薑恬的感謝,只是羞答答又內斂地回了個“嗯”,這個“嗯”字閃著七彩變色光芒,靜靜地躺在粉嘟嘟的對話氣泡裡。
因此,薑恬腦補的房東是個又軟又甜、可可愛愛的害羞女孩兒。
在別墅住了一個月,薑恬還是第一次去二樓。
沿著深褐色的實木台階走上去,樓上隻開了一盞冷白色的射燈,沒什麽聲音。
薑恬有點擔心是不是時間晚了房東已經休息了,她停在最後一節台階上,靠著雕花扶手,有點猶豫。
要不算了,明天起來再過來打招呼吧。
正想著,薑恬的視線不經意間掃到一個人影。
那是個很高的男人,隻穿著一條牛仔褲,赤.裸上身靠在窗邊,指間夾著煙。這形象有點像雜志上的男模。
等一下,男、男人?!
說好的害羞小女孩兒呢?
薑恬茫然地看著男人的身影,不甜不軟也不羞答答,是個鼻子高挺的側顏殺。嘴角微揚眼尾上挑,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又隱隱透出點孤傲的氣質。
似乎非常不好相處。
男人不知道在想什麽,眼底壓了些說不清的情緒,他沒注意到薑恬的到來,呼出白色煙霧時輕輕眯縫著眼睛,說不出的性感。
薑恬試探著往前邁了一小步。
男人霍然回眸,隔著煙霧,看見她時目光明顯頓了一瞬。
隨後,他波瀾不驚地推開身旁的窗,再抬手時沒再用食指和中指夾煙,而是改成食指和拇指捏住煙蒂,反手把煙懸到窗外,伸長胳膊拿起桌上的煙灰缸。
還挺紳士。
屋裡的煙味漸消,男人重新回眸,靜靜看著她。
薑恬覺得自己應該跟這個有著粉嘟嘟頭像的帥哥房東打個招呼,但對著這張冷淡臉,她又實在叫不出“月月”這麽親昵的疊字。
酒精麻醉過的腦子不太好用,反倒是蘇晚舟叭叭的那些“撩漢寶典”在腦海裡不停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