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舟嗓門巨大:“教你識人啊!你那個房東一看就不是好玩意兒!”
薑恬趕緊把通話音量調小,小心地看了眼房東的方向,壓低聲音:“說什麽呢,他人挺好的。”
房東正靠在床邊用指尖給lune撓癢癢,lune舒服地眯著眼睛享受著。
“恬妹!你變了!你以前不會因為別的男人反駁我的!你說你是不是變心了!”蘇晚舟大聲控訴。
薑恬看著房東笑了笑,嘴上胡謅著應付蘇晚舟的話:“是啊我變心了,我現在喜歡三妻四妾的生活啦!”
房東聽見她的話,看向她,輕輕挑起眉梢。
“哎!”蘇晚舟可能是拍了一下大腿,手機裡傳來“啪”的一聲響,“那你跟你那個房東混什麽勁兒,三妻四妾想體驗還不好說?推薦你個遊戲!”
蘇晚舟掛了電話,推過來一個《x與製作人》的遊戲,說什麽能體驗跟不同男人談戀愛的快樂。
薑恬無語地搖了搖頭,把電腦往房東桌上一放,推著房東坐在椅子上。
她站在房東身旁,一隻手按著房東身後的椅背點開文檔:“這些是花語和傳說,你看看,我不了解他,你肯定是了解的,看看有沒有什麽蛛絲馬跡。”
“曾經我也以為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可能是我自大了,我要是真的了解他,就不會讓你幫忙了。”房東低聲說。
薑恬被他這話說的鼻腔莫名一澀。
是啊,他連他為什麽要自殺都不知道。
“如果是跟植物有關的,我一定能幫到你,我們一定能找到他自殺的原因。”薑恬撐著桌面和椅背,認真地看著房東的眼睛,“一天不行就兩天,一個月不行就兩個月,我的調香老師跟我說過,不被放棄的事物終會有結果。”
薑恬的眸子裡帶著堅定,看向房東的目光卻溫柔的不可思議。
就好像她淺琥珀色的虹膜是兩汪被陽光烤得溫熱的蜜,甜膩得讓人想拋下操蛋的生活沉溺進去。
薑恬從來沒跟任何人這樣說過話。
這是第一次她想要去安慰一個人。
房東靜靜地看著她,鋒利的眼角裡閃過一點意外。
薑恬得意了一小下。
看,感動了吧?
前男友是傷害你的人,而我,薑恬,你的室友兼租客,是溫暖你的人!
她沒留意到自己這個姿勢跟坐在椅子上房東離得極緊,空調風一吹,有幾根不聽話的發絲都悄悄掃上了房東的側臉。
墨綠色的長裙裙擺也因為她彎著腰的動作變得更加接近地面,棉麻的輕薄布料掃在房東穿著拖鞋的腳面上。
薑恬正得意著,房東動了,指尖點在她的額頭上,輕輕把她推遠了點。
薑恬:“?”
他的喉結動了動,偏過臉:“說話就說話,別離我這麽近。”
薑恬:“?”
第27章 芹菜籽
“嗚——”
熱水壺冒著蒸汽,伴著水花沸騰的聲音嗚鳴。
薑恬關了天然氣,靠在料理台邊忿忿。
她第一次這樣面對面安慰人,雖然沒有感人至深,也還算誠懇吧?
怎麽房東居然是那副反應?
想到他用食指點著她額頭把她輕輕推開的動作,薑恬磨了磨牙,轉身撈起料理台上的玻璃罐“啪”一聲擰開,玻璃罐被她重重放在桌上,乾迷迭香的味道混合在空氣裡。
Lune聳了聳濕漉漉的小鼻子,揚著柿餅臉正企圖靠近,聽見玻璃罐子和白瓷桌面相觸的重響,先是頓住腳步甩了甩尾巴,而後非常有眼色地跑了。
薑恬舉著杓子戳進乾燥的迷迭香茶裡,力度像是泄憤,等茶葉被倒進透明的茶壺又注入開水,空氣裡飄滿了清香的水蒸氣,手機也跟著響了一聲。
不是蘇晚舟的無聊鏈接,是薑忬:
【明天吃個飯。】
薑忬大概還在對薑恬從老太太生日宴上“逃跑”的事耿耿於懷,覺得她這樣做萬一被人看見是損害了薑家人的利益,估計還想要警告她一下。
以前所有關於薑家的事都是薑恬的心結,身世也好,薑家人的態度也好,都是薑恬躲不過逃不掉不得不深陷其中的泥潭。
現在,她看著薑忬的信息,淡定地把迷迭香茶倒進茶杯裡,吹開葉片抿了一口,才堅定地給薑忬回了信息:
【沒空。】
就好像那些困著她的往事都已經離她很遠了,從那天房東把她從薑家的高牆上輕輕拉下來,她覺得薑家人的所有就再也給她造不成困擾了。
就好像被關在玻璃罩子裡的飛蟲,一直徒勞地撲棱著翅膀。
終於有一天,有人把玻璃罩砸開,輕聲問,要跟我私個奔嗎?
-
魏醇其實在薑恬下樓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一直到她下樓的腳步快要消失,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腳步聲好像有點重,這姑娘是不是生氣了?
因為他把她推開了?
想到薑恬揚著臉頰帶著點得意的小表情,她湊得很近,身上的迷迭香味道直往鼻子裡鑽,皮膚白皙,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攪得他喉嚨發乾。
他推開的那一下應該還挺溫柔的。
主要是,不推開她,他有點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