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恬甩了甩頭。
房東不是人!
這種情況自己一個人是抗不過去的,找個人壯壯膽吧,哪怕聽蘇少爺講點撩漢寶典也好啊。
薑恬撥通電話,響了半晌,無人接聽。估計蘇晚舟已經開始了“青春獻給小酒桌,醉生夢死就是喝”的夜場活動了。
換個人打,也是無人接聽。
薑恬這個手機是回國新換的,一共就存了這麽幾瓣蒜,都是些蹦迪續命的二傻子。
夜色很濃,薑恬很絕望。
在狐朋狗友全部失聯的情況下,她一咬牙,給相處得並不愉快的房東兼室友發了個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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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醇坐桌前,手裡的煙燃出長長一條煙灰,他像是無所察覺一樣,出神地看著面前的桌子,屋子裡沒開燈,只有煙頭上閃著一點紅色火星。
窗外是帝都市最繁華的一條街,混跡著最有名的幾家Club、大型KTV和清吧,霓虹爭相鬥豔,魏醇目空一切,看不到絲毫熱鬧。
魏醇把手機放在桌上,屏幕裡的光亮照亮了桌上的一張照片,照片裡的人笑得溫柔。
夜色、香煙、啤酒,像是某種神奇的咒語,只需要再加上一點點跟過去相關的事物做媒介,回憶就能紛至遝來。
“阿醇,我想把別墅租出去,那邊離工作室太遠了。”
“哦,那最好租給個姑娘,漂亮點的。”
照片上的江樾鮮活起來,好像那個下午還在眼前,魏醇那時打趣道:“要是來了個漂亮女孩我可不跟你搬走,哎,乾脆連房租都別收了,會做飯就更好了,真是吃膩了你的西紅柿雞蛋面了。”
江樾含笑瞥了魏醇一眼,沒什麽威懾力地指了指他。
魏醇敞開著腿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裡,一手轉著打火機,笑得痞裡痞氣:“別擔心啊,來多漂亮的女孩我也還是要陪你的。”
“叮咚——”
手機自帶的提示音響了一下,打破了公寓的寂靜,魏醇從回憶裡驚醒,指尖一動,煙灰散落在桌面上。
時間並不等人,離那個陽光溫暖的下午已經三年之久,只有回憶還很鮮明。
他把煙蒂按滅在啤酒易拉罐上,看了眼小企鵝,居然是家裡那個租了一樓的姑娘發來的信息:
【房東哥哥,你能不能早點回來?】
房東哥哥?
當時的玩笑成真,別墅真的來了個女租客,長得麽,也還真的漂亮。
飯倒是也會做,就是膽子小了點。
魏醇想到他出門前隨口嚇唬了那麽一句,那個叫薑恬的姑娘眼睛瞪得像是看見了什麽洪水猛獸,一直到他發動車子,往別墅裡看了一眼,那姑娘還僵立在原地。
實際上魏醇已經很久很久沒這麽逗過人了,那句話出口時他自己也是有些詫異的。
也許是薑恬撩頭髮時空氣裡飄散出來的淡淡的迷迭香味道,也許是她手裡舉著的西紅柿和放在圍裙兜裡的掛面雞蛋等食材,也許是她說話時不自覺彎起來的眼睛……
這些都跟記憶裡的人有些重合。
魏醇反應過來時,他那句逗人的話已經脫口而出。
昨天晚上也是,這姑娘突然闖到樓上,斜倚在樓梯扶手旁。
別墅裡很久很久沒出現過其他人,魏醇看見樓梯口的人影,第一反應是居然覺得是江樾回來了。
但有些人有些事,並不會因為被思念被期待就會重新出現在生活裡。
他一時晃神,沒跟那姑娘打招呼,等他反應過來,姑娘已經不耐煩地甩著小包包下樓去了,包裡還放了一罐果啤?
魏醇當時失笑地想,這姑娘看上去脾氣不太好啊。
魏醇倒是沒想到,就因為他那句嚇唬小孩子都未必會成功的話,這個脾氣不太好的姑娘居然會放下面子給他發信息,連哥哥都叫了。
魏醇拎起桌上的車鑰匙,點著桌面上的照片笑了笑:“走了,下次再來,你招來的女租客膽子不太行啊,我得回去給人當哥哥去了。”
到家已經是夜裡11點多,別墅裡燈火通明,魏醇一進門就看見在沙發裡窩成一團的薑恬。
屋子裡所有燈都開著,這姑娘蹬掉拖鞋睡得正沉,連腳趾都蜷著,他開門的聲音這麽明顯也沒能吵醒她。
不過,看上去她睡得並不安穩,指尖緊緊拉著抱枕上的流蘇,眉心微蹙。
薑恬穿著淡綠色連衣裙,蜷起雙腿的姿勢讓短裙堪堪遮住大腿,皮膚在冷光燈下白得晃眼。
魏醇把目光移開,一抬眼,看見沙發對面的地下室門上貼著一排A4紙,每張上面一個字——
信,魏,醇,驅,鬼,魔。
魏醇:“?”
作者有話要說: 魏醇:我沒記錯的話,我是個唱歌的不是驅鬼大仙兒吧?
第4章 龍艾
“我並不是想要擁有你,隻想親吻你,我也不在意你靈魂的深淺,只是覺得你又美又有趣……”
清晨,薑恬是被自己的渣女款手機鈴吵醒的,一通亂摸終於在沙發縫隙裡摸到手機,勉強眯縫著眼接通電話,放在耳邊,又迫不及待地把眼睛閉上了。
“薑,早上好。”
電話裡傳來中年男人渾厚的聲音,薑恬猛地睜開眼睛順手拍了拍臉,清醒地應道:“早啊路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