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恬的大腦飛速運轉,開口時已經想了個自認為非常完美的話題:“平板支撐難嗎?”
“不太難,你要試試?”房東走到洗手間,拿毛巾擦著身上的汗。
薑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順著毛巾的軌跡遊走了兩圈,然後目光就像被蜜蜂蟄了一下,猛地收回,以一個不太自然的姿勢扭頭盯著lune:“試試就試試唄。”
無辜被盯的lune當時害怕極了,抖了抖柿餅臉甩著尾巴跑了。
房東撩起水洗了把臉,隨便用毛巾抹掉水珠,套上一件短袖:“35秒能堅持嗎?”
薑恬瞪起眼睛,詫異地看向房東。
他自己撐了10分鍾。
給她定個35秒,還用了個不確定的“吧”字。
這是看不起誰?
這話燃起了薑恬的鬥志,她一揚下巴:“我來個8分鍾吧。”
房東揚了揚眉梢,好笑道:“8分鍾?行,那就8分鍾。”
房東先撐了個標準動作,薑恬在他身邊也撐起來用小臂拄著地,房東按下計時器,沒一會兒薑恬感覺整個手臂都開始哆嗦了,抬頭一看,計時器才走了13秒。
這破東西是不是壞了!
渾身顫抖,計時器上的時間終於到了30秒,薑恬覺得現在就倒下實在是太丟臉了,咬著牙硬撐,偷偷瞄了眼身旁的房東。
房東表情悠哉,還有閑情吹口哨逗lune。
作為一個調香師,薑恬最大的運動量就是走到別墅路口那家便利店喝個冷飲,等等不可能出現的魏醇,然後再無功而返,體力可以說很差了。
薑恬撐到50秒,感覺50蹦成51那一秒鍾都格外漫長,實在撐不住了,薑恬整個人癱倒在運動墊上喘著氣,扭頭看見房東依然撐得很穩,且正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她,薑恬氣得伸手去撓他的癢癢,耍著賴把撐得悠哉的房東也給鬧倒了。
被鬧倒的房東額頭搭臂彎裡,薑恬還以為他是磕到什麽地方了,仔細一看發現這人正輕微地顫,顫著顫著,臂彎裡溢出一絲悶笑,然後是止都止不住的大笑。
笑聲把陽光都染得溫柔。
薑恬氣得要死,湊過去偷襲他,房東伸手還是靈活,毫不費力地捉住了她的手腕。
兩隻手都被房東攥著的薑恬偷襲不成,惡氣難出,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張開嘴就咬過去了。
“嘶。”
薑恬回過神,發現自己跟投懷送抱似的整個人撲在人家身上,還咬了房東脖子一口。
脖子上的小牙印歪歪扭扭,看著有點搞笑。
房東松開她的手,看表情似乎還比之前更開心了些,躺在運動墊上彎著嘴角調侃:“撐不住就搗亂,打不過就咬人,你怎麽跟個熊孩子似的。”
“哦對了,”他懶洋洋地指著自己脖子上的牙印,“這個也算借的嗎?等我需要也能還嗎?”
他就是這麽隨口開了個玩笑,薑恬腦海裡驀地浮現起他穿著那條黑色西裝走進院子裡的樣子。
薑恬沒吭聲,臉皮滾燙。
明明是她咬了房東,現在卻覺得整個唇都是麻的,牙也是軟的。
實在是有點窘迫,薑恬爬起來,轉了身就走。
難得她今天沒穿裙子,逃跑十分方便。
方便卻並不順利。
背帶褲的褲帶被人在後面揪住。
房東湊到耳側:“中午一起吃飯啊,吸血鬼小姐。”
薑恬頭都沒回,抬腿向後踢了一下,聽見房東的悶哼才捂著耳朵跑了。
她知道自己這個背影有些倉惶。
但不想去細究原因。
午飯是房東叫的外賣,帝都市完全進入了酷暑,熱得人連點胃口都沒有。
每次房東叫外賣都是一大兜吃不完的東西,今天也隻點了兩份涼皮、涼拌瓜絲和祛暑的綠豆甜湯。
薑恬從屋子裡出來時還穿著白大褂,房東正靠在油煙機旁抽煙,看見她過來用水龍頭澆滅煙蒂丟進了垃圾桶。
在一棟別墅裡共同生活得久了,薑恬總能看見他抽煙,像個老煙槍,但每次看見她過來他都會熄掉,無論這煙是快要抽完了還是才點燃吸了兩口。
跟那些臨上車臨進屋還要猛地吸上幾口的人不一樣,看他隨時都能掐掉煙又沒有半點留戀的樣子,又會覺得這人實際上沒什麽癮。
薑恬其實有點想問,他是不是因為壓抑的事情太多才抽煙。
話到嘴邊又忍住了沒說。
太關注他了。
這種狀態……
可能是心神不寧,薑恬這頓午飯吃得沒滋沒味,連清爽的瓜絲都沒吃出香,機械地往嘴裡塞,一直到午飯吃了一半,她無意間抬頭,看見房東正拖著下巴,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
“咳!”薑恬嗆了一下,捂著嘴咳了半天才停下來,強裝鎮定,“看我幹什麽?”
“你不是不太能吃辣嗎?”房東問。
“是啊……怎麽了?”
薑恬也吃辣,少放一點辣椒還勉強,但跟常吃麻辣小龍蝦香辣蟹的房東比,就顯得不太行了。
所以房東點餐一般都會點一份不加辣椒的給薑恬。
房東揚起眉梢,揚了揚下巴,語氣裡帶著三分調侃:“又能吃了?”
薑恬這才注意到自己吃的是加了辣椒的那份涼皮,味覺像是死了很久突然詐屍,看見辣椒的瞬間突然又能感知到辛辣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