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爭執魏醇像是都沒聽見。
他攀著一樓的鐵欄,試圖向左前方的二樓平台靠近。
距離有點遠,魏醇試了兩次都沒碰到那邊可以著力的鐵欄,他盡最大裡舒張開手臂,還是碰不到。
掉下來的孩子哭得喘不過氣,一張小臉憋得紫紅紫紅的,額角還在滲血。
這孩子可能是哭懵了居然開始爬,平台就那麽一點,孩子一動情況就變得更加凶險。
眾人一聲一聲的大聲呼喊孩子像是聽不見,已經爬到了二樓平台的邊緣,只要再往前幾厘米,就能從二樓掉下去。
魏醇多次嘗試都碰不到左側的著力點,汗水沁濕發絲,順著眉骨往下流淌。
余光裡,孩子已經在平台邊緣,搖搖欲墜。
“操。”魏醇眯起眼睛,狠狠地抹了把額頭,突然低呵一聲,躍身而起,跳向另一邊的防護欄。
夠不到老子就用跳的。
人群發出一聲驚呼,薑恬整個人都僵硬著,眼看著房東攀上一樓的護欄頂部,多次想要爬到左邊的防護欄上但是都失敗了,最後他居然跳起來。
房東凌空而起的那個瞬間薑恬心都跟著高高懸起,幾乎吊到嗓子眼兒。
“啊!”房東吼著一把抓住了左側的護欄,護欄被他扯得發出一聲沉悶的金屬音。
他像是海島上的鳥,張開雙翅,最後落在了險峻的懸崖上。
這是薑恬第一次看見,房東那張總是懶洋洋的臉上露出咬緊牙關的神色。
房東跳過去牢牢攀住護欄的同時,那個孩子又動了。
稚嫩的小手沾著血跡和泥灰,輕輕抬起,只要一落下就會按空在空氣裡,然後整個人從二樓栽下去。
就在孩子按空的同時,魏醇迅速爬上二樓的防護網,用腿勾住防護網底端,整個人向後仰,做了個倒掛的姿勢,一把抱住了即將從平台墜地的孩子。
人群安靜了半秒,發出巨大的歡呼,遠處救護車的聲音也從巷子口傳來。
魏醇抱孩子攬在懷裡,孩子哭得像是要抽了,他“嘶”了一聲,小聲說:“哭個屁,熊孩子。”
魏醇咬著牙,深呼吸蓄力,幸好這小孩不算重,他做了個仰臥起坐重新攀住護欄,衝著人群吼:“過來個人把孩子接走!”
人群裡兩個少年互相幫扶著,其中一個少年翻過鐵護欄跳進小區,踉蹌了幾步後才堪堪站穩,衝著魏醇跑過去。
少年接住孩子,魏醇松了口氣,看著他把孩子高舉著遞出去,人群裡又有人接住孩子在大家的指引下跑向路口的救護車。
“呼......”魏醇呼出一口濁氣,也不著急了,慢慢順著防盜網往下爬。
下行還是有點難度的,緊貼著牆面沒辦法低頭,看不清下面的落腳點在哪,只能靠胡猜,有好幾次他都踩空,差點從二樓掉下去。
靠著人群裡的指引,他好不容易爬下二樓的防盜網,剛踩上一樓的鐵欄,突然一聲清脆的金屬斷裂的聲音。
魏醇隻來得及護住頭,整個人從一樓頂端栽了下去。
站在人群裡的薑恬幾乎失聲,她張開嘴卻叫不出來,眼睜睜看著變形斷裂的金屬欄杆在他手臂上劃出一條長長的血口。
幸好這幾扇窗都是樓後的窗子,下面的地常年沒什麽人打理,雜草叢生,老房子一層樓的距離也不算太高,兩米多。
“咚”一聲悶響。
魏醇狠狠砸在地面的雜草裡,他痛苦地蜷了蜷身子:“嘶。”
“啊!他掉下去了!”
“沒事吧小夥子?”
“摔沒摔壞啊!”
“快快快,進去個人瞅瞅!”
......
一群人七嘴八舌,魏醇扶著地直起身,慢慢站起來,咬著牙:“沒事兒死不了。”
遠遠看見薑恬站在人群裡,沒說話也沒動,一張臉煞白,手裡的甜筒化得淌了一手還不知不覺地捏著。
魏醇一愣,起身利落地翻出柵欄,身邊有人遞過濕紙巾,他順手接過來:“謝了。”
胳膊上的傷口還在流血,他沒心思留意,邁著大步走到薑恬面前。
薑恬還是白著臉,連嘴唇都失去血色,就這麽愣愣地看著他。
魏醇抽出她手裡已經化得不像樣的冰淇凌,丟進垃圾桶,用濕紙巾幫她擦著手上粘稠的奶油汁,淡笑著安慰道:“嚇著了?沒事兒,小傷。”
薑恬點頭,仍然沒說話。
身後的人們一直議論著,不知道哪個老太太誇張地喊了一句:“這小夥子是英雄啊!”
有人跟著高聲附和:“英雄啊!謝謝英雄!”
“......”魏醇偏過頭咳了一聲,拉著薑恬,“走走走,趕緊走,這群人太誇張了。”
薑恬一路被他拉著,從員工專用通道進了OB,一個經理正在通道裡打電話,看見自己老板突然進來嚇得手機差點拍地上,再一看,老板胳膊還嗶嗶淌著血。
經理懵了:“頭兒,您、您需要醫生嗎?”
“不用,”魏醇沒回頭,“一會兒給我送個醫藥箱。”
這姑娘估計嚇得不輕,整條手臂都是冰涼的,大熱天的這麽拉著都沒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