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醇轉身警告他時,肩膀被一個混混用圓規扎了一下,魏醇眉梢一揚,冷笑著回頭去看那人,那個混混手裡的圓規還帶著點血。
楚聿當時血直往腦子裡衝,魏醇是為了救他才來的,他不能跑!
跑個屁,一起上得了!
這一架打得凶,後來又有一個穿著高中校服的人加了進來,好像是友軍,不一會兒路口有警笛響起,小混混們一下子散了。
魏醇反應最快,拉著楚聿還有那個穿校服的高中男生一起跑進小胡同,七拐八拐,最後三個人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楚聿笑容裡帶著類似懷念的語氣:“我第一次見二哥這樣的,打架時候凶得不行,往人臉上輪拳頭的時候眼神巨他媽冷,可狠了,結果江樾哥溫溫柔柔地問了一句為什麽打架,二哥就慫了,乖乖往那兒一站,摸著鼻尖說,助人為樂。”
薑恬第一次在別人嘴裡聽關於房東的往事,又覺得毫無違和。
很像是房東能做出來的事。
“江樾哥也是個奇葩,打架雖然沒有二哥凶,也挺猛的,結果一下戰場,帶上眼鏡,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那溫潤的,一看就是學霸。”楚聿從回憶裡抬起頭來,忍不住又去囑咐薑恬,“嫂子,你要是跟我二哥在一起,一定要對他好啊。”
薑恬鄭重點頭。
她見多了薑家人的虛偽,一直覺得所有感情的維系都應該是各取所需由關系利弊金錢權利價值所維系,讓人惡心,讓人厭倦。
但今天她好像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這個世界陽光明媚,人與人之間沒有那麽複雜的關系,只有簡簡單單的,友情,親情,或者愛。
楚聿還在講述他們上學時候做過的中二事情,有幫跛腳的老奶奶推早餐車,也有逃課出去上網打遊戲。
他眼裡閃著崇拜:“我二哥是我上學時候最崇拜的人了,我就想變得跟他一樣,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
薑恬去捏水果的指尖一頓。
因為崇拜因為向往,所以有時候楚聿某個字眼的語調會跟房東有點像。
那房東跟魏醇某些氣質的相像,會不會……
薑恬愣了愣。
房東會不會跟魏醇認識?
正想著,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房東進來看了眼楚聿,笑著問薑恬:“這傻子沒欺負你吧?”
“天地良心啊哥,我欺負嫂子幹什麽!”楚聿又恢復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好像剛才操心的老媽子不是他,他舉起手發誓,“長嫂如母,我嫂子就是我親媽,我能欺負我媽嗎?絕對不能啊!”
房東笑了笑,征求薑恬的意見:“我乾媽想見見你,你想不想下去都行,隨你開心。”
薑恬還記得上次,她當著人家乾媽的面放話說房東是自己屋裡找的陪酒少爺。
想想就尷尬。
但她又很喜歡這種融入房東的社交圈融入他的生活的感覺。
“走吧。”薑恬乾脆地說。
畢竟是長輩,薑恬還是有點緊張,見了面乖乖巧巧叫了聲:“孟姨。”
誰知道房東的乾媽非常和藹且活躍,見了面拉著薑恬直接開口:“這就是我親閨女嗎?快過來我瞅瞅,哎呦長得真好看,這大眼睛水靈靈的,像我生的。”
房東笑著調侃:“孟姨,你眼睛可不是薑恬這個顏色,雙眼皮不也是前年才割的麽。”
“要你管!臭小子!”孟姨一瞪眼,“我們是基因突變行不行?”
下來之前薑恬聽房東大概講了孟姨的故事,也知道她失去過一對雙胞胎至今不能生育,薑恬看著孟芳也覺得親切,孟芳就是那種薑恬曾經非常向往的和藹又可愛的女性長輩。
薑恬也不是扭捏的人,乾脆跟著房東一起叫了她一聲“乾媽”。
這一聲“乾媽”可把孟芳高興壞了,喜氣洋洋手舞足蹈,當場摘下手腕上的鑽石鏈子,拉過薑恬:“恬恬,我今天出來也沒帶什麽好東西,這手鏈昨兒剛買的,就戴了一天,給你當見面禮,你別嫌棄。”
薑恬不好意思收。
房東替她接過來:“幹什麽啊孟姨,我這個男朋友還什麽都沒送呢,你就開始送鑽石了?顯得我多小氣,我先替她收著吧,回頭等我送了貴重的再給她,免得我這男友□□媽比下去。”
趁著房東上廁所,孟芳拉住薑恬的手,下巴指了指他離開的方向:“那個臭小子之前特別消沉,我有時候都會擔心他像江樾一樣,你來了很好,他是個好孩子,會對你好的。”
回家時是沒喝酒的楚聿把薑恬和房東送回去的。
房東明明沒喝幾口酒,走到玄關卻像是突然醉了,腳步懸浮,晃悠了兩下,胳膊往薑恬肩膀上一搭,呼出一口帶著酒香的溫熱氣息。
他說:“薑恬恬,問你個事兒。”
薑恬偏過頭,看見他嘴唇殷紅,一開一合:“你是跟著我去樓上睡?還是我陪你在樓下睡?”
在OB薑恬隻喝了半杯野格,本來頭腦特別清醒,被他兩個問句問得整個人都不知道看哪。
好像燈光前撲扇著翅膀的小飛蟲把這個場景扇動得有些不穩,繁星亂轉,明月搖曳。
“不正經。”薑恬偏過頭嘟囔了一句,掩飾著悸動。
“罵早了。”房東輕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