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張秀蘭的主知問到,張躍進一時之間無言了,除了孩子的哭聲,四下裡都靜靜的。
劉城微皺起眉頭,“秀蘭,還是先進家在說。”
張秀蘭看到張躍進就有恨,冷笑道,“你要是把平時在家裡打我的那個架勢拿出來,也不用混到今天這樣。”
不理會張躍進,扭身往家裡走。
劉城看著這個大舅子,並不是喜歡,“先進家吧。”
轉身也往家裡走去。
出了這樣的事情,劉城不可能安心的走,只希望白天能解決了,然後趕晚上的車回部隊,這樣時間也來得急。
身後,張躍進紅著臉,自然是氣的,可也沒有旁的辦法,只能跟著張秀蘭進了大院,他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打他沒有活之後,葉飛就總讓他在家裡帶孩子,自己出去找工作,後來說在一個飯店裡找到了洗碗的工作,是鍾點工,張躍進聽了也高興,起碼每天都有錢進帳,不管多少總比兩人都呆著強。
剛開始的時候還挺好,葉飛每天按時的回家,可是後來越來越晚,張躍進的脾氣自然是容不得,偏葉飛也在城裡呆的不像在農村時候那樣,跟本不把張躍進放在眼裡,張躍進哪裡能高興,兩個人少不得吵架的時候越來越多,甚至一吵架,葉飛就不回家,張躍進要帶孩子又不知道葉飛在哪裡上班。跟本找不到人,只能等過幾天葉飛回來了,把憋了一肚子的火氣都發了。
兩個人越鬧越僵,最後張躍進也察覺出來不對勁了,不讓葉飛出去上班,葉飛卻偷偷的跑出去,一出去就是幾天才回家。
最後一次吵的最凶的時候。就是十天前。張躍進把葉飛給打的鼻青臉腫的,葉飛一怒之下說出外面有人了,就是跟著做情*婦也比和張躍進在一起強。自然又換來張躍進一頓拳打腳踢,結果睡覺的早上,就發現葉飛不在了,在看看她的衣服也沒了。家裡的錢更是被拿走了。
張躍進氣的要發瘋,又沒有旁的辦法。只能天天抱著孩到外面的飯店去找葉飛,一家挨一家的找,可是也沒有找到,他自己藏起來的那幾塊錢。這幾天堅持下去,已經一分錢也沒有了,這才抱著孩子找到了大院這邊。
進了劉家。劉母正在客廳裡和劉父商量女兒結婚的事,現在看到兒子和兒媳婦又回來了。還是一愣,等看到身後那抱著還在大哭的孩子的人時,才明白了。
“媽,家裡還有奶粉吧?給孩子衝點。”劉城進來後就直接開口。
張秀蘭哪敢讓婆婆去幹活,“不用,我來就行。”
劉城拉住她,“媽,你去吧,直接給孩子喂了,我們在客廳裡說點事,你抱著孩子進臥室吧。”
原來劉城是要把人都支走。
劉母也馬上明白了,笑著過來接過張躍進懷裡的孩子,“正好,我可好多年都沒有抱過孩子,那我抱屋裡去,你們在這裡說話。”
那邊劉父早就去了書房,客廳也空了下來。
等劉母在廚房裡衝了奶粉拿著杓子進臥室之後,張秀蘭三人也坐在了沙發裡。
張躍進拘緊的繃著身子坐著。
“什麽也不用說,一會兒我給你拿路費錢,你馬上回農村。”張秀蘭不悅道,“就當是我欠你的,當初你和葉飛把我的東西都偷走,今天我就該把你趕出去,而不是讓你進來。這就是天理循環的報應,你當初要是回農村,會有今天的事?”
你也不看看你那德行,在農村強娶上個媳婦,到城裡還能把人養得住?
葉飛的那個德行,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張秀蘭早就料到了。
在看看張躍進,還是在農村時候的那身衣服,衣袖都磨開了,一雙鞋腳尖那裡都踢了出來,馬上就要磨破了。
日子混成這樣,和要飯的也沒有什麽區別了。
“我不回去。”張躍進的臉上閃過一抹狠勁,“我要掙錢,我要變成有錢人,讓她看看,讓她後悔。”
今日救到這裡,他想到了要面對什麽,可是真正面對的時候,張躍進隻覺得被人揚手在打巴掌,以前讓他看不起的死丫頭,現在卻高高在上,要讓他低頭來求,心裡怎麽能舒服了。
特別是葉飛那個賤*人,敢和別人跑了,可恨自己以前對她那麽好,甚至和她一心而在那邊騙著父母,結果呢?
張躍進咬緊了牙,“我決不回農村,我要讓她後悔。”
張秀蘭聽了嗤笑出聲,“就你?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在城裡呆著也有幾個月,看看你現在穿的,你要留在這裡要飯?”
“張秀蘭,你用不著這樣看不起我,我知道現在我窮,你看不起我,不過有句話說的好,莫期少年窮,做事也留一條後路,指不定哪天我就發達了。”張躍進咬牙切齒道。
明明是來求人的,偏還在這裡一副讓人別人低頭求他的樣子。
狗改不了吃屎,果真是改不了。
張秀蘭笑了,“既然你這麽說,那這路費錢我都不會出,正好我那裡有活要有人乾,你就一邊帶孩子一邊掙夠了回家的路費吧,你要是不乾也可以,沒錢花去要飯那也是你自己的事,和我也沒有關系。”
說到這微微一頓,“你不是你讓我給自己留條後路,省著等你發達那天會還回來是嗎?既然這樣,那我就直接告訴你,我不用給自己留後路。你發達那天我也求不到你面前去,你大可放心。”
張躍進怒紅著雙眼,瞪著張秀蘭,那副樣子恨不得吃了她。
“知道求人該是什麽樣嗎?你現在這副樣子哪裡是在求人,我看到像是我求著你一般。”張秀蘭跟本就不怕他,“我告訴你,我就是雇用你,還是念在親情的份上,不然你這種人,就是磕破了頭皮,我都不會用你,要怎麽做你自己想想吧,我這裡也沒有空和你因為這事一直沒完沒了的,你現在就想想,是到別處去掙錢,還是在我這打工。”
劉城坐在身邊一直沒有開過口。
可正是因為他坐在那裡,才震住了張躍進,讓張躍進敢怒不敢太放肆,不然換成張躍進平時的樣子,早就指著張秀蘭罵了起來。
自己是什麽情況,張躍進最明白,在另的地方現在跟本找不到活,特別是現在他還帶著一個孩子,不在張秀蘭這時打工,那麽他只能挨餓,想在張秀蘭這裡耍橫,以張秀蘭的性子,可真能乾得出來把他轟出去,她才不會在乎會不會被人恥笑。
想向家裡求救,寫信也得半個月,這半個月怎麽過活?
真的要飯去?
張秀蘭看著張躍進憋紅的臉,知道他是低頭了,可是卻還是不肯開口,她要就是逼著他親口說出來,就是讓他低頭。
兄妹兩個瞪著對方,一個眼裡是淡淡的笑,高高在上的得意,一個是憤怒和記恨,卻是沒有旁的辦法。
“我……我乾活。”張躍進等不來對面的回答,又放低身段道,“這次多謝你幫我,我記住了。”
這哪裡是感謝的話,到像是一種威脅。
張秀蘭還想說兩句,劉城開了口,“什麽活?”
卻沒有看張躍進。
不尊重自己的媳婦,這樣的大舅子,劉城也不會認。
張秀蘭看向劉城,雖然只是一句話,卻體味到了他的不高興,他是在怪她幫張躍進吧?明明這樣的態度對她,卻還要幫,劉城會生氣到也正常。
張秀蘭拍拍他的手,“一會兒在和你細說。”
才抬頭看向張躍進,“廠子裡要進一匹布,你就把布按顏色挑出來都整齊的擺放在一起,大約有二兩匹的布,還有我新買來的鴨絨,你要倒出來把裡面的髒東西挑出來,鴨絨可不能浪費一點。”
一百多斤的鴨絨,就夠他挑些天的。
原本這些活,張秀蘭想著自己慢慢乾,可是張躍進現在抱著孩子找來,她要真不管,在公婆那裡也會覺得她是個冷血的人,但是就真這樣把錢拿出來,張秀蘭又實在不甘心,憑什麽他們有難了來找她她就得幫?
既然這樣,就讓他們明白一下,這錢拿的可不容易。
倒布匹是體力活, 挑鴨絨是細心考驗耐性的活,張躍進這樣的性子,哪裡受得住,偏又沒有旁的辦法,也算是給他一個教訓。
聽著這活到不像有多難,張躍進面上冷冷的,“好,那什麽時候開始?”
“就今天吧,每天給你二毛錢吃飯,等乾完了,就一次性給你回農村的車票錢,錢給你了,票你愛買不買,不過也幫過你這一回,下次可沒有這樣的事。”張秀蘭掃著張躍進隱忍的臉,“你和張志紅不是聯系嗎?和趙興華也要好,怎麽沒到他們那裡去借錢?”
張躍進變了臉,“那孩子……”
卻不往張秀蘭的話上說。
張秀蘭一看就知道是在那裡也受了挫,怕是還很丟面子,也不願多理他的事,“我家正好有奶粉,給你拿去兩袋,就當是我做姑姑的給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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