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拿到佛像後,轉頭看向小攤老闆:“五萬。”
小攤老闆看著雲景,懷疑自己聽錯了,價值一千多萬的東西,雲景給他砍價到一千萬他還能接受,怎麼一瞬間還變成五萬了?!
小攤老闆立刻生氣了,指著陳松道:“剛才這位兄弟可是說了,這是明代的鎏金度母像,這是古董,是寶貝!拍賣會上甚至賣出了幾億的高價,你現在給我開五萬,你開玩笑吧?”
雲景看著小攤老闆滿面貪念的模樣,在心中冷笑。
一千八百萬,也虧得他敢喊得出來,這東西真正值錢的是內裏藏著的寶物,也只有雲景這樣精神力強的高手才能感應得到,外殼雖然是佛像,哪怕是真的古董,也早已經流失了靈氣,根本不具備價值了。
這東西要是沒陳松摻和一腳,雲景幾千塊就能買下,現在要花費五萬,雲景哪里是吃虧的主,不論這個想宰客的老闆,還是一旁的陳松,非得讓他們悔吐血不可。
雲景十分從容:“小攤上的東西想賣出拍賣會的價格,老闆才是和我開玩笑吧。這一團烏黑黑的佛像,沒有經過處理,沒有經過專家鑒定,沒有申請證書,有什麼資格說是明代鎏金度母像?就憑‘大明永樂年施’這幾個字嗎?”
小攤老闆一下子被問住了,他也是一下子財迷心竅,再加上陳松在一旁煽動人心,才打雞血報出一千多萬的價格,現在一想,也確實是不現實。
君不見他和陳松商量過價格後,四周圍觀的人雖然多了,但全都統一地站在一旁看熱鬧,沒有一個人有出手的意願。
這人群之中,也不乏一些西裝革履氣質突出的有錢人,但就是沒一個人對他的佛像動心,自從得知佛像的價格之後,大家的關注點完全不在佛像上,而是全都在看雲景,看雲景有沒有可能花一千八百萬買下這個佛像!
所有人都在看熱鬧呢!
想到這,發財的美夢一下子被打碎,老闆的臉色不太好看了,他指了指陳松道:“可是,你兄弟都直言說這佛像很之前了,你這兄弟不可能是在坑你吧?!”
“兄弟?”雲景輕笑起來,“我與他是在這頤古道上一個攤子碰見的,彼此只有一面之緣,從頭到尾認識的時間還不到一小時,並不是他叫我兄弟,我們就是真的兄弟啊,也許他與你才是兄弟呢。”
雲景這話落下,四周有不少人輕笑出聲,還別說,這小攤老闆與陳松,竟然神奇的長得有幾分相似,雲景沒說還好,這經他一提醒,真是越看越像兩兄弟了。
陳松好玄沒被雲景這話氣得半死,特別四周一大堆看熱鬧的人都在附和,更是讓他差點七竅生煙。
他是本地房產大亨的兒子,要是換個地方,估摸著有不少人會認識他,但這頤古道卻是最多外地人過來湊熱鬧的地方,今日圍觀的人也恰巧沒一個認出陳松的,此時個個都在指著陳松與小攤老闆,嘴損的人直接開口討論他們兩有哪些地方相似了。
陳松沉著臉看著雲景:“朋友,你這話說的可不地道,我好心好意幫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會兒不叫兄弟了?”雲景揚眉,“既然你叫我一聲朋友,那我問你,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陳松一噎,這麼說來,雲景好像確實沒有說過他的名字。
在之前陳松看來,雲景只是一個小人物而已,他根本不屑去記對方的名字,所以雲景沒說,他也沒再問第二遍,沒想到這一刻被雲景給問住了。
再看周邊人的表情,那更是歡樂了,完全將陳松看做和小攤老闆一夥的了。
“我之前就覺得這兩兄弟有貓膩,你看他們那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對啊,而且你們不覺得這也太巧了嗎?一個遊客過來看中一件佛像,還沒問價格準備買呢,另一個人就沖過來大聲嚷嚷著這東西多麼多麼的值錢,之前拍賣會賣出了多少多少千萬,也不想想這是在哪里,這可不是蘇富比拍賣會,這是街邊小攤啊,開口閉口幾千萬,我的尷尬恐懼症都要犯了,真把人當二百五啊?!”
“這是強買強賣吧?一直聽說頤古道秩序挺好的,沒想到還有這種事,還好我剛路過這個小攤的時候沒過去看,不然現在就是我被拉著當那兩兄弟的‘兄弟’了!”
“其實仔細一看,這個鎏金度母像確實是有些不同,不過外觀上破損的實在是太厲害了,那一團團黑泥顯然不是掩蓋住寶物的真身,而是修補了寶物破損的地方,也就是說,這些黑泥是去不掉的,一旦去掉佛像就支離破碎,就算是真的古董,也值不了幾個錢,這東西就算拿給鑒定師看,估價也不會超過十五萬的,更何況放到拍賣會,得出鑒定費等等一系列費用,哪怕寶貝真的可以放上去賣了,還有8%到18%的傭金和幾萬元的前期宣傳費,在假設是真品的情況下,扣完剩餘五萬元是十分合理的價格,看來這個少年是行家啊,這兩兄弟碰到鐵板了。”
“哎,我說,遇到這種情況,其實是可以報警的吧?雖然這古玩是你情我願的事,但這樣坑蒙拐騙也不成啊!”
“反正我打算發微博了,一千八百萬哈哈,這兄弟兩夠我笑一年了!”
一些年輕人嘻嘻哈哈地笑著,絲毫不顧忌面色鐵青的陳松,紛紛拿出手機拍照。
陳松氣的渾身發抖,連忙派出保鏢不准人拍照,否則就是侵犯他的權益。
隱藏在一旁的保鏢站出來,圍觀的人才發現陳松身份不一般,終於在這個時候,一個人認出了陳松,高聲道:“我知道了,這個人是陳富豪的兒子啊,房地產大亨的繼承人,是一個富二代!”
陳松的身份終於在眾人面前曝光,但陳松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偏生這個時候一旁愁眉苦臉的小攤老闆像找到了救星一樣,大聲嚷嚷起來:“陳富豪的兒子都說我這寶貝價值連城,難道陳富豪的兒子,還會故意和我合作騙錢嗎?”
這番話一出來,陳松殺了小攤老闆的心都有了。
陳松正在猶豫要不要花一千八百萬買個破佛像回來給自己找回場子,雖然剛才雲景把佛像拿回去那一瞬間他很心動,但這是一千八百萬,不是一千八百塊啊!
就算他家裏再有錢,那錢也是他父親的,一千多萬也不是說給就給的!
就在這時,老趙和晉江水在保鏢的幫助下,終於殺出重圍,來到了人群的最前沿。
他們大老遠的就聽說這邊有千萬級別的寶貝面世,本來還沒打算過來圍觀,但越聽越覺得當事人之一像是雲景,老趙和晉江水當即按捺不住,快速朝這邊趕來。
當看到雲景對面站著的陳松後,晉江水一愣,隨後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剛才在人群中擠來擠去的時候,他們將事情也聽的差不多了,二人與雲景雖然才認識一天,但畢竟前後發生了那麼多事,兩人都欠著雲景一條命呢,這種時候自然得向著救命恩人了。
晉江水當即上前,接過佛像道,微微舉起佛像仔細觀察起來,鑒於他的形象氣質過佳,此刻晉江水開始鑒定寶物,一旁圍觀群眾居然神奇地都安靜下來,目光望向這個一眼看去像是個得道高人一般的先生。
片刻後,晉江水仙風道骨地開口了:“通過佛像的坐姿、手印等細節上看,確實是度母像不錯,通過面容體型與著裝判斷,也確實是明代的風格,永樂年間的鎏金佛像不論造型、工藝還是紋飾,都達到了歷代最高的水準,也是現代鎏金佛像收藏之中價值最高的,但前提是,這真的是一尊完整的明代永樂年間的鎏金度母像。”
小攤一聽頓時不幹了:“你這是在說我這寶貝是假貨?!我告訴你啊——”
晉江水不緊不慢地打斷小攤的話:“是否真偽,一看便知。”
他說著,將他鎏金度母像表面的灰塵輕輕拭去,因為這灰塵與黑泥在佛像上黏太久,不是手輕輕一擦便能夠全部去掉的,更何況這尊佛像有大半都被黑泥覆蓋,晉江水也只擦拭兩個部位,一個是面部,另一個則是底座蓮花,然後展現給大家看。
“古董之所以有靈,只因製造之時耗盡製造者心血,佛像更是其中翹楚,古時人們信佛,製作每一尊佛像時,都懷有敬畏與虔誠之心,佛像製成後,便放在佛龕上供奉,久經人間煙火與日月侵蝕,特別是鎏金銅造像,真的古董表面顏色暗淡,在陽光的折射下光線柔和,這種光澤是新仿假物,做舊處理過的佛像所沒有的。”
眾人探出腦袋仔細一看,驚訝地發現晉江水擦拭的兩個部位,竟然真的色澤不同。
如果沒有對比的話,以他們這些外行或者半吊子的眼光,沒人提醒是絕對看不出差異,但被晉江水這麼特意點出來對比,真是越看越有問題。
“這……佛像面目顏色柔和,底座蓮花的光線卻較為刺眼!”剛才誇過雲景是行家的人第一個開口道。
有他這麼一帶頭,那些不確定的人也紛紛議論起來。
晉江水這是給所有人上課呢,來古玩街誰不是來淘古玩的,有人現場講解,眾人立刻來了興致,無數雙眼睛兩眼發亮地看著雲景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