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他要推動玄黃界朝著仙界方向升華蛻變,剛好它們就被發現了。
以李凡的性格,很難不疑竇頓生。
於是他嘗試著慢慢梳理其中邏輯脈絡。
“棋子的隱蔽性之高,著實有些可怕。仙舟上下、以及傳法天醫,哪怕數萬年不止一次親自接觸過,他們都沒能察覺出其中異常。”
“我之所以這麽簡單就發現了棋子的詭異之處,不過完全是靠還真的指引。若是沒有還真,我也會視它們為尋常之物……”
想到這裡,李凡心中微微一動。
“如果光從這方面來看,棋子的確有可能是專門針對還真的誘餌。”
“不過……唯有還真有感應的東西,還有很多。比如永恆遺念。純粹是還真的層級太高,所有這些異常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
“不能就這麽粗暴的下定論。但小心提防,也是應有之理。”
李凡觀察著在自己體內靜靜躺著的那枚七彩棋子。
棋子似乎跟李凡完全獨立。靈力、神識等力量在棋子所處位置流淌而過,沒有受到絲毫阻塞。就像它根本不存在一般。
而除了那融合的仙域碎片的“負重”之外,這棋子也沒有給李凡帶來其他的影響。
“十三枚灰色棋子,被孫縹緲藏在曾經遊歷過的十三個修仙界中。並在遊記中記錄下其世界道標信息,傳給後人。”
“但很顯然,這些棋子,並不是孫縹緲打造,而是由上界真仙築就。或許是道湮之劫爆發的背景下,某些悲觀主義者的準備、欲求仙界復蘇的後手。”
“不知因何原因,落在了孫縹緲手裡。”
李凡沉吟,思緒翻湧。
“孫縹緲的時代,仙界尚未破滅、仙路尚未斷絕。絕大多數仙界真仙都還在積極對抗道湮之劫。可以想象,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鑄造棋子的失敗主義真仙,應當是不會被主流所接納的,只能暗中行事。所以才將其悄悄傳至下界?”
“但不知是何原因,這些後手至今沒有被啟用。最大的可能,是築就棋子的真仙,已然消逝在致使仙界破滅的道湮之劫中了。”
“亦或者……”李凡眼睛微瞇,想起了之前仙舟萬象陰陽圖的結構。
“整個至暗星海,都找不到仍在棋盤上的黑白棋子。只有這些被‘廢棄’的灰色棋子。說不定,在某個未知之處、在這高墻之外,那些黑白棋子已然完整重塑仙界的使命了?”
只是李凡的猜測,目前沒有任何證據支持。
“關於這些灰色棋子,孫縹緲應當知道更多。孫縹緲本人不知所蹤,如果說星海中哪裡可能會有線索殘留,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在藥王宗留下的那尊藥王鼎。”
“錨定十五年,星落歸玄黃。快了……”
雖然這棋子背後,說不定會隱藏著什麽危險。但李凡肯定也不會就因為單純“可能”的猜測,就放棄借助融合仙域升華玄黃界的計劃。
有仙域碎片作為基石,玄黃界升華成功的可能性大了太多。
李凡平復思緒,看向殷上人與百花。
灰色棋子融合的過程,他們也全程目睹。不敢多言,只是默默觀看。
李凡沒有向他們講明棋子融合後,仙域碎片的誕生。
但他們也猜出了,這些由死寂世界鍛造成的棋子,恐怕在玄黃升華計劃中,有著關鍵的作用。
“我之前讓你去星海深處那處位置看看,可有什麽收獲?”自從回到大啟後就為了搜集棋子而東奔西走,直到此刻才終於閑下來。李凡盯著百花,問道。
在李凡的預估中,百花想要探明那處未知“高地”,應該要費不少功夫。結果沒過多久,她就復返、去往星海邊陲又跟殷上人匯合了。
百花醞釀了會,解釋道:“或許是我無能。在聖師您指示的方位,搜尋了許久,卻始終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眼看繼續待下去,也是浪費時間,無奈之下索性放棄、跟殷道友一起搜尋許克的下落了。”
“也許是那處機遇,跟我無緣吧。”百花嘆了口氣。
李凡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麽許克蹤跡,可有什麽發現?”
殷上人說道:“有些收獲。我們發現,許克他或許是被卷入了殘界長城中一處奇異地帶。殘界長城,是無數被毀滅世界在高墻腳下的匯聚。雖是億億碎片,卻又隱隱連成一體。”
“暫且還不清楚其形成的原理,不過,或許可以將其看做一根由無數細線編織而成的長繩。而許克失蹤的地方,就是長繩為了維持自我穩定而形成的結點。”
“不過我們正欲進一步探索那結點的時候,卻是收到了聖師你的傳訊。”殷上人有些遺憾的說道。
“結點……”李凡沉吟片刻,繼續道,“也是事出突然、為了獲得棋子,不得不請你們幫忙,演一場戲。”
“當日你們所見那幾人,都是來自於星海邊陲的仙舟文明。”
“為了不暴露玄黃界的存在,之前我曾偽裝成並不存在的大啟文明的一份子,跟其接觸。玄仙舟極擅長解構星海中所殘留各種真仙篆字之力,我也以我掌握的真仙篆字跟其進行了幾次交換,雙方也算是各有所獲。”
“這一次在交易過程中,卻是偶然發現了仙舟寶庫內灰色棋子的存在。”
“這棋子對玄黃升華太過重要,決不能錯過。故而就使了點小伎倆……”李凡輕描淡寫的為二人介紹起了事情的起因後果。
“玄仙舟現在對玄黃界還有點用,所以你們避免跟他們接觸、以防事情敗露。尤其是你身上的生死氣息太過明顯,一見就可知是你搶走了灰色棋子。”李凡對殷上人說道。
殷上人、百花自然不會站在玄仙舟那邊。
他們只是笑了笑,對李凡巧取灰色棋子的事情,沒怎麽在意。
“仙舟還有殘界長城處,還剩下有幾枚棋子沒有搜集,也都交給我就是。你們還是先去打探許克蹤跡。”
“等我將所有棋子搜集完畢後,距離最終玄黃界,也不會遠了。”李凡叮囑道。
殷上人神情肅然,點頭應下。
交代完畢後,李凡先是使用天涯咫尺大陣,來到了殘界長城邊陲。
木劍虛影不停穿梭,著實費了一番功夫,才將此處剩下的四枚灰色棋子全都弄到了手。
即便身具逆天遁術,但高墻腳下的殘界長城深處,也當真是危機重重。
起伏不定、如洶湧波濤的回蕩星力,李凡的木劍虛影也僅僅只能堪堪抵消其中一大部分。依舊還要面對無處不在的吸力影響。
再加上時刻背負仙域之重,李凡施展起木劍虛影遁術來,消耗幾乎是之前的兩三倍。
故而當搜集完畢這裡的四枚棋子後,李凡身心已然變得十分疲憊。
但終究是大有收獲。李凡凝視著體內。
四枚灰色棋子,跟一枚大了一圈的七彩棋子,靜靜漂浮著。
遙相對立。
或許是因為數量太少的緣故,這新獲得的四枚棋子之間、只是相互圍繞旋轉,並不能跟那枚已經完成融合的七彩棋子發生反應。
“最後只剩下了兩枚。玄仙舟,以及藥王宗。”
“十三枚棋子完全歸位後,如果不出所料,應當能重現昔日仙界的一角了。”
李凡眼睛瞇起。
而後出掌,對準自己胸膛,猛地拍出一掌。
悶哼一聲,原本就疲憊的臉龐、變得愈發蒼白。
沒有調動自身靈力修復傷勢,李凡維持著目前這副樣貌,慢悠悠朝著仙舟趕去。
靠近仙舟,沒有隱藏自身氣息,一眾長老已經是有了反應。
鐘道恭為首,共同出來迎接。
“幸不辱命。”李凡輕咳一聲,拱了拱手、淡淡地說道。
“辛苦道友了!”鐘道恭神色肅穆,竟是躬身行了一禮。
李凡皺眉,閃身避開。
他冷哼道:“就別給我來這些虛的了。雖說儀式不復雜,但要瞞過師尊、以及諸位聖師的耳目,我也是著實費盡了心思。”
“儀式具體籠罩有多少人口,我是不知道。不過想來應該是夠了。”
鐘道恭笑著點頭:“約一萬萬生靈。用來承擔施展鈞天神術的反噬,絕對是夠了。”
“既如此,也不必再瞞著我了吧?”李凡視線掃過在場的一眾長老。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進仙舟後再細說。”
仙舟長老們,還是一如既往的謹慎。
眾人來到神術頂端,斷仙樓最深處的閣樓內。
黑色玄玉地板上,已經刻滿了玄奧的花紋。
對這些符號,李凡並不陌生。正是均天神術儀式的一部分。
看來仙舟長老們,已經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眾長老按照各自座位分坐。
而李凡也在此處獲得了自己的位置。
以一億生靈為投名狀。
一萬萬人類,這在生存資源緊張、生命凋敝的玄仙舟,絕對是無法想象的龐大數字。
故而李凡完成儀式後,再加上他此前種種的表現,終於贏得了仙舟上下的絕對信任。
“道友稍安勿躁。”
“還請先坐下,先試一試均天神術的效果。”鐘道恭指著李凡的位置。
李凡沒有絲毫猶豫,飄身入座。
身下圖案,霎時發出陣陣微光。
坐下後,李凡視野中景象,也在微光照耀下隨之發生了變化。
周圍仙舟長老的位置,在空間中發生了詭異的各種偏移。原本彼此都是端坐於同一個平面,但此刻在李凡眼中,眾人卻是分布在了立體的正方體空間中。
錯落有秩,佔據正方體每一處。
而李凡,則是位於正方體中心,眾人視線的焦點處。
李凡神情不變。
“溟蒙天地,幽幽萬古。本歸一體,眾生均物……”
仙舟眾長老的吟唱聲傳來。
古老,蒼茫。還帶著些許的詭異。
隨著歌謠聲繼續吟唱,眾長老們紛紛提起手臂。
以指為筆,在前方虛空中開始書寫。
每個人所寫的,都不是完整的真仙篆字。只是復雜無比的字符中的一段結構。
在李凡看來,周圍陡然間仿佛升起了無數會活動的線條。
這些線條,將他圍在中央。
而隨著它們的不斷完善,一個均字,也緩緩成型。
剎那間,李凡身軀微震。他視野控制不住的向上飄升,最終停在一個固定位置不動。
而在此處,向下俯視。
所有長老在不同平面書就的術法結構,它們共同組合起來,在一個平面上、組成了一個均字!
而他李凡的身軀,就被這均鎮壓在正中央!
均字符,比起李凡之前所見饑、亂等字,都要復雜一些。雖比不上造化,卻也別具一番不同的玄奇之處。
均天神術力量籠罩下,李凡也慢慢感受到了,自己身體上發生的變化。
李凡還看了看還真面板。
原本只剩下10年的壽元,此刻竟然在緩緩增加!
絲絲黑色,於滿頭白發中生成。
一股股生機,憑空出現,滋補著李凡即將腐朽的肉身。
李凡卻並沒有因為這突然多出的壽命而欣喜,只是謹慎萬分的繼續觀察著還真。
直到傳來的生機逐漸枯竭,鈞天神術儀式結束。
除了面板生理年齡的變化之外,還真始終沒有任何其他的反應,李凡才最終放松下來。
“果然,區區一個均字,還不足以影響還真。”
“甚至也只會影響,鈞天神術鎖定的目標。比如這次施展在我身上的,壽元。”
“其他,神識、修為之類,卻是沒有變化。”
仔細檢查了一番體內狀況後,李凡得出了結論。
在看向仙舟長老會的成員。
相較於施術之前,他們無疑都顯得衰老了一些。
但由於壽命的衰減、均分至每個人身上,所以倒是並不怎麽明顯。
“感覺如何?”鐘道恭代表眾長老問道。
李凡聞言,裝作如夢初醒般,看了看自己重復青春的身軀。
而後對著一眾長老,躬身行禮,表達了自己對這救命之恩的感謝。
仙舟長老們,也都是齊齊回禮。
“從今往後,我們都是一家人了。”鐘道恭十分嚴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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