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芝回臨京,與彭年回臨京走的不是一條路,也不會碰上。
而另一頭的彭年並未帶著自己的兒子們回京。他也防備前線生變。畢竟塔族人蠢蠢欲動,只怕是天暖一點就要動作了。
彭年是打著快去快回的想法走的。
一來麼,太子殿下過壽,滿朝文武能回去的都回去,他剛好該是述職的時候,不去不好。
這二來,自然就是為了霖公子了。
要是好生護送霖公子回京,那是一件大事。
於是彭年除了帶著親信以及一隊早就隱藏進了臨京的護衛之外,真可謂是輕車簡從了。
當然了,隨身跟著他的一千人都是高手。
除非有人真的光明正大伏擊他,不然也不會出事。
等進了崇州地界,經過一個叫做平安鎮的地方。
此處偏山林多,有一處山寨,是一夥土匪窩,也叫平安寨。
本來彭年回京是不會經過那裡的,可他不是『輕車簡從』麼,這就要挑近路走。
於是路過了平安寨。
本來只要是他沒有剿匪的心思,那山寨裡的人是萬萬不敢招惹官兵的。
可是路過的那一天早上,也是好巧不巧,山寨裡正在亂著。
四個人,兩個拿著劍,一個拿著刀,一個赤手空拳正從山寨殺出來。
後頭追兵不少。
彭年見此,將隊伍停住,倒也不急著幫手。
只見那四個人裡頭一個為首的穿著一身白衣的男人衝過來:「這位將軍救命!我等是良民,被這山寨強拉入伙,我等不肯,如今要被殺了。」
彭年便擺手,叫身後的人上前一步。
山寨中人不敢動,不多時就有一個頭目來賠笑說話。卻是截然不同的說法,說是那幾個人要叛逃。他們一直都是山寨中的人。
彭年也是閒的,見此說法,便將這幾個人都拉來對話。
只見方才為首的那個男人沉默許久後道:「這位將軍可是朝中武將?這番是要回臨京城?」
彭年倒是也不介意他問:「本將軍是左洲守備。」
「原來是一品將軍彭年彭大將軍!」那人沉吟:「即使如此,也是巧了。我有話,要與將軍說,還請將軍少留幾個人吧。」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有話,只管說來。你只要說的有理,本將軍保你平安就是了。」彭年自然不能叫人走。
做這一場戲,不就是為了一個『人盡皆知』麼?
那人沉默了一會,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珮:「將軍可見過此物?」
彭年噌的一下起身:「你從哪裡得來?」
那人退後一步:「如此,將軍願意叫無關人等退下了麼?」
彭年猶豫再三,留了四個親信,叫其餘人出去了。
「你快說來,哪裡來的玉珮?你可知這是何物?」
「彭將軍。這玉珮自然是我的。我也是近日才得知,我本是當朝三皇子裴珂的第四子裴霖。玉珮在此,我的奶娘臨死與我說這件事,我這才想要離開山寨去臨京城。只是寨主誤會,以為我要叛寨,故而有此一事。」
那人……也就是霖公子,裴霖沉聲:「得遇將軍,也是好事,若是將軍回京,可否捎帶我一程?」
「玉珮是真的。可你的身份麼……你要知道,當朝只有太子殿下和二殿下,又何來的三皇子?」彭年皺眉。
「將軍的顧慮。我自然是知道的。」裴霖苦笑:「只是……我到底是真的皇族,不好流落在外。至於我的身份,奶娘說的不少。當然一個玉珮不能證明。等我回京,自然是能證明的。」
彭年其實一直就是要這句話。一個皇族真假不好說,一個玉珮是說明不了的。
如今雖然是做戲,只要是裴霖能拿出證據來,那就好說了。
既然是遇見了這樣的事,這個人,彭年不可能不管的。
當下裡就把這幾個人帶著一起回京了。
另一邊,寧芝回京並無波瀾。沒有來的時候走的快,是侍衛們照顧她。不認她勞累。
但是也就比之前慢了兩日,到了正月二十這天,寧芝一行人就到了齊雲城,距離臨京,也不過一日不到的路程了。
只是要回城中的話,只怕還是要一日多些。
當夜裡,歇在了齊雲城一處客棧裡,飛刃一早就叫人來將整個客棧包下來,住的都是自己人。
這陣勢,倒是足足把客棧的老闆嚇了一跳。
好在他們拿的都是真金白銀,沒有白住的意思。這才好點。
吃過了晚膳,寧芝早早躺下來,從年前離京至今,她一直很累。
睡不著,但是也坐不住。
半夏幾個心疼的很,但是也沒法子。
之前是趕路,到了渭北又是那樣的情形,傷心傷身子,姑娘累的瘦了一圈。不及歇息,就又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哪裡能不辛苦?
正是要哄著她早些睡,就見飛刃進來:「姑娘,有一夥人過來了,怕是有五十多人。屬下看,像是二殿下的人。」
「是趕來接應了?」寧芝懶得動:「我就不出面了,你安頓吧。」
心裡想,裴珩是很關心她了。
飛刃應了,叫人將住處騰出來。
卻是沒料到,是二殿下裴珩親自來接了。
見了裴珩,飛刃意外的緊。
屋裡寧芝聽著有人進來,還以為是飛刃,卻見半夏和流雲起來了。
她就一笑,側頭看去,果然是裴珩來了。
裴珩也是快馬加鞭來的,本來是很累了,但是見她這一笑,多少累也不覺得了。
「怎麼瘦了這許多?」裴珩過來看她。
小未婚妻穿著白色的裡衣,披著白色的褂子斜靠在榻上,腳上蓋著毯子,一副沒精神的樣子。
本就小小的一個,如今瘦的越發小了。
「累的。渭北事情多,大伯母和二嫂都病了。三嫂是庶子媳婦,壓不住人。我管了幾天事情。又加上二哥的事,我也吃不好,睡不好。來回的趕路,就這樣了。」寧芝倒是認真的解釋了一遍。
裴珩點頭:「回來好好歇著幾日。你祖父也病了,年前至今都沒上朝,本殿叫上官紀去看了幾次,他身子倒是還成,只是不精神。」
「多謝殿下了。」寧芝笑了笑:「殿下來接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