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的太子殿下,已經是個高瘦的少年人了。
繼承了爹娘的容貌,十足是個俊美的小少年。習武的少年,雖然十四歲,看著還是瘦,可是已經很有力氣了。
常喜歡穿銀白長袍,滾著金邊,又貴氣,又好看。
九龍金冠戴著,將黑髮固定在頭上。整個大晉都無法比擬的帥氣小太子,是陛下和攝政王的驕傲,也是大晉的驕傲。
十四歲,正是貪玩的時候,太子殿下也是不例外的。
所以時常與自己的伴讀和侍衛們出宮去玩兒。
這一日,他們在城郊打獵的時候,就遇見了一個奇怪的老頭。
穿著道士的衣裳,手裡卻拿著佛家的木魚。
就那麼躺在地上,時不時敲一下。
「殿下小心,咱們這裡是清場了的!」粱周將手放在劍柄上,警惕的看著那人。
「別擔心,看著……像是個奇人。」裴灼笑了笑:「不妨叫他來!」
粱周還沒說話,就見那道士做起來了,咧嘴一笑:「哎呀呀。好生有福氣的少年郎啊!」
「好福氣,好福氣啊!端的是好福氣啊!」
說著,他盤腿對著裴灼坐下來:「渾身紫氣!少年郎,你這可是沾光了啊!」
「哦?這話怎麼說?」裴灼有些感興趣。
「嗯!就是說,你呀,佔盡好處啦!你身在皇族,有祖宗庇佑,又有無數英魂護持。這英魂裡還有你的長輩們呢。」
「哦?先生看出我是皇族?」裴灼笑了。
「啊,這不是看出來了,我混進來的時候聽見人家叫你太子殿下嘛。」道士嘿嘿一笑,倒是老實。
「不過,小太子,你這命格真是好啊!」
「你這不是廢話,太子殿下命格能不好嗎?」粱周斥責。
「哎,少年郎不懂事。是太子就能命格好麼?小太子那二伯父還是太子呢!那命格差的喲……哎喲,我都不想說。」
「什麼二伯父,那是……」粱周的話被裴灼阻止了。
其實這一輩孩子們,也不是不知道前任太子並不是長子,只是這些事不許說罷了。
「那你倒是說說,孤王到底哪裡命格好了?」裴灼看著那人,下馬道。
「這不是說了麼?你佔盡了裴氏的福氣!你爹娘就你們兩個孩子。你是太子,自然佔盡了裴氏氣運!不過,小太子你可不止這點好處。」
「陛下也是個極其有福氣的!累世積福啊!她要是給你改姓,那你可就福氣差多了!如今麼,你佔了你裴氏的氣運,又繼承了你娘的累世福運,自然是命格貴不可言啊!」
「先生說的,對也不對。我本就是太子,如你所說,我母皇只有我一個兒子,妹妹性子懶散,想來是不愛做女皇的。我日後便是大晉皇帝,自然命數貴不可言。有何區別?」裴灼驕傲的看著道士。
「差別大了!你祖父也是皇帝,一生顛沛流離,喪子女十數人。至裴氏幾乎斷絕。到了小太子你這裡,也不過只有一個孫子!他一輩子過的舒心麼?不過他還不是人皇,做了一輩子皇帝?」
「可你不同,只要你肯盡心好好做你的皇帝,就有數十年太平安樂,也子孫滿堂!豈不是有福?」
「如此說來,倒是真的有福。」裴灼笑了笑:「先生話要是應驗了,那我要如何感謝你?」
「不必謝我,只需應我一件事。」道士笑了起來,也不管他怎麼說,就繼續:「等你做了這大晉的皇帝,切記不可辜負你的母皇。要知道,若是沒有她,你裴氏一脈就此就斷絕了!」
「什麼意思?」裴灼心一緊。
「意思就是,你的父親攝政王殿下命格本該到了二十五就斷了。二十五之後,一片茫然!」道士摸著亂糟糟的鬍子:「是他有福,遇見了你的母皇!也是他惜福,將皇位讓給你的母皇!
不然,就算是他能幸運活著,也不能做這大晉的皇帝,否則不出三載,必然暴斃而亡!而你的母皇,有你父親輔佐,才能坐的安穩。他二人相輔相成,誰也離不得誰。若是裴氏後代不記得你母皇的好,那便是不孝。喪福氣!」
「你……」裴灼看著道士:「我如何信你?」
「信不信都由你啊小太子。不過你是個孝順的,只需日後也教導你的後代孝順,記得女帝的好便是了。好啦,切記,不要倒行逆施,要仁政愛民!好好做你的小太子,日後好好做你的皇帝。你們大晉,總還有七八百年安穩的好日子哪!」
說著,道士就起身搖搖擺擺的走了。
等裴灼回神,就見許靖貞和粱周緊張看他。
他一愣:「道士呢?」
「……殿下,是您叫他走的呀?」許靖貞緊張的厲害。
「方纔您不許我們聽你們說話,然後完了您不就揮手叫他走了?」粱周緊張:「派人追?」
裴灼點頭,不過心裡知道,追不到了。
粱周走了,裴灼問:「我剛才說什麼了?」
「這……殿下就說命數本就貴不可言,有何區別……後頭的,您就走近了說,我們聽不到了。」許靖貞這會子也後怕。
他們都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的,這點距離,居然聽不到,也沒人覺得不對勁?
很快,粱周就回來了,果然是沒影子了。
「不必追了,今日之事,就忘記吧。」裴灼倒是沒多少緊張,他知道這是遇見高人了。
裴灼回宮,就去找了裴珩。
「爹。」裴灼難得孩子氣的鼓著臉:「遇見個奇怪的人。」
裴珩將手裡的折子丟開:「成日出去跑,就不能替你爹娘辛苦一點?說罷,遇見什麼人了。」
裴灼也沒掐頭去尾,就將這件事說了。不過略過了裴珩二十五歲之後一片空白的話。
裴珩聽完點頭:「這人,當年爹和你娘見過。」
當年的事,也模糊了,他跟自己的兒子說完,笑了笑:「是個高人。」
「啊?原來是這樣啊?那他說的話……」裴灼考慮了一下,還是將他略過的話說了。
裴珩聽後,輕輕呼出一口氣:「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