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聽後,眯了眯蛇眼、吐了吐蛇信,而後悠哉哉地遊到西屋,兀自尋了個角落盤起來打盹。進出不用再避著一家之主的感覺還不錯。
“它這是同意還是沒同意?”向剛挑眉看盈芳。
心裡思忖著,趕明問問有誰通蛇語的,找機會學習一下。
盈芳的嘴角抽了抽:“應該是同意吧。其實你不用擔心,小金很聰明的,什麽時候出去、回來根本不用管。它想出去時會避開生人,不會讓人有傷害它的機會,也不會無緣無故傷人。”
向剛:也就是說,會有原因地傷人了?
心好累。這哪是養寵物啊,分明是養了個大爺。
“那這鴿子……”
盈芳指指小金獵來的鴿子,加上早上的,一共有四隻了。
“要、要不要放了?”盈芳偷眼看男人。
向剛揉了揉額角:“抓都抓來了,吃吧。”
橫豎二營的野鴿馴養計劃流產了。
男人都這麽說了,盈芳當然沒意見。
去廚房燒了一鍋熱水,提到屋裡,坐陽台給鴿子褪毛。
“剛不是讓你上床休息去了嗎?怎麽又出來了?”盈芳手裡忙活著,順嘴問道。
向剛摸摸鼻子,略感心虛。但打死都不能承認,他是覺察到門外有動靜才起來看究竟的。
“我有點口渴,起來想找點水喝。”
“哦,藥茶可以喝了,我去給你倒一杯。”
盈芳說著要起身,被向剛按住了。
“我自己來。”
“那好,你小心點。”盈芳抬起胳膊擦了擦臉頰,追著他背影叮嚀道,“今兒說的話夠多的了,多喝點水,馬上去休息!”
得到向剛表示同意的手勢,盈芳轉過身,繼續埋頭褪鴿毛。
心裡想:被他發現小金的存在也好。往後小金外出獵食,順帶捎個野雞或是野兔回來,總算不用挖空心思找借口蒙混過關了。不然每次都要避開他,心好累的。
這麽一想,心情放松許多,哼著不成調的曲子,褪乾淨四隻野鴿毛。
兩隻用草繩拴著倒掛在晾衣杆上;兩隻扔進鍋裡,焯水之後,和補血養氣的藥材一起煲湯。
香味一陣陣飄出來,302的門開了,馮美娟抱著洗菜籮從屋裡出來,看到盈芳坐在灶膛前,邊看火邊翻醫書,不由問:“小舒啊,你鍋裡燉的什麽呀?怎麽這麽香!把我的饞蟲都勾出來了。”
盈芳抬頭,撒起小謊面不改色:“老家山裡套來的野雞,和藥材一起燉燉,給他補身子。”
“難怪這麽香,原來是野雞啊。”馮美娟深深地吸吸鼻子,“聞幾口解解饞,哈哈。”然後從洗菜籮裡抓了幾把小白菜給盈芳,“給!你家剛搬來,還沒去買菜吧。”
“不用了嫂子,晚上吃的家裡有,明兒早上我就去菜場轉轉。”盈芳堅持不收。
青黃不接的時節,小白菜的價格可不便宜。要是鍋裡燉的真是野雞,她大可收下,然後回碗雞肉過去。
可問題不是,而是千萬不能讓人發現的鴿子肉。因此不僅不能分一碗給她,還得捂得死死的。
這時,303的門也開了,吳桂花胳膊上挎著個籃子、穿著嶄新的棗紅色夾衣出來,踩著半高的紅皮鞋,篤篤篤地踱到廚房門口:“我說你們倆眼睛睜大點,燒火的時候別拿我家的柴和煤,少一個我都知道。哼!”
說完,扭頭篤篤篤地下樓了。
盈芳和馮美娟面面相覷。
“咳,她還真數過她家的蜂窩煤,乾柴也是每次用完都要稱一下。”馮美娟忍著笑說。
盈芳一時無語。
不過被吳桂花這麽插了一句,盈芳順利地把小白菜還回了馮美娟的洗菜籮。
“嫂子,菜場離咱們大院遠嗎?”盈芳坐回灶前問道。
馮美娟也開始生火:“不遠,走快點七八分鍾。那是鎮上唯一的國營菜場,隻開早市。要是去晚了買不到菜,你可以去菜場後面那一溜帶院子的民居問問,有些居民家裡種的菜多,樂意換點錢。”也就是黑市。
盈芳點頭:“謝謝嫂子提點。”
“這有啥好謝的。”馮美娟失笑道,“聽說你老家是農村的,可我一點沒看出來。”
盈芳抿唇而笑,沒有說話。
“對了,你家住農村,會種菜嗎?”馮美娟似乎想到了啥,眼睛一亮,“部隊給家屬配了菜地,不過離得有點遠,在山腳那邊,旁邊就是部隊的養殖場。可惜我不怎麽會種菜,頂多在陽台種點蔥薑蒜。你要是會種,改天教教我?或者咱倆以後結伴去菜地。”
“行。”盈芳一口應道。沒想到家屬房還配菜地,這可真是個好消息。而且菜地開在山腳,中途偷個懶,上山溜溜景也方便。
開心之余,不由想到一個現實問題——種菜得有菜種啊,這玩意兒鎮上買不到,只有市區規模最大的糧站才有。難道剛回來又得跑一趟市區?
回頭說給向剛聽, 後者捏捏她愁苦的臉頰含笑道:“這還不好辦。”
部隊有自己的養殖場和菜地,不夠的才外出采購。一年四季的時令蔬菜,不出意外都留了種。
傍晚,小倆口圍坐圓桌前,向剛面前一鍋鴿子藥膳湯,一碗軟乎乎的鴿湯面片;盈芳則是一碗清爽的肉醬拌面。
向剛拿起桌上的空碗,給她盛了一碗:“你也喝點,這短時間辛苦了。”
盈芳嗔睨他一眼:“你是怕太多喝不下吧?又沒讓你全喝完,剩下的留著明天早上熬粥。”
向剛嘴角噙著笑,將湯碗挪到她面前:“喝喝看,聞著就很香。媳婦兒的手藝真好,我借花獻佛。我們一起喝,不然我一個人喝著沒勁。”
“油腔滑調。”她忍不住笑了。
小倆口分享了一鍋營養又美味的鴿子湯,站在陽台上看霞山鎮的晚景。